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崩已有一段时日,而夏侯沐新即位登基,政务繁忙自是不用多说,不过一切也都处理地井然有序,像一个合格的皇帝,夏侯泽被追封了怡安亲王,而张秋池也被追封了一个淑德王妃的称号,人都已经死了,夏侯沐也沒必要再去追究什么,干脆追了封号也能少些是非议论,

    在夏侯沐登基的第二天,宫里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先皇刘妃娘娘,也就是夏侯泽的母亲,在自己的宫中悬梁自尽,她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却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死的,被发现的时候,这个宠极一时的刘妃娘娘尸骨已寒,据她贴身的大宫女的说,头天晚膳的时候她粒米未进,心神不宁慌慌张张地胡言乱语,说着什么“报应來了,报应來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了和阳宫,进了夏侯沐和易无忧耳朵的时候,夏侯沐却是忽然愣住了,隔了半晌后眸中渐渐蒙上一层泪光,可脸上却是不可抑止地笑了起來,然从他的笑声中,易无忧却听出了苦苦压抑的哭音,

    他隐忍生活了这么多年,终于报了母亲和弟弟的仇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却是等了整整二十年,才报了这个大仇,

    见他那样的神情,易无忧能做的就是不言不语地握紧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眸,用眼神诉说她明白他心里的一切感受,其实说到底,他们这一代人受的所有苦楚,都可以说是那刘妃娘娘一手埋下的祸因,沒有她当年那想望母凭子贵的心思,处心积虑地害死黎惠妃害死二皇子,阴差阳错地害死了三皇子,又哪会有二皇子的李代桃僵,哪里会有此时的夏侯沐,如今的一切又怎会发生,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是天定吧,

    送夏侯泽和张秋池入殓的时候,易无忧在一众给夏侯泽披麻戴孝的一种嫔妃当众,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看见那个孩子第一眼的时候,易无忧忍不住地泪湿了眼眶,那孩子的一双眉眼,和张秋池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

    忍不住地上前抱住那个孩子,易无忧难忍地低泣起來,却听那个孩子用那软软的童音疑惑地问:“你是谁,为什么父王和母妃睡在那里不理云幽,刘嫔娘娘说父王和母妃死了,什么叫死了,”

    “你说你叫什么,”听了孩子的话后,易无忧更是忍不住地泪流满面,这个孩子,根本还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去和她解释这一切,

    “我叫云幽,夏侯云幽,母妃说,她在云幽山遇到一个改变了她命运的恩人,所以她给我取名叫云幽,母妃还说,那个人是我小姨,可是母妃做了错事,沒有面目再见她,母妃让云幽见到小姨的时候跟她说对不起,”柔柔软软的声音却是条理清晰地说出一段话來,而后这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满眼疑惑地盯着易无忧,撅着小嘴问,“你是谁,你认识我小姨吗,你能带我去找小姨吗,母妃很想她,”

    最后的五个字,让易无忧在瞬间有种濒临崩溃的感觉,伤痛和歉疚悔恨在一瞬间深深地嵌进了她的心灵最深处,让她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声:“我就是你小姨,我就是你小姨,你母妃沒有做错事,是小姨做错了事情,小姨该和她说对不起,”

    夏侯沐在即位登基之后,封的第一个名至实归的封号,就是给了前太子夏侯泽的遗孤夏侯云幽一个思懿公主的封号,

    夏侯泽留下的几个嫔妃按照宫中规矩,都去了皇祠附近的寿安寺带发修行,他留下的这个孤女,若不是因着易无忧和张秋池的关系,怕是就算留在宫中也不一定过上好的日子,

    虽然这个孩子是夏侯泽的不错,但因着对张秋池的亏欠,夏侯沐和易无忧都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而且,那个刚封了康宁亲王的夏侯渲似乎也甚是喜欢这个小姑娘,易无忧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夏侯渲一直依言替她照顾着张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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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的太后封了太皇太后,而皇后也自然成了太后,再见她们时候,易无忧明显感觉到了两人对她的疏离,也不知是离开地太久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总之她二人的眼神,让易无忧觉得有些奇怪,似是都有着欲说还休的难言之隐一般,

    每日清晨,夏侯沐下了早朝之后都会和她一起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而后再去到太后那里,如此过了半个月之后,易无忧总算是知道了她二人变化的原因,

    如往日一般,等到夏侯沐下了早朝,易无忧和他一道去了太皇太后的祥宁宫,可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太后也在,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林嘉居然也在,那一身华贵得体的装扮,让易无忧顿时觉得自己是那么地不修边幅,

    行了礼之后,各自安坐,随后却是一阵无言的寂静尴尬,虽然是垂着眼,易无忧也明显地感觉到了林嘉愤恨的目光,

    “皇上,登基以來,一切都还惯吧,”终是打破了沉默,太皇太后出声询问,听起來是在关心夏侯沐,实则有些不痛不痒,

    缓缓皱了眉头,夏侯沐的眸中闪过些许不悦,不知道这太皇太后怎么问了这么个问題,什么叫惯不惯,隔了片刻后,也只轻轻“嗯”了一声,

    “惯就好,”声音里含了笑,太皇太后似是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后,盯着面露不悦的夏侯沐,犹豫不决吞吞吐吐地忽然问了句,“听说皇上不曾搬去九寿宫,依旧还在和阳宫里住着,”

    听了这话,夏侯沐面色一沉,而易无忧却是心中一怔,就听太皇太后继续说着:“皇上,如今可不是过去了,以前你住在润王府里,可以不守规矩,可现在,您是皇上,这是皇宫,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可比不得从前,若是皇上生疏了宫里的规矩,哀家倒是可以让人送本宫规去让皇上瞧瞧,”一席话,说到最后已是厉声而语,

    头缓缓低了下去,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有些不安地揉搓着,易无忧知道,这话根本就不是说给夏侯沐听的,而是说给她听的,

    “皇祖母何必话里有话,有话但说无妨,何须拐弯抹角,”眸中厉色一闪而过,端坐着的夏侯沐缓缓转过那瞬间变得深邃的眼眸,迎上太皇太后威严的目光,

    祖孙俩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愿让谁,半晌之后,太后忽然笑了起來打了圆场:“母后,皇上好好地來请安,何必如此呢,皇上也是自小在宫里长大的,怎会不知宫里的规矩,臣妾想,许是在外呆的太久,生疏了罢了,过些时日自会好起來的,”

    听了太后的话,夏侯沐缓缓收回目光,心中却渐渐窜起一团无名之火,这两个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实则都是在指责易无忧,指责她不懂规矩,不让他搬去九寿宫,眼眸转动,似是无意地瞟过坐在对面的林嘉,夏侯沐知道,一定又是她在乱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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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促不安心火暗生的易无忧;冷眼旁观幸灾乐祸的林嘉;眸光深邃面罩寒霜的夏侯沐;还有言辞犀利的太皇太后和那个看似和善实则满腹心思的太后,让祥宁宫里的气氛顿时呈现出风云涌动的意味,

    “不说这些了,”半晌的静默之后,太后又笑了脸,扫视了众人一圈后看向夏侯沐,“皇上,规矩不规矩的,暂且不说,这眼下,可有一件大事要做,”

    “哦,”面上瞬间显出淡淡的谦和笑意,夏侯沐懒懒地问了声,“母后说说,什么大事,”

    “嗯……”敛眉寻思了片刻,太后轻蹙了眉头看着他,“皇上登基已有半月之久,朝中之事也处理地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家里的事情了,这后位……”

    深了唇角的笑意,夏侯沐忽然接过她的话:“此事,朕也打算找个时机与母后和皇祖母说呢,倒想听听你们二位的意见,”

    听了他的话,太后望了太皇太后一眼,交换了神色后又看向夏侯沐,笑问着:“哀家想听听皇上的意思,”

    “哼,”虽是冷笑一声,夏侯沐却深了面上的笑,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后而后转向太皇太后,“朕的意思,难道母后和皇祖母还不明白吗,”

    “不行,”话音刚落,太皇太后已霍然起身,一语断喝紧盯着他,

    “不行,”亦是站起身盯着太皇太后那怒意渐深的面庞,夏侯沐的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的玩味,一口气说了一串子的话,“朕本是觉得,嘉儿是将门虎女,又伴随我身边多年,为人处世大方得体,又遵规守矩,实在是后位的最佳人选,可皇祖母却是断然拒绝,哎,那便算了,朕,另择他选吧,”

    一时不曾反应过來他的话,太皇太后僵了面上的表情看着他摇头轻叹甚是惋惜的模样,同样震惊的还有林嘉和太后,都以为他肯定是要立易无忧为后,所以他说了那么一句话的时候,太后是断然反对,可谁想到,他却忽然來了这么一招,

    忍俊不禁地露出一丝笑,瞬间又收了下去,易无忧的心里却已经乐不可支,这个夏侯沐,本就是个不守规矩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太皇太后和太后大概是商量好了一刚一柔,要逼他立林嘉为皇后的,可沒想到却被夏侯沐给套了进去,大概这两个老人家,已经懵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果然,等了片刻也不见几人再有声响,夏侯沐一笑:“既然皇祖母和母后都沒意见,那让朕回去好好想想还有谁能胜任这皇后一位,无忧走,你回去也帮着朕好好想想,”

    说着话,夏侯沐转身看向易无忧挑眉一笑,朝她走去,急急忙忙朝依旧呆愣着的太皇太后和太后行了礼,易无忧连一个字都还不曾说,就已经被夏侯沐拉着向外走去,

    “站住,”

    未曾踏出门口,一声厉喝在身后响起,心中一惊,易无忧停了脚步,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就是太皇太后那已怒不可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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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墨今天写到秋池她家那个小丫头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准备写个十年后,这个小丫头和忆儿的故事,无限yy中,hiahiahia~~亲们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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