她声音，让皇甫谧心神一漾，几乎是扑到她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素手：“菀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那样，我与她，我与她。。。”
孟菀开口问，他便有机会解释，总比像上一遭那样，她根本就不听他说要来得好。
孟菀缓缓抬眸：“怎样？”
皇甫谧眸子渐渐暗了下来：“那一日我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正巧她书房，我把她当做了你，所以我与她。。。”
孟菀眸子一紧，虽然一早便知晓，可是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心头痛，竟然比想象中还要来得强烈。
她闭了闭眸子，深呼了一口气，还容易才抑制住喷张欲出情绪，冷笑了一声：“将她当做我，这个解释好，很好。”
心中千回百转，念及那一日她皇帝床前彻夜未眠，只为替未归他孝道，可是他却做出那样事来。
对上她笑靥，皇甫谧一怔，面儿上，闪过了一丝慌乱。
他宁愿她骂他打他，可是就是不想她这样平静，这样无波无澜与他说话，让皇甫谧觉得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远。
云泥之别。。。
皇甫谧手紧了紧，死死抓住孟菀手，不住道歉：“菀儿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那一次我见你与皇甫逸交情匪浅，怒不可遏，便出去喝酒，我喝醉了，真喝醉了。。。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此刻，除了忏悔，他不知还能够说什么。
孟菀却只是垂了垂眸子，语气依旧紧紧控制着，极力波澜不惊：“那你为何要瞒我？为何不对我说？”
虽然不知早日对她说她能不能够承受，可是她只知道，如今这样情形，让她有种几欲崩溃感觉。
她咬了咬唇，就听皇甫谧声音似是从天边传来，他道：“就是怕你会不原谅我，所以才一直瞒着，若不是她有了身孕，我也不会。。。”
身孕。。。这两个字，如同针扎一般打她心上，她一直想要跟他有个孩子，他也是，可是成婚这么久，却一直未曾能够，谁知，旁女子竟然为她怀了身孕。
她忽然想笑了，被这样事实想要自嘲一番，亏她还那样信他，那一日他问蹊跷她也从未曾怀疑，可是他呢？
她真就笑了，从他手中抽出自己手，孟菀起身，拢了拢耳边发丝，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凉，凉刺骨。
“既然如此，那你现要怎么办？”她淡了淡声音，极力让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可是言语间颤抖，还是泄露了心事。
皇甫谧明显一愣，随即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现心里很乱很乱，菀儿，我真很乱。。。”
孟菀合了合眸子：“是啊，你应该很乱，所以我现什么也不说，只给你留一句话。”
她脊背挺得僵直，目光直视着前方，眼前是明晃晃一大片日头，晃得她眼晕，她好不容易才收回了思绪，沉着嗓音道：“这两日我会搬回衡王府去住，你且早给我休书一封，那么你我便从此恩断义绝。”
她颤了颤步子，后望了皇甫谧一眼，声音低了一低：“我等你。”
皇甫谧一下子扑了过去，从背后将孟菀紧紧抱住，他手环她腰间，死死缠住，像是生怕一松手，她便会从他生命中彻底消失一般。
“菀儿不要走，不要走。”他声音带着颤抖，带着哀求，那是他从来不曾有过。
孟菀闭上了眼，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他她耳边低喃，‘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曾经那样海誓山盟，似是还耳畔回响，如今想来，却多了几分讽刺意味。
他心未变，他人却已经被旁人染指，她不能接受！
孟菀勾笑，笑却不达眼底：“皇上，我曾经说过，这一生，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与旁女子共事一夫，抱歉，我做不到。”
一点一点掰开他手指，可是刚松开一个，他便再度环住，口中不住哀求：“菀儿，求你，不要离开我，你说，你想我怎么，只要你说，我便答应。”
“放手。”孟菀挣脱不开，只好站住了身子，任由他拉扯着，她却不回头，也不看他，只是淡淡开口：“殿下，请你放手！”
“我不会让你走。”皇甫谧忽然发起狠来，望着孟菀背影，只觉得两人之间似是隔了千沟万壑，此时此刻他一心想，便是如何留住孟菀，什么风度都顾不得了，紧紧抓住她手腕，似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他反转过她身子来，强迫她望着他，他眼中，带了血丝，紧紧凝孟菀身上：“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难道要我亲手杀了我孩子吗？”
孟菀脚步一顿：“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要做，只是让我走。”
这话，让皇甫谧一下子就崩溃了，他忽然就发起了狠来，语调儿也随之陡然一扬：“没错，我是做了不该做事，可是你呢？若不是你与皇甫逸暧昧不清，我又怎么会出去喝酒，若不是喝醉了，又怎会与长平。。。”
此言一出，他与孟菀都是一愣，孟菀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话来，难以置信盯着他半晌，忽然勾唇笑了起来：“这样说来，倒是我不是了，是我让你喝酒，是我让你与她一起。”
皇甫谧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一把抓住了她手，“菀儿，你不要这样，是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他颤着声音，作势便要将她往怀中拉。
“那皇上说说看，我应该哪样？”她巧笑着反问，明明隔得那样近，可是却像是中间隔了千山万水，再也不能够交汇。
两人之间距离，随着这样对话，拉越发远，皇甫谧受不了这样气氛，大手一探，把孟菀拉入了怀里，“若是你走，我就让孟家上上下下陪葬。”
他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寒冬腊月冰，将孟菀整个人冰住，她忽然就落下了眼泪。
他与她之间，竟然走到了这样地步，竟然要用威胁，才能将她留住。
“好啊，如你所愿，我留下来，但是你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一句话，嘶吼着，撕心裂肺，皇甫谧本能一僵，望着她，那般痛苦模样，忽然觉得，也许两个人情分，这一刻，已经生生撕裂开来，再也回不去了。
--
下午时分，绛云阁内室，孟菀正伏桌案上抄写经书，屋子里静悄悄，只有笔与纸摩擦声，沙沙作响。
暮词站她背后，咬了咬唇，似是沉着良久，方才上前一步，轻声道：“主子，殿下外头等了许久，您要不要见他一面？”
孟菀听了动静，略略抬头，见是暮词，复又低下了头，仍是继续着手里动作。
“暮词，何为有为何为无为？”
暮词稍稍一怔，自然听懂了孟菀意思，干笑了两声，没有再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去了外殿。
皇甫谧坐椅子上，一脸沉寂。
暮词又给他换了一盏茶，望着他阴沉面色，有些不忍道：“皇上，小姐正气头上，不想见您，不若您改日再来，不要等了吧！”
”不要管我，你忙你去，我会等到她想见我那刻！“皇甫谧坚定道。
暮词脸上闪了无奈神色，捧着冷茶手中，转眼望见候院子里郑公公，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无奈，只能转身离去。
然低头瞬间，却忽见祠堂外似是有一人影闪过，心下略略生疑，又看了一眼，却哪里还有什么人。
心说莫不是自己看错了，顿了顿脚步，方才进了屋子。
*
那一日之后，却再也无人来到这里，偌大绛云阁，只有孟菀暮词以及几个伺候丫头守着，日子平静淡薄，波澜不惊。
孟菀有时候也会自问，她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可是说到底，孟菀不怪他，只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兴许真是喝醉了，兴许真将长平当做了她，可是每每想到他与旁女子交|欢，还有了孩子，她便不可遏止想要作呕。
也许她确实不是大度之人，感情这一方面，她要是完美无瑕，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只能属于彼此。
爱情这条路太窄，只容得下两个人携手同行，多一个，都只会让所有人痛苦，若是如此，那她宁愿选择安稳度日。
*
傍晚忽然下起了雨，孟菀站祠堂门口，望着外头倾盆大雨，她伸出手来，接了一滴，那晶莹水珠晃了几下，后她掌心逗留，她怔怔瞧了良久。
暮词从里头出来，见她站风口上，忙拿了一件衣裳给她披上，柔声道：“主子，外头天凉，进里屋吧！”
孟菀却站着没动，只是轻声问：“他又来了吗？”
她声音很轻很淡，有些薄凉意味，暮词听了，不由得眼眶儿一热，竟然隐隐有种想要落泪冲动。
小姐与皇上是怎样走来这一路，她是看着，谁知如今竟然会到了这步田地。
她没有立场去说谁是谁非，毕竟那是两个人事，只是对自家小姐，她是打心眼儿里疼惜。
她点了点头：“是啊，不过礼部侍郎来请他去商量立后一事，皇上便走了。”
立后二字落孟菀心上，她垂了垂眸子，良久，未曾再说出一句话来。
--
日子越发波澜不惊了起来，每日里除了看书，便是与暮词聊天，这样日子，倒也越发静谧无边。
傍晚时分。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暮色中绛云阁，明亮如岱样壮丽。苍茫里，微风摇曳着院中树枝，晚霞映照下，越发挺拔。婆娑枝叶透着一抹斜阳余晖，斑驳落树梢之上，一点点地坠落。
夕阳下，孟菀伏案前翻着书，单薄身影笼罩夕阳下，周身沾染了一片红晕。
暮词站她身后，不知道第几次叹息：“主子，您已经写了好几个时辰，要不，先歇一歇，奴婢去传膳可好？”
孟菀终于放下笔来，抬眼望了一眼天边，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好啊，去传膳吧。”她轻声说了一句。
暮词依言而行，可是刚走到门口，便又折返了回来。
“小姐，小姐--”
暮词声音听起来那样急，似是有天大事一般，孟菀猛站起身来，迎了出去：“怎么了？”她问。
暮词却已经冲了进来，身后还有几名侍卫模样人。
“主子，不好了，殿下带人来了，外头搜了一通，不知道找什么，您去瞧瞧吧。”
孟菀注意到了，暮词用是搜，她语气那样紧张，孟菀心，稍事便一沉，不知为何，眼皮也跟着突突跳了起来。
却也来不及多想，拉上暮词，两人便急匆匆去了前殿。
皇甫谧站门口，听到动静缓缓投过目光来，这是继那那一日之后头一次见面，孟菀脚步明显一顿，他注视下，竟然隐隐有种不安生感觉。
“你们这是。。。？”她飞望向了旁处，偌大祠堂，便是一开口，声音就不断回响了起来，掷地有声。
郑公公正带着几个人四处搜着什么，听到孟菀声音纷纷停止了手上动作，可是皇甫谧却仍是淡淡望着，并未开口喊停。
“继续找。”他声音缓缓，带了些凉意，与外头雨声交相呼应，似乎也沾染了湿气。
孟菀眯起了眼：“到底是要找什么？我这里，应该没有皇上东西吧？”
皇甫谧又望了她一眼，眼底却不复从前柔情，甚至连一丝情谊都没有，好像他瞧着，便是一个陌生至极人。
孟菀一怔，竟然张着口，却一个字都再也说不出来。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两人便静静对视着，连呼吸都是清晰可鉴，他不答她，索性她也不再开口询问，便静静等着，等着看他到底要找什么。
忽然，只见一个提着刀侍卫从透雕漆画上拿了一个笸箩下来，那是暮词用来盛香料地方，里头瓶瓶罐罐都是日间给孟菀点香，是她特地从从前衡王府带来。
她忙上前了一步：“这不是你们要找东西，里头香料都是珍贵很，你小心着些，可别打破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接。
那侍卫却只是瞧了她一眼，便将笸箩双手奉到了皇甫谧跟前。
皇甫谧稍一垂眸，却并不接，只是对着静立一边胡太医沉声道：“你来看看，有没有问题。”
胡太医得令，躬身上前一步，接了那笸箩过来放桌上，按着皇甫谧吩咐，一瓶一瓶仔细检查了起来。
孟菀与暮词对视了一眼。
这些香料有几瓶是安神凝香，其余都是寻常香料，还有一瓶皇甫逸给她治疗脸上伤口药瓶，根本没有什么奇怪东西，可是皇甫谧神色那样郑重，孟菀忽然就生了一种不祥预感。
“殿下，找到了。”沉吟间，胡太医举着一个小瓶子上前，双手奉到皇甫谧跟前：“这是寿阳公主梅花香，里头确实有麝香成分。。。”
对上皇甫谧黑沉面色，胡太医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麝香。。。
孟菀一滞，错愕间，就听皇甫谧声音阴阴沉沉传来：“孟菀，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连名带姓唤了她一声，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声音如同千年不化寒冰，孟菀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你这话什么意思？”
皇甫谧猛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衣领子，孟菀身子本就瘦弱，被他稍一用力，便拉直了跟前。
他眸子里泛着冷光，恨意，以及被掩埋其中失望，“孟菀，你何时变得如此狠毒？因为气愤，竟然要害我孩子？”
“什么？”孟菀一怔，眼中一闪而过一丝难以置信，“我伤害你孩子？”
“不要装糊涂了。”皇甫谧冷呵了一声，顺手就将握手中香料盒扔到了孟菀跟前：“长平宫里被查出了有这种香料，而你这里也有，若不是你下毒，还会有谁？”
下毒？
“你说我给长平下毒？”孟菀眸子一闪，光芒迅速暗淡了下去。
“不要装模作样了。”皇甫谧厉声呵斥了一句，那模样，活像要将孟菀生吞活剥一般。
孟菀开口问，他便有机会解释，总比像上一遭那样，她根本就不听他说要来得好。
孟菀缓缓抬眸：“怎样？”
皇甫谧眸子渐渐暗了下来：“那一日我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正巧她书房，我把她当做了你，所以我与她。。。”
孟菀眸子一紧，虽然一早便知晓，可是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心头痛，竟然比想象中还要来得强烈。
她闭了闭眸子，深呼了一口气，还容易才抑制住喷张欲出情绪，冷笑了一声：“将她当做我，这个解释好，很好。”
心中千回百转，念及那一日她皇帝床前彻夜未眠，只为替未归他孝道，可是他却做出那样事来。
对上她笑靥，皇甫谧一怔，面儿上，闪过了一丝慌乱。
他宁愿她骂他打他，可是就是不想她这样平静，这样无波无澜与他说话，让皇甫谧觉得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远。
云泥之别。。。
皇甫谧手紧了紧，死死抓住孟菀手，不住道歉：“菀儿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那一次我见你与皇甫逸交情匪浅，怒不可遏，便出去喝酒，我喝醉了，真喝醉了。。。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此刻，除了忏悔，他不知还能够说什么。
孟菀却只是垂了垂眸子，语气依旧紧紧控制着，极力波澜不惊：“那你为何要瞒我？为何不对我说？”
虽然不知早日对她说她能不能够承受，可是她只知道，如今这样情形，让她有种几欲崩溃感觉。
她咬了咬唇，就听皇甫谧声音似是从天边传来，他道：“就是怕你会不原谅我，所以才一直瞒着，若不是她有了身孕，我也不会。。。”
身孕。。。这两个字，如同针扎一般打她心上，她一直想要跟他有个孩子，他也是，可是成婚这么久，却一直未曾能够，谁知，旁女子竟然为她怀了身孕。
她忽然想笑了，被这样事实想要自嘲一番，亏她还那样信他，那一日他问蹊跷她也从未曾怀疑，可是他呢？
她真就笑了，从他手中抽出自己手，孟菀起身，拢了拢耳边发丝，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凉，凉刺骨。
“既然如此，那你现要怎么办？”她淡了淡声音，极力让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可是言语间颤抖，还是泄露了心事。
皇甫谧明显一愣，随即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现心里很乱很乱，菀儿，我真很乱。。。”
孟菀合了合眸子：“是啊，你应该很乱，所以我现什么也不说，只给你留一句话。”
她脊背挺得僵直，目光直视着前方，眼前是明晃晃一大片日头，晃得她眼晕，她好不容易才收回了思绪，沉着嗓音道：“这两日我会搬回衡王府去住，你且早给我休书一封，那么你我便从此恩断义绝。”
她颤了颤步子，后望了皇甫谧一眼，声音低了一低：“我等你。”
皇甫谧一下子扑了过去，从背后将孟菀紧紧抱住，他手环她腰间，死死缠住，像是生怕一松手，她便会从他生命中彻底消失一般。
“菀儿不要走，不要走。”他声音带着颤抖，带着哀求，那是他从来不曾有过。
孟菀闭上了眼，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他她耳边低喃，‘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曾经那样海誓山盟，似是还耳畔回响，如今想来，却多了几分讽刺意味。
他心未变，他人却已经被旁人染指，她不能接受！
孟菀勾笑，笑却不达眼底：“皇上，我曾经说过，这一生，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与旁女子共事一夫，抱歉，我做不到。”
一点一点掰开他手指，可是刚松开一个，他便再度环住，口中不住哀求：“菀儿，求你，不要离开我，你说，你想我怎么，只要你说，我便答应。”
“放手。”孟菀挣脱不开，只好站住了身子，任由他拉扯着，她却不回头，也不看他，只是淡淡开口：“殿下，请你放手！”
“我不会让你走。”皇甫谧忽然发起狠来，望着孟菀背影，只觉得两人之间似是隔了千沟万壑，此时此刻他一心想，便是如何留住孟菀，什么风度都顾不得了，紧紧抓住她手腕，似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他反转过她身子来，强迫她望着他，他眼中，带了血丝，紧紧凝孟菀身上：“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难道要我亲手杀了我孩子吗？”
孟菀脚步一顿：“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要做，只是让我走。”
这话，让皇甫谧一下子就崩溃了，他忽然就发起了狠来，语调儿也随之陡然一扬：“没错，我是做了不该做事，可是你呢？若不是你与皇甫逸暧昧不清，我又怎么会出去喝酒，若不是喝醉了，又怎会与长平。。。”
此言一出，他与孟菀都是一愣，孟菀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话来，难以置信盯着他半晌，忽然勾唇笑了起来：“这样说来，倒是我不是了，是我让你喝酒，是我让你与她一起。”
皇甫谧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一把抓住了她手，“菀儿，你不要这样，是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他颤着声音，作势便要将她往怀中拉。
“那皇上说说看，我应该哪样？”她巧笑着反问，明明隔得那样近，可是却像是中间隔了千山万水，再也不能够交汇。
两人之间距离，随着这样对话，拉越发远，皇甫谧受不了这样气氛，大手一探，把孟菀拉入了怀里，“若是你走，我就让孟家上上下下陪葬。”
他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寒冬腊月冰，将孟菀整个人冰住，她忽然就落下了眼泪。
他与她之间，竟然走到了这样地步，竟然要用威胁，才能将她留住。
“好啊，如你所愿，我留下来，但是你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一句话，嘶吼着，撕心裂肺，皇甫谧本能一僵，望着她，那般痛苦模样，忽然觉得，也许两个人情分，这一刻，已经生生撕裂开来，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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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绛云阁内室，孟菀正伏桌案上抄写经书，屋子里静悄悄，只有笔与纸摩擦声，沙沙作响。
暮词站她背后，咬了咬唇，似是沉着良久，方才上前一步，轻声道：“主子，殿下外头等了许久，您要不要见他一面？”
孟菀听了动静，略略抬头，见是暮词，复又低下了头，仍是继续着手里动作。
“暮词，何为有为何为无为？”
暮词稍稍一怔，自然听懂了孟菀意思，干笑了两声，没有再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去了外殿。
皇甫谧坐椅子上，一脸沉寂。
暮词又给他换了一盏茶，望着他阴沉面色，有些不忍道：“皇上，小姐正气头上，不想见您，不若您改日再来，不要等了吧！”
”不要管我，你忙你去，我会等到她想见我那刻！“皇甫谧坚定道。
暮词脸上闪了无奈神色，捧着冷茶手中，转眼望见候院子里郑公公，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无奈，只能转身离去。
然低头瞬间，却忽见祠堂外似是有一人影闪过，心下略略生疑，又看了一眼，却哪里还有什么人。
心说莫不是自己看错了，顿了顿脚步，方才进了屋子。
*
那一日之后，却再也无人来到这里，偌大绛云阁，只有孟菀暮词以及几个伺候丫头守着，日子平静淡薄，波澜不惊。
孟菀有时候也会自问，她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可是说到底，孟菀不怪他，只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兴许真是喝醉了，兴许真将长平当做了她，可是每每想到他与旁女子交|欢，还有了孩子，她便不可遏止想要作呕。
也许她确实不是大度之人，感情这一方面，她要是完美无瑕，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只能属于彼此。
爱情这条路太窄，只容得下两个人携手同行，多一个，都只会让所有人痛苦，若是如此，那她宁愿选择安稳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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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忽然下起了雨，孟菀站祠堂门口，望着外头倾盆大雨，她伸出手来，接了一滴，那晶莹水珠晃了几下，后她掌心逗留，她怔怔瞧了良久。
暮词从里头出来，见她站风口上，忙拿了一件衣裳给她披上，柔声道：“主子，外头天凉，进里屋吧！”
孟菀却站着没动，只是轻声问：“他又来了吗？”
她声音很轻很淡，有些薄凉意味，暮词听了，不由得眼眶儿一热，竟然隐隐有种想要落泪冲动。
小姐与皇上是怎样走来这一路，她是看着，谁知如今竟然会到了这步田地。
她没有立场去说谁是谁非，毕竟那是两个人事，只是对自家小姐，她是打心眼儿里疼惜。
她点了点头：“是啊，不过礼部侍郎来请他去商量立后一事，皇上便走了。”
立后二字落孟菀心上，她垂了垂眸子，良久，未曾再说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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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越发波澜不惊了起来，每日里除了看书，便是与暮词聊天，这样日子，倒也越发静谧无边。
傍晚时分。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暮色中绛云阁，明亮如岱样壮丽。苍茫里，微风摇曳着院中树枝，晚霞映照下，越发挺拔。婆娑枝叶透着一抹斜阳余晖，斑驳落树梢之上，一点点地坠落。
夕阳下，孟菀伏案前翻着书，单薄身影笼罩夕阳下，周身沾染了一片红晕。
暮词站她身后，不知道第几次叹息：“主子，您已经写了好几个时辰，要不，先歇一歇，奴婢去传膳可好？”
孟菀终于放下笔来，抬眼望了一眼天边，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好啊，去传膳吧。”她轻声说了一句。
暮词依言而行，可是刚走到门口，便又折返了回来。
“小姐，小姐--”
暮词声音听起来那样急，似是有天大事一般，孟菀猛站起身来，迎了出去：“怎么了？”她问。
暮词却已经冲了进来，身后还有几名侍卫模样人。
“主子，不好了，殿下带人来了，外头搜了一通，不知道找什么，您去瞧瞧吧。”
孟菀注意到了，暮词用是搜，她语气那样紧张，孟菀心，稍事便一沉，不知为何，眼皮也跟着突突跳了起来。
却也来不及多想，拉上暮词，两人便急匆匆去了前殿。
皇甫谧站门口，听到动静缓缓投过目光来，这是继那那一日之后头一次见面，孟菀脚步明显一顿，他注视下，竟然隐隐有种不安生感觉。
“你们这是。。。？”她飞望向了旁处，偌大祠堂，便是一开口，声音就不断回响了起来，掷地有声。
郑公公正带着几个人四处搜着什么，听到孟菀声音纷纷停止了手上动作，可是皇甫谧却仍是淡淡望着，并未开口喊停。
“继续找。”他声音缓缓，带了些凉意，与外头雨声交相呼应，似乎也沾染了湿气。
孟菀眯起了眼：“到底是要找什么？我这里，应该没有皇上东西吧？”
皇甫谧又望了她一眼，眼底却不复从前柔情，甚至连一丝情谊都没有，好像他瞧着，便是一个陌生至极人。
孟菀一怔，竟然张着口，却一个字都再也说不出来。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两人便静静对视着，连呼吸都是清晰可鉴，他不答她，索性她也不再开口询问，便静静等着，等着看他到底要找什么。
忽然，只见一个提着刀侍卫从透雕漆画上拿了一个笸箩下来，那是暮词用来盛香料地方，里头瓶瓶罐罐都是日间给孟菀点香，是她特地从从前衡王府带来。
她忙上前了一步：“这不是你们要找东西，里头香料都是珍贵很，你小心着些，可别打破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接。
那侍卫却只是瞧了她一眼，便将笸箩双手奉到了皇甫谧跟前。
皇甫谧稍一垂眸，却并不接，只是对着静立一边胡太医沉声道：“你来看看，有没有问题。”
胡太医得令，躬身上前一步，接了那笸箩过来放桌上，按着皇甫谧吩咐，一瓶一瓶仔细检查了起来。
孟菀与暮词对视了一眼。
这些香料有几瓶是安神凝香，其余都是寻常香料，还有一瓶皇甫逸给她治疗脸上伤口药瓶，根本没有什么奇怪东西，可是皇甫谧神色那样郑重，孟菀忽然就生了一种不祥预感。
“殿下，找到了。”沉吟间，胡太医举着一个小瓶子上前，双手奉到皇甫谧跟前：“这是寿阳公主梅花香，里头确实有麝香成分。。。”
对上皇甫谧黑沉面色，胡太医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麝香。。。
孟菀一滞，错愕间，就听皇甫谧声音阴阴沉沉传来：“孟菀，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连名带姓唤了她一声，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声音如同千年不化寒冰，孟菀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你这话什么意思？”
皇甫谧猛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衣领子，孟菀身子本就瘦弱，被他稍一用力，便拉直了跟前。
他眸子里泛着冷光，恨意，以及被掩埋其中失望，“孟菀，你何时变得如此狠毒？因为气愤，竟然要害我孩子？”
“什么？”孟菀一怔，眼中一闪而过一丝难以置信，“我伤害你孩子？”
“不要装糊涂了。”皇甫谧冷呵了一声，顺手就将握手中香料盒扔到了孟菀跟前：“长平宫里被查出了有这种香料，而你这里也有，若不是你下毒，还会有谁？”
下毒？
“你说我给长平下毒？”孟菀眸子一闪，光芒迅速暗淡了下去。
“不要装模作样了。”皇甫谧厉声呵斥了一句，那模样，活像要将孟菀生吞活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