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年终还是放珠儿出去了,她没罪过自无理由处罚。

    这其实是种挺特殊存,因为对方所表现皆是忠心,虽说有时候功利了些,但卖主害主心思从未有过。可偏偏她行为又实讨不得喜,显得突兀又奇怪,让人心生警铃,首先想到就是堤防。

    “小姐,这事跟珠儿有关?”银娟两人掀帘而入后,蓝苏凑上前询问。

    事情毕竟是她发现,联想前后,自然明白主子这是怀疑到了珠儿,便随即反应过来,难道自己是受人利用了?

    她不爱藏事,直白道出了疑惑。

    顾绮年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捉摸不透珠儿心思,亦不想与她们多谈。

    想了想,站起身出去,回到主屋去找母亲。

    这事真不能躲避,纸包不住火,还得让娘来拿个主意。

    谁知,何妈妈却告诉她,道夫人安寝了。

    竟是午觉?

    顾绮年望着内室有些无力,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吗?也太淡然了些。

    她没进去唤醒,只让丫头拿了话本过来,倚窗前炕上打发时间。

    何妈妈见其久等架势,想来是有要事,便欲进内室,被顾绮年连忙拦住,只说不碍事。

    内室人这一觉却是近两个时辰,醒来时已傍晚,看到顾绮年愣了愣,大有惺忪朦胧阵势。

    得知来意后,十分平静冷笑起来,竟是十分不以为意。“就为这事让你特地来等我?絮柳背地里做了什么事难道还是秘密?她许是以为瞒得了咱们,我虽不曾跟你谈过这些,但都是心照不宣。

    绮年,她既然敢做那种事,自然就知晓后果,而且大有可能已经尝过了恶果。只是有些人还想利用她某些剩余价值,所以才容忍这份难堪存活于世。可她现自寻死路,以为靠个孩子就能富贵一生。未免太过天真。

    我告诉你,为这种人动气就不值得!她本就不配留咱们四房,而且都出了那档子事,现就没必要意。你若真将她当回事,岂不是自轻了身份?”

    顾绮年听得哑口无言,难道她眼中这般严重事,就如此细小微末?

    娘亲竟然说得这般风轻云淡。

    “但那孩子……”顿了顿。有点犹豫问道:“娘,其实絮柳到底有没有身孕还是未知。现这事是珠儿透露出来,我想不通她个刚来京城人能与絮柳有多大仇恨,居然这样下心思害她。”

    “珠儿吗?”

    何青蔓眉头一皱,“她对南哥儿那点心思,怕真是要路人皆知了。我原想着不愿待她太严格,毕竟有想法是人之天性。谁也没权利去抹杀干涉,实际上也干涉不了。

    不过,她现这种心态有点急功近利了,咱们越是平常心对她,她越是想出头表现。

    你说她跟絮柳能有什么纠纷?当然还是为了立功。这丫头,太会揣摩主子心思其实本不是坏事,可她乱替咱们拿主意就有些不该了。

    絮柳现这回事,要说知道了还不给个处置是不可能,但我原先跟你是同个想法,有她留院子里。至少不会再添出什么乱七八糟人。”

    顾绮年听母亲大有絮柳珠儿一块儿办意思,不由就有些心软。虽说珠儿行为是不讨喜,但到底没有大过。

    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替珠儿求情,“可这要是事实,珠儿极早通知我们,也真是个大忙了。絮柳过去府里想来也没少得罪人,就您身边东萍和西枝。与她感情就不是很好,如果突然事发,我们好不知情状况下定然是措手不及。”

    “瞧你,娘说了要严办珠儿吗?”

    何青蔓笑。“我知你心软,毕竟人是你当年救过,对她总有份特别情绪。而且她虽然总做些不讨喜事,但终究没有大错,我们不能因为她肖想你哥哥就随便给她按个罪名,这对她也不公平。”

    “那娘刚刚意思是?”

    “你说咱们总接着别人身边人有什么意思?”何青蔓狡黠望着闺女,诱导道:“她们能往阙梅苑里塞了解我们举动,难道我们不能借鉴一下?”

    顾绮年一愣,借鉴?

    片刻后恍然,“哦~您想将珠儿送出院子?明降暗升?”

    明降暗升,自然就是表面压制实则器重。

    珠儿是个忠心这点自不用多虑,也不是那等会为荣华就出卖自己人,她现跟前话不肯消停,总觉得不受主子信任。而若是委派她作为线人,放到大伯母身边,那她心中肯定会消去这份疑惑,且也再不会乱起风波。

    但珠儿又很敏感,顾绮年担心……

    抬眸望向母亲,“您相信她到时候不会倒戈相向?”

    “这怎么可能?”后者语气却十分肯定,肯定道:“我早知珠儿有小聪明,但为什么还一直留她身边?我可不是没你那么犹豫不决,要真不是能放心人,断不会留丁点情面。

    我们家她当初潦倒困难时候出了手,她不是个没心孩子,自然是将这份恩情藏心底。

    所以,虽然她想替自己前程谋划,但也是建立不会伤害我们前提下,这点我想是不会看错。”

    这个其实顾绮年也是相信。

    但珠儿表现得到底太过聪明,让她觉得身为主子都难以驾驭。因而总是处想信任不敢深信任,想处置又着实不忍尴尬地步。

    如今听娘亲这么说,倒也真放下了心。

    “那您准备将她安插去大伯母屋吗?”

    闻者摇头。

    顾绮年微讶,以为她有不同见解,复又问:“那是哪?”

    “不知道。”

    何青蔓倒很诚实,直白回道:“哪边需要去哪里。我说闺女,你别太看得起你娘,我是个凡人,只能将珠儿赶出院子,哪还能操纵谁把她要去?

    不够侯府里人素来都是一条心,都控制老夫人手里,她若安排,你几位伯母婶娘还会有意见?”

    “那肯定会要吗?”

    顾绮年尤带了几分不确定。

    “十有**是不会错过。珠儿是咱们从太原带来人,而且身份家底可查,她们不会以为她能有多忠心,再加上表面上是我处置了赶出院子,谁都想利用这点攻下珠儿心理将其收为己用。”

    何青蔓说得认真,“收下珠儿不见得多么倚重,那对于好奇了我们太原生活许久某些人来说,是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毕竟多养个丫鬟并不费事,而且把我不要人收去,旁人眼里就显得我这位四夫人特别不能容人。”

    “我明白了。”

    话到这份上,顾绮年恍然,“娘您就是想利用珠儿这份小聪明对吧?她那么机智,就算收她人不器重她,也自有办法得宠,然后反要珠儿当咱们眼睛。”

    声音越说越大,是激动,她真心觉得母亲太狡猾了!

    “总算明白过来了,闺女啊,你还是这么迟钝。”

    顾绮年囧,面对说这种话都如此理直气壮母亲,她能灵敏到哪去?

    珠儿事就此解决,而且丝毫不用担心她会多心,毕竟若不是十分信任人,谁能安排这么重要任务?

    “那絮柳呢?”

    何青蔓闻言,却没有答话,仍是直直看着对方,显然这次她是不准备再多说。

    顾绮年被看得有些心虚,自己要是有主意,还可能主屋等到现吗?

    “你想想,絮柳是四房人,之后到了颐寿堂,怎么会与你大伯母身边丫鬟有矛盾?还有,西枝跟东萍进院也有些时日了,除了偷偷把咱们举动透露给荣华堂外,平时当差可能挑出半点错误?那既然是这样优秀婢子,如何会被送去凝青苑?”

    “大哥是大伯母儿子,她送上两个贴心……”话还没说完,顾绮年就意识到不对了。

    用得真得心应手婢子,才不可能被送去给儿子当通房。

    娘亲这是,早就洞悉到了什么吗?

    “难道,絮柳那个人……”满脸不可思议。

    何青蔓却毫无波澜,“你当这宅院有多干净?”

    顾绮年顿时默了。

    “不过,”就这时,何青蔓突然转折了下,“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绮年,你还记得当日来迎接我们回京那个二管家阿福吗?”

    二管家顾福,冠上了主人姓氏,就足以说明他受宠程度。

    那是个很年轻男人,据说还三十不到,能爬到延庆侯府二管家位置,想来很有手段。

    他经常外院里张罗,所以顾绮年对他没什么印象,此时有些迷茫,不解道:“怎么突然扯到他了?难道和絮柳有关?”

    “你说得不错,絮柳与他可算是青梅竹马,本都是府里家生奴。絮柳若不是被老夫人看上赏给了你父亲,她俩现许就是一对儿。之前絮柳不是常往外跑吗?花铃就见过他们一起好几回。”

    顾绮年大惊,“絮柳她、”却是没词形容。

    这种女子,还有什么好多说?

    “孩子事,八成是真。”何青蔓却突然一改话锋,“她进院子这么久,就没来过月事。”</dd>

章节目录

锦衣门第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禁忌书屋只为原作者白容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白容华并收藏锦衣门第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