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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晓然:“我就知道你不信我……但绝对是真!那天他看我眼神——”她语声戛然而止,脸色猛地涨红隐见菜色,慌慌张张地咳嗽一声,改口说,“特、特别友好,我觉得不大对劲,身为上司居然这么平易近人!太不对劲了。”

    常晴顿时很想化语言为利剑,刺她一脸。

    关晓然讪讪说:“开个玩笑别当真。”她稍一抬眼,眉眼瞬间热络起来,笑得十分实诚,“哎,江总,您来啦?”

    她边说边对常晴瞟了一个眼神,生怕常晴不能领悟她被逼无奈精神。

    江程目光轻侧,礼貌彬彬地点点头。

    他瞳仁漆黑,像折不出光亮玉石一样漂亮,又有一种说不出暗沉压抑感,点过关晓然脸时,裹挟着一股无形压力。关晓然脸色立刻僵了,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那我就不杵这当灯泡了。啊对!小晴你别忘了后天比赛。”

    常晴哪里看不出关晓然异样,可她觉得江程神色十分正常,并没有什么猫腻,加上关晓然一向又二又神经,两者之间,不管是从理智上还是情感上,她都倾向于江程,于是微微一笑,道:“不会忘。”

    关晓然捂面,悻悻而憋屈地走了。

    等关晓然彻底离开了他们视线,江程伸手揽住她肩膀,手指轻触了下她耳朵:“冷吗?”

    现刚进入十月份,纽约天气逐渐变得干燥寒冷,低气温甚至降到过十摄氏度以下。常晴沿海城市待久了,有些不适应这里气候,出门一般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江程肯定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所以才会这样问。

    常晴一怔,摇摇头:“不冷。”

    江程眉头一皱即松,不紧不慢地用手捂住她耳朵,掌心温热几乎要将她耳根灼熟,常晴心跳立刻躁动起来,窘然不安地动了动头。

    这么一来,竟然像是故意撒娇似蹭了蹭他手掌,江程表情空白一瞬,目光渐沉。

    常晴:“我们还——”站这里干什么。后半句话淹没江程幽深眼光里,她喉咙不由一紧。

    不到一会,他神情恢复常态,低声问:“有没有想吃?”

    常晴心里疑窦一闪而过,摇摇头:“……我无所谓,随便什么都可以。”

    江程沉思一阵子,拦下一辆计程车,对司机道:“去唐人街。”

    纽约曼哈顿南端下城,是毗邻国际金融中心华尔街唐人街,这里绝大多数都是中国人,街市暗巷间充斥着各地方言,尤以粤语为突出,给人一种身处上秦市街镇错觉。

    常晴忽然想起,还法国时候,到了除夕夜,她都是一个人走到巴黎中国城,冷眼旁观全城狂欢,然后气氛达到高点时,给大洋彼岸父母打个电话,平淡而生疏地道一声年乐。

    至于比较亲近舅舅,电话则根本打不进去,架势比闻热线还阵仗,常晴耐着性子试过一两次就放弃了。

    而傅静薇那个时候,一般只会睡觉。

    当时茫然思虑半晌常晴,发现除了江程,竟再没有第二个可供她随时骚扰,且绝不会撂她脸色人。

    可那时候她哪里敢给江程电话,只得心虚地揣手机回兜,看着喧嚣不止城市发呆。

    现想起来,她真是自作孽。

    不过,幸好和好了……

    她又回来了。

    常晴挽着江程手臂手不禁一紧,声音微有点哑地说:“谢谢。”

    江程低头看她一眼,唇险险擦过她额际:“不用客气。”

    常晴还是有点不习惯这样过于亲昵距离,轻咳一声,不大自地扭过头。

    江程微微一笑,手温柔地扣住她十指。

    两人街上逛了许久,路过无数餐馆酒店,终选择一处露天摊位落座。

    老板十分和气,厨艺也讲究,上菜上得很,不到一会,一张桌子就铺满了粤菜。常晴视线被热气蒸得迷蒙,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她拿起竹筷轻轻携下一块嫩糯扣肉,正要往嘴里送,不知怎么心里一动,侧眼看向旁边江程。

    江程肩背笔直地坐她身旁,风衣熨帖,与简陋摊位格格不入,见她看他,微露出一点笑意:“怎么了?”

    常晴眉尖飞蹙了一下,抑制住耳根传来烫感,轻柔地将竹筷送到他唇边,“尝尝?”

    江程怔了片刻,随即微侧下头,低眼吃了下去,唇畔离开竹筷时,常晴甚至觉察到他故意地抿了一口……就像是亲吻一样,那种隐晦暗示意味沿着竹筷瞬间烧上她大脑,常晴手抑制不住地一抖,默默撇开头:……为什么这么想换一双筷子?

    接下来,她就一直江程难以忽视、露骨深邃眼神下,勉强镇定地用这一双竹筷,心里祈祷着点吃完回酒店睡觉。

    可这一顿饭吃得意外漫长,直到临近半夜,她才彻底解放。

    回到酒店后,常晴看着室内唯一单人床突然回过味来——晚饭时默默祈祷她真是太天真了。

    她磨磨蹭蹭地洗漱完,一步一步地挪到床沿,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不掉下去安全距离睡下,可刚一躺下,江程就伸手环住她,鼻尖蹭过她脖颈,跟昨晚一样姿势,连台词都没有变:“放心,我不会做其他事。”

    他语气疏淡,不知道是跟她说明,还是警示自己。

    常晴忍不住瞧他一眼,轻叹了口气,回抱他:“……晚安。”

    掌心下,江程背脊明显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

    常晴心头微微一疼,难以言明酸软发涨滋味中入睡。

    等她陷入深眠,一片漆黑中,江程忽然睁开眼,目光清醒而漠然地看着她,眉骨鼻梁晦暗地沉入阴影里。

    半晌,他眼睫轻轻一颤,慢慢低下头,小心地、珍而重之地含住常晴唇,舌尖缓缓探出描摹她唇线,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眼神里情愫近乎虔诚——江程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带上这样情绪来亲吻她——他找不出其他感情来靠近她。

    好半天,他才试探性地突破开她唇齿,缠勾住她舌。跟白天激烈而悸动吻不同,夜晚吻显得漫长而郑重。江程终于能正视藏心底深处肮脏**,一遍又一遍地发泄要满溢出来情愫。

    他侧头贴上她脖颈,唇畔覆盖过她耳际,灼烫吐息忽轻忽重地滑过她脸颊。江程**掌控得十分精细,每次都能濒临崩溃一线前收住,就像……白天时道貌岸然他一样。

    明明疯了一样地想要她。

    觉察到下腹一热,江程不急不缓起身,到浴室去。

    ——

    接下来一天,常晴微有些无聊。江程到纽约并不是专程来陪她,他还要跟inal fashin eek人洽谈合作事宜。

    但常晴怎么也想不到,下一场比赛竟然会与江程有关。

    当格拉与江程一同出现天桥时,整个天桥明显一静,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

    常晴身后红头发兴致高昂地猜测说:“噢,难道今天这场比赛是给这位男士设计西装?”

    “我可不想设计粗鲁男装!”

    “天,男装有什么意思?”

    关晓然忍不住看了一眼常晴,常晴微微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格拉缓步过来,笑容依旧无比亲和:“嗨,早上好,设计师们。”她半侧过身,彬彬有礼地介绍江程,“这期比赛我们有幸请到了中国法威服饰集团重要股东,江。”

    江程礼貌点头,英语发音流利而正统:“嗨,设计师们。”

    格拉:“这期比赛,我们将会为中国这个美好国度设计一套服饰,没有限制要求,但前提是,得包含一样古中国元素。我们知道,香奈儿有一系列非常著名高级定制,就是选用了中国青花瓷来当印花,我真诚地希望你们能它一样出色。”

    “这期冠军作品,除了拥有免淘汰豁免权以外,中国法威服饰集团注资生产上市,希望设计师们能全力以赴。”格拉笑着说完,侧头看向江程,“你有要补充吗?”

    江程静了一会,目光不易觉察地常晴脸上滞留片刻,微微笑了一下:“没有,你说得很完整。”

    “很好。”格拉转过头,“那么从现开始吧设计师们,你们有权制作任何款式服装,但请记住,一个元素使用不能超过三次,画草图时间请控制三十分钟以内,你们只有一天制衣时间。七点左右时候,我会带模特来试衣。祝你们好运!设计师们。”

    格拉翩翩回身,优雅地对江程做了个请姿势:“江,我们可以到后台去进行未完话题了。”

    江程轻声:“请。”

    两人离开,天桥又陷入一阵诡异寂静里。半晌,关晓然目瞪口呆地恍惚问:“这是什么节奏?”

    常晴缓过神,慢慢摇了摇头,打开工具箱拿起铅笔画起草图来。

    ——法威与inal fashin eek是合作关系,这次比赛应该纯属商业宣传。

    其实这些跟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常晴只是因为江程突然出现,被震傻了而已,真正跟他们有关是,这次比赛奖励——真是……太诱人了。

    但凡是设计师,都想要自己设计出来时装被挂品牌橱窗里售卖,而现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摆眼前。

    不少人发出低叹:“天赐良机。”

    是啊,确是天赐良机,但这里很少有人了解中国,他们眼里,中国就跟美国南部一样难以理解。

    一时之间,常晴与关晓然被无数意味不明目光包围住。

    半晌,终于有一位女人按耐不住打破寂静:“嘿,那边东方女孩,你知道古中国元素除了丝绸和瓷器,还有哪些吗?”

    关晓然嘴地接:“很多啊,你自己ggle一下。”

    女人颇有些恼火:“我要是ggle得出来就好了,你知道为什么不说?你不是中国人吗?”

    关晓然简直是秃噜嘴,加上她近跟裴真待久了,犯贱指数蹭蹭上涨:“嗯,我是中国人我自豪,就不告诉你。”

    女人:“……”

    她还想说什么,被常晴不轻不重地堵了回去:“你既然知道丝绸和瓷器,为什么不用?我们说不一定对你有用,而且你也不一定理解。”

    女人脸色一阵青白,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冷冷一哼回到自己座位上,翘起脚躬身开始画草图。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总有一天要憋坏……到时候就崩坏了,彻底黑化了= =

    通宵码出来,细节可能不是很到位,醒来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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