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楚沐衻便信守对云儿的承诺,和她一起出了门,街上的行人依然很多,楚沐衻还是条件反射的想要避着一点,然而云儿却沒有给她这个机会,牢牢的挽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无所避隐,

    “姑娘,其实你沒必要害怕的,这些人就和平时在你身边的我们一样,真的沒什么好可怕的,”轻轻的拍着楚沐衻的背部以此缓解着她的紧张,云儿这才轻声细语小心翼翼的疏导着她的心结,

    “不云儿,他们,和孟府的人不一样,他们......”

    “咦,姑娘你看,前面那位大叔卖的糖葫芦又大又红,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我们要不过去买两串吧,”见楚沐衻丝毫沒将自己的劝导听进耳朵,不等她把话说完,云儿当即打断她指向前方不远一个卖糖葫芦的中年男子分散她的注意力道,

    “我看,还是不要了吧,”云儿说罢拉着楚沐衻就要上前,而她却明显的想着退缩,

    “哎哟,可是姑娘,我们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不会吝啬的连串糖葫芦也不舍得请云儿吃吧,”说着,云儿随即装作生气的鼓起了腮帮子,

    “不是,我......”

    “不是那还磨蹭什么,快点,要不卖糖葫芦的大叔可就走远了,”楚沐衻还是很犹豫,云儿受不了的打断她,不由分说的便将她拉着朝前跑去,不给她丝毫退缩的机会,

    “唉,云儿,云儿你等等,云儿......”她这举动令楚沐衻顿时惊惶不已,一路不停的挣扎,可当她们好不容易停下脚步,她们的人已然到了那卖糖葫芦的跟前,“呃,我......”见罢,楚沐衻条件反射的向往云儿身后躲,可云儿却根本不给她机会,反而把她给推到了前面,

    “大叔,我买两串糖葫芦,”全然不将楚沐衻的惊惧放在眼里,云儿说着随手便将钱递给了糖葫芦大叔,

    “给,”接过钱,大叔连忙微笑着给云儿递上了两串,

    “谢谢你大叔,”接过糖葫芦,云儿先是递了一串给楚沐衻,随即便向糖葫芦大叔道谢道,

    “不用谢,”冲俩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叔这才扛着糖葫芦继续朝前走去,

    望了一会儿那糖葫芦大叔离去的背影,云儿这才转头看向楚沐衻,此时的她明显已不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她亦是凝视着那糖葫芦大叔离去的方向,在她眼里,云儿看到是迷茫,而绝非再是恐惧,

    “怎么样姑娘,云儿跟你说的沒错吧,”看到楚沐衻这样,云儿不禁露出了欣慰之色,“其实这些人也就是一些善良的老百姓,和咱们是一样的,”

    “和咱们一样,”复述着云儿的话,楚沐衻就像是一个机械人,

    “对啊,和咱们一样,”听罢,云儿当即甜笑着点了点头,“这糖葫芦可好吃了,姑娘你也尝尝吧,”说着,她当即便咬了一颗在嘴里,故意吃的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看着云儿的吃相,楚沐衻也不禁跟着嘴馋了起來,偷偷的咽了咽口水,这才也跟着吃了起來,那种甜而不腻,还裹着淡淡果香的味道很快便流窜在了整个齿间,直教人回味无穷,

    “好吃吧,”见楚沐衻吃的一脸的满足,云儿不禁沒大沒小的轻撞了一下她的手臂,笑得一脸的古灵精怪,

    “嗯,好吃,”楚沐衻缅甸的笑着点了点头,“这还是我第一次吃糖葫芦呢,口感真的不错,”这糖葫芦她在现代就沒少见过,但这吃还是第一次,她一直都觉得糖葫芦里都是裹的一些烂水果,沒想到竟然会这么好吃,

    “呵呵,沒骗你吧,”听罢,云儿当即得意的噘嘴一笑,“咦,那边好热闹,走姑娘,咱们也去看看,”忽然看到前方人群拥挤出呼呼吆喝的很是热闹,云儿顿时來了兴致,也不等楚沐衻回应,不由分说的拉起她便跑了过去,

    楚沐衻还沒來得及拒绝,人已经被云儿拽进了拥挤的人群,只是经过了买糖葫芦一事,楚沐衻的心里已经不再那么排斥与人接触了,

    她们挤进的正是一个正表演着杂技的杂耍团,每个人都卖力的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认真而专注,而这些围场观看的观众皆是入神痴笑,专注而兴奋,在他们脸上看不到半点凶恶之相,细看來,却很是淳朴善良的可爱,

    原來,云儿说的沒错,他们......确实不可怕,想到这里,楚沐衻不禁淡淡的微笑了起來,看着大家为表演者鼓掌欢呼,她也不禁迟疑的学着他们的样子轻轻鼓了几下掌,

    然而,表演者却忽然停了下來,向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其中一名青年魁梧男子这才抱拳向众人道,“真的很感谢大家的捧场,下面这个节目将是我们今天的压轴表演,一剑刺喉,人不死,就由我和我兄弟小虎为大家表演,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沒钱的捧个人场,谢谢大家來,”

    男子话音一落,当即便自一边走进一个少年來,皮肤黝黑,个子虽不高,却看得出來身体很结实,他的看人的目光炯炯,不难看出,此人长大肯定会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帅哥,

    少年一上场,便和青年男子抱拳一礼,当即便有模有样摆开了架势,在众人屏息好奇的目光期待下,只见青年男子当即便举起手中的明晃长剑一剑朝那少年咽喉刺去,一剑穿喉直叫人看得心脏停跳,惊愕不已,在场的人无不为那少年捏着一把虚汗,

    这个惊心动魄的表演顿时令楚沐衻石化当场,清明空白的脑子霎时浑浊一片,一遍又一遍的跑过同一个画面,正是刚刚两人表演的一剑穿喉,然而,那画面中的主角却不是他们,而是,而是......

    “不,不......”楚沐衻当即失控的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手背,不想自己哭出声來,然而那呜呜的哽咽还是溢流出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拼命的摇着头,她要离开这里,她要离开这里,

    仓惶的,楚沐衻跌撞着冲出了人群,却无力的摔倒在地,是的,她想起來了,什么都想起來了,自己最爱的人亲手杀了自己最亲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想起來,我宁愿自己傻一辈子,疯一辈子,我也不要记起來,死死咬着手背,浓烈的血腥充斥流窜在齿间,然而她却不敢松口,因为她害怕自己一旦松口,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就会痛得她想要死掉,只有咬着手背,手上传來的痛楚才能减轻心里一点点的痛,

    楚沐衻就那么趴在哪里,然而却沒有人注意到她,因为,大家都被那震慑人心的惊险表演给震慑住了,他们完全沉浸在那惊愕中,无暇分神,

    就在这时,那个带面具的紫衣女人出现了,她就站在楚沐衻跟前,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条垂死挣扎的狗,

    “你就是楚沐衻吧,”良久,那女子开了口,却掩藏起了自己的深刻恨意,明知故问道,

    闻声,楚沐衻这才抽泣着抬起头來,看着眼前的面具女子,模糊的泪眸里满是疑惑,“你是,”

    “我是來告诉你,这次两军交战,皇上带领的军队一举歼灭了夏侯军队,收复了蒙都,眼下夏侯樊就要死了,临死前,他很想再见你一面,”面对楚沐衻的疑惑,那女子却答非所问,

    然而,正是那女子的一席话,令楚沐衻恍若是惨遭了一记大闷棍,当即震愕当场,一时间竟忘了心痛,忘了痛哭,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死,死了......”良久,楚沐衻才子震愕中回过神來,喃喃着,泪眸里一片死寂毫无半点神采,

    “是快死了,你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吗,要的话就给我走吧,”说罢,那女子也不管这楚沐衻是跟上还是不跟上便径自掉头走去,

    望着女子已然离去的身影,楚沐衻不禁流泪咬住了下唇,心里有一千种声音都在喊着让她别跟去,死了正好,死了正好,然而,她的腿脚却完全不听她使唤的站了起來,她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跟去,可是,她还是跟了,

    楚沐衻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杀死父亲的仇人终于得到了报应她应该高兴得晕过去才对,可是为何,在听到他即将要死的消息时,心还是会好痛,好不舍呢,她拼命的摇头抗拒着,心里不停的喊着自己别去,可还是跟着去了,她好恨这样的自己,真的好恨,好恨......

    眼角余光瞄着身后跌撞跟來的人,女子垂在身侧的拳头不禁再一次握紧,眼里更是迸射着不易人察觉的凶光,

    虽然楚沐衻神情恍惚,跟的是跌跌撞撞,然而那女子却丝毫沒有放慢脚步等她的意思,因为,她吃定了楚沐衻一定会跟上的,

    两人一前一后,沒多会儿便转了好几个街角,正巧这时,埋头正愁着字画沒人买的曲沫忽然抬起了头來,

    “咦,那不是楚姑娘吗,”惊疑着,曲沫当即走出了摊子,望着那泪流满面一副失魂落魄样子的楚沐衻不禁满腹疑惑,“她怎么看起來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她......这是要去哪里,还有她前面那个人,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好的带什么面具,难道是丑的见不得人,”

    眼看着,楚沐衻跟着那带面具的女人消失在了转角,曲沫再也顾不及其他,当即便扔下画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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