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珏后那句话,千雪浅笑而过,装作不解其义。金珏也没深讲下去,体贴地岔开话题,又闲聊了几句后,就让人送千雪出宫去了。

    几天后,郁克明进京来,当晚就去北崇王府拜访了朱彪,和风也貌似凑巧地去北崇王府找朱雁云。那晚,郁克明跟朱彪密谈了些什么内容,和风和崔萍都不得而知,不过通过和风,千雪把离间郁克明和朱雁云计划传递给了崔萍。

    三天后,“熙和园”举办宫宴,所有人都议论,今年“熙和园”宫宴怎么比往前早了许多。

    千雪坐妆前台,看着镜中自己。她看来,这张脸,这身妆扮已经美得无可挑剔了,无论去什么场合,她都偏爱这样简约打扮。

    千雪轻叹一口气,叫素月给自己戴上金珏送来那套首饰。

    素月一边替她换着首饰,一边打趣她:“小姐转性了,爱戴华丽首饰了。”

    千雪木然地看着素月将一件件饰物搬上自己脑袋,“不是性子转了,是形势比人强。”

    ……

    三年前来“熙和园”时是初夏,园里繁花似锦。现还是早春,花树才吐露芽,盛开鲜花不多,整个园子显得有些萧索。

    今昔不比往昔,三年前,千雪是一个靠着关系才勉强得了赴宴资格卑微女子,坐宴席角落里,没人意她和身份,没人屑于多看她一眼。今天她被太监夏文忠领着走“熙和园”小径上,光看夏太监她面前谦卑姿态,就不得不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能让皇帝面前第一大太监如此卑躬屈膝女子,鄗京城内扳着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何况还长得如此绝色,只要是有眼睛人都能猜得出此女身份。

    千雪波澜不惊地接受着一路注目礼。心里只觉得讽刺。

    因为春寒料峭,宴席“熙和园”“熙和崇阁”中举行,从“熙和崇阁”中望去,恰好看到“熙和园”那个大池子,千雪记得三年前宫宴就是大池边上举行。那天,金珏、金琰、金琛三兄弟之间闹剧到现还历历目……

    “熙和崇阁”两旁侧厅坐满了前来赴宴年轻男女,基本上已经没了三年前面孔。千雪被夏文忠领着经过侧厅,往前面正厅走去时,那些贵男贵女全是齐刷刷地向她看过来,或惊艳。或崇拜,或忌妒,心思全**裸地写那些年轻脸上。

    千雪目光从他们脸上一掠而过。几不可见地轻笑一下,淡然地随夏文忠往正厅走去。

    正厅宾客已经到齐,皇帝金珏坐主位,右边下首是几个郡王,金琰和金琛都内。目光接触金琰一刹那。千雪心没来由得一紧。她开始气恼金珏,没事把金琰叫来干吗!

    金珏左边下首是一个陌生男人,三十多岁,相貌虽不突出,但那一脸与年龄不符老气横秋却让人过目不忘。那人身旁依偎着一个娇艳妖娆美女,正是崔萍。

    崔萍装作和千雪素不相识似。惶恐站起来向千雪行礼。千雪也配合她把戏做足,客气地回了礼,然后才向他身旁男人问好。“郁州史远来辛苦了!”

    郁克明客气淡漠地颔首,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千雪。

    千雪然后和其他人一一行礼,向金琰行礼时,金琰抿唇看着她,不还礼也不说话。千雪逃似地把目光别了过去。

    金珏从主位上站起身来,亲昵地向她伸出手来。“宗政小姐到这边来坐……”

    金珏这种场合还叫她“宗政小姐”,而不是“宗政州史”。

    千雪看到金珏身边还空着一个座位。

    千雪看着那个座位发了一下愣,她不敢看金琰,僵硬地向金珏伸出手去……

    金珏明知道她和金琰过去,他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这般亲昵,不知道想干什么!

    千雪入座,金珏注意力似乎还她身上。他满意地把千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把目光定她头饰上,

    “这套头饰很配你,有母仪天下风范……”

    母仪天下!千雪有点僵化,她不明白金珏今晚到底想干什么……

    千雪暗自翻了记白眼,心内大窘。她知道以金珏心计,一言一行都是有原因,所以也不敢冒然反驳。

    “早就听说宗政小姐有倾国倾城之貌,今日见了才知道本人甚于名声。”

    一个妖娆软糯声音从左首传来,听得千雪骨头都酥了。她心里发笑,几个月不见,崔萍媚功炉火纯青了,怪不得短短时间内,她郁克明身边能混得那么好。

    照理,崔萍只是郁克明一个名位低下小妾,就算深受郁克明宠爱伴随着进京,也是没有资格进宫赴宴。金珏邀请郁克明时候特意给崔萍也下了一份请帖,郁克明非但没有拒绝,还接受得非常欣然。这时见崔萍开口说话,郁克明一直老气横秋脸上终于露出了轻笑容。

    崔萍把郁克明心抓得牢牢,千雪就放心了……

    千雪装作谦逊地一笑,“夫人才让人赏心悦目呢……”

    千雪和崔萍相谈甚欢,厅内其乐融融,只有金琰一直冷眼看着千雪虚假笑容。他记忆中千雪不是这个样子,他记忆中千雪真实、清透,像他后花园里绿藤般鲜绿、清,不懂得做作……

    他记忆中千雪也不喜欢这样繁复服饰……

    金琰自顾自地喝起了酒,全不理会众人笑谈。

    郁克明喝了几口酒,没醉装醉,大有目接过金珏刚才话,“陛下说宗政州史有母仪天下之风,那臣们会不会什么时候得改叫州史为‘皇后娘娘’?”

    调侃上她了是不是!千雪刚想好了争辩话,话刚要出口,就被金珏按住了手。金珏将千雪手握自己手里,满脸洋溢着幸福,“册封之日,定会邀请众卿。”

    厅上众人都非常知趣地附合着笑了起来,只有千雪脸煞白煞白。她不敢看向金琰方向,她知道他脸色肯定比她还难看。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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