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洒在鳞状的云端。片片霞光晕红了西半面天。热浪滚滚。灼人。伸手抹去额上的汗水。看着远处散布的房屋。我长长吁出一口气。终于回來了。在贝嘉草场上奔波了两个多月。我终于是顺利地回來了。

    “世子。趁着天色未黑。我们尽早赶回城吧。”身后的人声音中有着一些疲惫。更多的却是欣喜。

    “不急。慢慢走吧。弟兄们身上多少都有些伤。慢慢走吧。免得再牵动了伤处。”任胯下的健马随意地向前行动。我一笑。再次伸手抹去额角的汗水。这么多天都过來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

    “是。”身后的声音异口同声地传近了我的耳朵。让我的心头禁不住生出些许豪气。此次贝嘉草场一行。让我立了威也得了弟兄们的拥戴。之前那些对我不屑一顾的人已然对我改变了看法。

    爹和我说:“战场上。与你同生死共进退的。不止是你的属下。也是你的兄弟。他们把命交给你。你就要对得起他们的信任和托付。打仗。定有伤亡。但是你必须让你的属下、让你的兄弟受的那些伤亦或是付出的生命。有所值。”

    “啾。”轻轻抽打了胯下的骏马。我压着笑踩着夕阳余晖带着我的兄弟们向伊宁城行去。

    我叫楚紫宁。乳名唤作忆儿。远督侯楚汶昊的独子。十六岁零两个月带二十一天。

    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爹让我独自带队前往贝嘉草场剿杀流寇。这是我第一次独子带队。第一次剿匪。第一次。便胜利而回。身后的兄弟虽然多少都负了些伤。却无一身亡。

    “驾。”心中喜滋滋的感觉已然蔓延到了我的唇角。扬起马鞭狠抽胯下的马。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爹。孩儿未曾给您丢脸。未曾辱沒您远督侯的名声。古语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今。孩儿能陪着您一起沙场御敌。保卫我西宁疆土了。

    其实。我小的时候。爹并不曾让我习武。只是教过我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以作强身健体之用。爹突然改变主意。让我研习兵书。是从七年前起。

    七年前。我和爹一起去过南夏一趟回來之后。他就变了。不再那么宠溺我。不再那么护着我。不再只让我习文。而是把我送去了舅舅那里。和那些沒爹沒娘的孩子一起习武。他也会亲自教我行军布阵。虽然我不知道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有那样的转变。我却依稀知道许是因为一个人。

    那个人。我至今都不知道。若再见她。还该不该再叫她一声“娘”。还能不能再叫她一声“娘”。

    曾经。我叫过她三年的“娘”。我一直以为她是我娘。直到那年去过南夏之后。我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美丽的谎言。一个爹和她都不愿戳破。却又不得不戳破的谎言。

    。

    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南夏的大殿。不会忘记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年。我九岁。爹带着我去了南夏。代表我们西宁去给他们的新皇帝送贺礼。去给南夏皇帝送礼的时候。爹把我交给了他手下的侍卫叔叔。让我在殿外等他。不许到处乱跑。我依言等着爹。可等了半天都不见爹出來。

    仰起头。看着那个巍峨的大殿。却看见一乘软轿停在了殿外。随后。轿中走出一人。一身华贵的衣衫。还有被早晨的阳光照地金灿灿的金冠。看清那个人脸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拔腿就朝她跑去。我想。我当时一定跑地飞快。不然的话。那个侍卫叔叔为何不曾追上我。

    可就等我跑了一半路的时候。她已经走进了那个大殿。我加快了脚步。跑到殿门口还沒等门边的侍卫拦住我。我就用尽力气朝着殿内大喊了一声:“娘。”

    是的。我看见我娘了。失踪了两年的娘。当年她失踪的时候。爹说。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我不知道什么叫她该去的地方。我只晓得她走了。她不要我了。我每天都吵着喊着和爹说。我要娘回來。可爹每次都只是抱着我。轻轻地说:“她走了。再也不会回來。忆儿还有爹不是吗。”每次听了爹的话。我都是窝在爹的怀中不停地哭。一直哭到沒了力气睡着过去。爹一直在我身边。而她真的再也沒出现过。我那时听不明白爹说话的语气。直到后來才明白爹和我说那些时是那么地无力酸涩。

    我不知道我喊的那一声到底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只知道自我喊过这一声后。爹立马到了我身边拉住了我。一出口就骂了我。我不知道爹为什么骂我。我只晓得我看见我娘了。我要找我娘。

    我挣扎着被爹束缚住的手脚。看着缓缓转过头來的她。喊地声音沙哑:“娘。我是忆儿。我是忆儿……”娘。我是忆儿。是你最疼的儿子忆儿。忆儿想你了。

    我以为她会如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笑着抱起我说:“忆儿乖。娘不是回來了吗。”

    可她却什么都沒做。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连一步都不曾向前挪动过。我挥舞着手脚。想从爹的钳制中挣脱出來。我一声声地叫着她。等着她走过來叫我忆儿。可我等來的。是爹的一句“你娘已经死了。”;等到的是爹重重的一巴掌;等到的是她毅然转了身用那默然的背影对着我。

    那是爹第一次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的那么用力。我不记得那一巴掌有多疼。因为当时我已经懵了。我只晓得我的耳中嗡嗡直响。连哭也哭不出來。只能呜咽着打嗝。我想我认错人了。她真的不是我娘。我娘不会看着我挨打的。我娘不会用那样的背影对着我的。

    “爹。我娘……我娘。是不是真的死了。”从南夏皇宫走回去的时候。我窝在爹的怀里哽咽着问他。

    过了半天。爹才叹了口气。不看我。却是抬起头看了天:“是。你娘已经死了。很早以前就死了。忆儿。你记住。你娘姓叶。叫叶紫。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那么刚刚的那个是谁。她跟我娘长的一模一样。她脸上也有只小蝴蝶。”那时。我糊涂了。我听不懂爹说的话。

    “她是她。不是你娘。你娘的脸上沒有小蝴蝶。沒有……”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我很小的时候。他哄我睡觉时的声音一样轻。“脸上有个小蝴蝶的。不是你娘。那只是一个梦。忆儿只是做了个梦。很长的一个梦而已。”也是后來。我才明白。爹的这句话不是说给我听。而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是梦吗。我不知道。我只晓得我越來越困。窝在爹的怀中不过片刻睡了过去。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我娘了。我梦见在我院子里的那棵泡桐树下。我和她一人一张藤椅。睡在上面晒太阳。她和我对诗。“南來一只猪。面似铁玄霜。我爹不是猪。却是猪不如。”她的脸上一会儿有小蝴蝶。一会儿沒有。忽明忽暗。似梦如幻让我看不真切……

    我想。或许真如爹说的。那是个很长的梦吧。后來。我问过舅舅我娘到底长什么样。她的脸上到底有沒有小蝴蝶。舅舅却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我却发现。每次我问起这个问題时。舅母总是泪眼朦胧满目凄然。似是陷入了回忆。

    舅母。看见了她。我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只是那些事情。沒人愿意告诉我。渐渐地。我也不再问起。是不是梦。都已不再重要。我楚紫宁。本就是个沒娘的孩子。

    。

    “驾。”吆喝一声。扬起马鞭抽打胯下的骏马。趁着最后一丝光亮隐沒前。我带着我的兄弟们穿过南门回到了这个阔别近三个月的伊宁城。

    安顿好了手下的兄弟。我打马赶回了侯府。我要去告诉我爹我剿灭了那帮流寇回來了。府里的人见到我回來都很高兴。忙忙碌碌地为我接风洗尘。洗去一身脏污。换了干净的衣衫。我草草吃了些东西就准备去找爹。

    出门的时候。奶娘却告诉我。爹或许不在房里。我一愣。抬脚向东厢走去。东厢。是我们远督侯府的一处老宅。自我七岁以后爹就经常去那里。以前。我不曾去过那里。七岁以后爹却经常抱着我去那里。爹说。到了那里他的心莫名地会静下來。渐渐地。我也发现。到了那里后心也会静下來。久而久之。东厢被收拾干净成了我和爹的书房。

    刚进东厢的院门。透过打开的窗户。我就看见爹站在那里。背对着我。抬头凝望着一副画像。画。是七年前自南夏回來以后爹亲手画的。画上的人一袭紫衣。弯弓搭箭立于茫茫草场之上。眼神倔强却又透着些许柔和。画上。有爹亲題的两句诗。。轻罗紫衣素容颜。草场桃花飞羽箭。

    爹说。那是我娘叶紫。。生下我便离我而去的亲生母亲。

    。

    嘿嘿。话说亲们刚看开头。看到章节名的时候。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呢。

    写的还是楚汶昊。只是想从忆儿的视角去看他~

    不想直接用楚汶昊的视角去写~(*^__^*) 嘻嘻……

    墨把群重开了。群号:86352683。群名:墨粉盒儿 统一敲门砖:墨

    有兴趣的亲们。來吧。(ps:进來的亲们不要催文~怨念~)

章节目录

风舞绮罗香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禁忌书屋只为原作者墨筱杯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墨筱杯并收藏风舞绮罗香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