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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偌大落地窗户看出去,是一大片草地,修剪地特别整齐,远处人工湖湖水波光荡漾,绿树浓荫遮地,湛蓝天空飘着如絮般轻云。

    林恬站候机厅里,心情无比复杂,她曾经以为自己是那么希望孟谦能够回来,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她心情就像窗外人工湖那么平静。

    孟谦前一晚给她打电话说飞机早上五点半会到达z市机场,林恬以为他是急着回来看外公和赵凤敏,没想到他理由是夜班飞机票价便宜,她告诉自己这有什么好多想,节约从来都是中华民族美德。

    清晨机场,熙熙攘攘来往人不多,林恬抬手看了看时间,五点了,希望美国机场不会像国内机场一样每一班飞机都晚点。

    林恬找了个椅子坐下,头仰着靠椅背上,自从前天她跟贺显初说了那些话之后,贺显初仿佛是真明白了她意思,没有打电话给她,加没有出现她世界里,林恬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人,何必呢。

    不知道自己静默着坐了多久,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林恬一看是孟谦,迅速接听了。

    “恬恬,我到了,你哪呢?”

    “我去出口等你。”

    林恬所位子离出口不远,她小跑着往出口处赶,出口处等了一会儿,才看见孟谦,他依旧是学生样子,穿着运动外套和牛仔裤,没有像周围人一样推着一大车行李,只是简单一个背包,林恬挥着手召唤她,眉心却是微微皱着。

    “恬恬。”孟谦看见了林恬,喊了一声,步朝她走过去,脸上是和煦笑容。

    孟谦搂了一下林恬,见她嘟囔了一声,“你怎么就一个背包?不是说要多住几天吗?”

    孟谦搂着她肩膀往机场外走,语气淡然地解释,“恬恬,我好不容易争取到助教资格,你不会希望我因为回家玩而又失去吧?”

    林恬抬头望了一眼挂空中那轮灼眼太阳,红唇微微蠕动了下,没有说什么。

    “听说我妈住院了还好吗?”

    上了出租车,孟谦担忧地询问着,林恬温柔又耐心地一一作答。

    “今天准备出院了,我们要不直接去医院?”

    “好,我外公出殡是定明天吧?我怕订机票赶不上。”

    “是,你是几时飞机回去?”

    “后天吧,反正留这也是玩,不如早点回去。”

    问完之后就是一阵沉默,林恬抿着唇,胸口憋闷,孟谦问了父母,问了外公,却什么都没有问她,林恬回想了一下,发现以前孟谦就是这样疏离,他一直理所当然认为她就他身边,没有必要再问她好不好,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察觉,只觉得他很好呢。

    为了摆脱烦躁情绪,林恬主动找着话题,“阿谦,你既要上课又要当助教会不会很忙?”

    孟谦眯着眼睛小憩,轻轻“嗯”了一声就算是回答。

    林恬脸上笑瞬间僵住了,眼睛发酸,泛起了湿意,她赶紧把头转向窗外,看着窗外匆匆而过街景,不停地自我安慰,孟谦只是坐飞机累了,不是故意不理她。

    他们到医院时候,赵凤敏已经整理好了衣服和日用品,坐病床上等着了,孟田坐一旁,见孟谦走进来,赵凤敏激动地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握着孟谦手,转而又摸摸他了脸,心疼地说,“儿子,瘦了,外面果然不比家里。”

    林恬也跟着站旁边抹眼泪。

    后还是孟田站出来说,“好了好了,这哭像什么样子,回去再说。”

    孟谦一边扶着赵凤敏一遍询问孟田出院手续是不是都办好了,林恬跟三人后面,被彻彻底底无视了。

    四人走到医院门口,几个穿着白大褂医生从他们身边走过,起先大概是被走前面三个人挡住了,后来才看见跟着三人后面林恬,其中一个突然唤了一句,“林小姐,你来复诊吗?”

    林恬抬头看过去,隐约记得叫她是那天被贺显初叫来会诊院领导之一,心想着早不来晚不来,时间点抓这么准,无奈笑着回答,“不是,我妈身体不好来看看,已经要出院了。”林恬心虚地看了看孟家人反应,他们眼神里带着不明所以。

    那个医生又笑着说,“下次林夫人病了也可直接来找我,我们和贺少那是老交情了,林小姐不用客气。”

    这下,林恬惊得白了脸,勉强笑着,“您误会了,我怎么好意思麻烦贺少呢,上次也是正巧他才送我来医院。”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他对赵凤敏称呼不对。

    原本说头头是道医生顿时有些尴尬,上次贺显初对她照顾简直是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这姑娘眼下怎么撇干干净净了,心想着正瞥见站一旁扶着赵凤敏孟谦,打量了两眼,虽然文质彬彬样子,可是怎么能和贺显初比,这丫头是什么眼光,转念一想又认为说不定是贺显初看不上这姑娘呢,于是干笑了几声,说有事要忙,就走了。

    孟家三人心里虽有疑问,却什么都没说,林恬这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见他们没问,庆幸着就这样装傻糊弄过去。

    医院门口,孟谦二姨和二姨夫已经开车等那了,见他们出来,连车门都没打开,别说下车迎着了,二姨原以为只有孟家三个人,没想到跟后面还有个林恬,不自然地笑着说,“恬恬啊,姨这车里做不下了,要不你明天直接去乡下参加酒席,还认识路吗?”

    林恬还能说什么,不意地笑了笑,“我知道了,那你们路上一切顺利。”

    看着他们车子开远,林恬叹了一口气,沿着人行道往公交站台走。

    孟谦家大部分人都是住乡下老家,孟谦二姨乡下老家开了一家印染厂,一年赚钱还真不少,开车子也是土豪喜欢奔驰,觉得特显摆,赵凤敏一直见不得二姨家好,她又何尝好到哪里去呢,为了争一口气,累了大半辈子赚来积蓄全都给了孟谦去美国念书,拆迁款也都贴进去了,宁可自己和孟田窝一个小房子里,搞孟谦美国也是压力山大,还要兼职打工,累要死要活,到底图是什么呢?

    林恬已经跟电视台请了两天假,总编见识了她和贺显初“交情”,答应那叫一个干脆,就算她要请两个月假估计也没问题,林恬烦得很,总不能一个个向他们解释她和贺显初是清白,就算说了也得有人信啊,想来想去都是徒劳,林恬也懒得再费口舌,他们*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她又不会少块肉。

    本想等公交车回学校,突然收到言沁心短信,说她也出去实习了,林恬觉得回学校也没意思,索性就拦了辆出租车,回电视台得了。

    不久就到了电视台门口,一下车便看见贺显初,他正斜靠电视台门口铁栏上,右手肘搁着栏杆,指尖夹着一支烟,点着没有吸,神情有些恍惚,因为阳光挺烈关系,所以头发上一片薄汗泛着光。

    老实说林恬从没见过见贺显初这般落寞形象,大多时候他都是仪表出众,举止风雅,不过此刻贺显初倒是多了几分颓废性感。她不得不承认,每次见到这个男人都觉得别有一番魅力。但是,偏偏这个人太霸道太不计后果……

    “嗒嗒嗒……”高跟鞋声音提醒了三米外人,林恬抬高了视线,贺显初也熄灭烟头,等着来人接近。

    是,任于芝。

    林恬心里一阵酸涩,早该料到了。

    炙热阳光让她一度恍惚,站离她们三十米远地方,傻傻地看着他们谈笑了几句,开车离开,林恬闪避不及,车子径自从她身边开过,林恬不自觉地去看贺显初反应,他却始终直视前方,好像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车子里,电台正播放着张宇《曲终人散》,“你紧紧拉着我衣袖,又放开让我走……”沧桑嗓音让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悲凉味道。

    他不是什么都没看见,车子经过她身边那一刻,他看见她眉头微皱,看了他一眼之后转开视线,略低着头,他还能做什么,这样反反复复自我折磨?他知道林恬已经对他足够宽宥,可是,那还不够。

    副驾驶座上,任于芝一直细致入微地观察着贺显初神情,她从来没见贺显初对谁这么上心过,简直是魂不守舍。

    任于芝一直认为贺显初只是对年轻女学生图个鲜,没想到会陷得这么深,说不嫉妒是骗人,如果不嫉妒她就不会冲动到去跟林恬说那些话,以至于差点和贺显初翻了脸,她不觉得自己比她差多少,真要说,林恬身上只是比其他女人多了几分对待贺显初心不焉冷漠和抗拒。可是,她对贺显初又不是彻底冷心决绝,似有若无地带着一些温情,也难怪会让贺显初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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