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与癫婆娘等人叙旧后。将所经历之事讲出。众人皆恨极了“西葫二老”。却对猫儿手腕处的银虫“噬力蛊”毫无办法。

    重整心情后。猫儿执意去救娆汐儿是因为受托三娘。癫婆娘决意去救娆汐儿是因为要确定孩儿真假。

    银钩等人忧心忡忡。却不愿也不舍扭转猫儿意向。因众人都被那“睡岁蛊”骇到。完全乱了阵脚。

    然而。却沒有人再提“睡岁蛊”之事。就仿佛猫儿的嗜睡是正常一般。只是都宠着她。陪着她。

    众人一同上路去追“西葫二老”。曲陌更是放下国事默默陪同。每个人都想从娆汐儿嘴里得到否定的答案。让自己在猫儿酣睡中不用心惊胆颤。

    启程的颠簸中。癫婆娘与猫儿、曲陌、银钩一车。仍旧是面染浓重彩妆。有些局促不安地偷望着猫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猫儿仿佛看出癫婆娘心思。咧嘴一笑。抱住癫婆娘腰肢。撒娇道:“娘娘别担心。猫儿和汐儿都不会有事。无论汐儿所言真假。娘娘都是猫儿的娘娘。不会变。”

    癫婆娘颤抖的手指抚上猫儿脸颊。眼中弥漫上水雾。最后凝结成感动。在浓墨重彩的脸上缓缓流下。哑声唤道:“猫儿……”

    猫儿精神抖擞。“娘娘不哭。你看猫儿不困。那汐儿更不是个爱睡觉的主儿。沒准儿那两个老混球逗弄咱们玩呢。等我恢复了力气。一定将他们砍成鸡蛋样。”

    癫婆娘被猫儿比比划划的样子逗笑。抹了抹眼泪。笑嗔道:“你个丫头。”

    猫儿冲癫婆娘眯眼笑着。样子一如儿时那般讨喜。

    癫婆娘瞧着猫儿。虽然在眉眼上看不出与自己相似之处。但越看越觉得那脾气秉性像极了自己年轻时。也只有猫儿这般天性。才能对上自己的心思。

    癫婆娘细细追问猫儿与三娘、汐儿之间的过往。在心里愈发倾向于猫儿确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实。

    其实。猫儿在听了“西葫二老”与娆汐儿的说辞时。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才是癫婆娘所生。然而她沒有证据。更觉得有些吃惊。虽然不是无法接受。甚至是欢喜的。但确是想不通这其中因由。只得寻到娆汐儿后。才能将一切查得水落石出。

    猫儿努力想着前后因果。却一直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有些懊恼地嘟囔道:“我与汐儿是一天生辰。难道是娘与三娘抱错了娃娃。”

    曲陌与银钩也一直在想此中因由。听猫儿如此一说。曲陌心中有了计较。银钩确是忍不住快语不屑道:“那三娘分明是贪了富贵。将包裹你的小棉被给了自家女儿。”

    猫儿听不得别人说三娘不是。当即不快道:“不许说三娘。三娘不是那样的人。”

    银钩挑眉。反问:“那是怎样的人。才能昧着良心不将真正身世告诉你。”

    猫儿气红了脸。胸口起起伏伏。猛地一转身。怒吼道:“银钩。我生气了。不理你。”

    银钩一愣。被猫儿孩子气的可爱样子逗笑。伸手去扯猫儿。不想猫儿真生气了。喝停了马车。抱着小白团跳下。去同酒不醉和斩猪刀同车。

    银钩、曲陌和癫婆娘三人同车。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曲陌善解人意地取了一本关于虫蛊之类的书递给癫婆娘。自己亦拿起一本细细研读。

    癫婆娘对曲陌素來印象极好。又见其对猫儿如此用心。心中自然又偏向一些。

    银钩本想去追猫儿。又觉得撇下自己的岳母离去不好。无论他如何放荡不羁。还是十分在意猫儿娘亲的看法。索性坐下。亦翻看虫蛊典籍。看能不能寻个办法将猫儿体内虫蛊除去。

    前面三人马车中是沙沙的翻书声。后面三人马车里却是猫儿打鼾的鼻音声。

    猫儿虽与银钩生气。但一坐到酒不醉身边后。那原本刻意硬撑的清明消散。困意铺天盖地袭來。因怕娘娘担心。央求酒不醉与斩猪刀不要声张。这才呼呼睡去。

    酒不醉与斩猪刀望着猫儿的憨太睡颜。眉头紧皱。半晌不语。

    良久。斩猪刀低声咬牙道:“他奶奶地。老子原本看那娆汐儿就不顺眼。整天苦着一张南瓜脸。根本就不像癫婆娘的娃儿。可今个。老子还真希望那哭精是癫婆娘的娃儿。管她啥时候去死。”

    酒不醉若有所思的沉沉叹息道:“世事往往难以预料。真真假假更是难以直白。若非到了最后一刻。每个人都坦白心中所隐秘密。这才有可能水落石出。或者是冬转又一春。”

    斩猪刀被酒不醉绕迷糊。用手拍脑袋。低咒道:“酒不醉。你怎么又酸酸唧唧上了。”

    酒不醉弯唇一笑。有些懊恼自己的不安情绪。也许。关于他隐藏的那个秘密。会陪同他一同到下葬那天吧。

    他原本是不想说。如今却是不能说了。既然猫儿与银钩曲陌纠缠不休。那么他就更不能说。只当是造化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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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原本就嗜睡。丢了“梵间”后。就更嗜睡了。即便在追赶中。猫儿都能睡得香甜。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与外界隔绝的酣睡。

    这样的猫儿让大家惶恐不安。而猫儿自己更是努力克制睡意。不想让他人担心。

    然。让众人最为惊恐的是。猫儿有时候睡去醒來时。竟不知道自己曾睡去。而是以为自己发呆愣神忽略了时间。

    曲陌一路发皇家告示寻养虫蛊之人。然每个人给出得答案皆如出一辙。每个‘蛊’相对应的‘蛊引’便是世上唯一克星。因每人养蛊喂养方式不同。故不能概论。

    癫婆娘心中一直隐隐抽痛。与斩猪刀所想一样。若……猫儿不是自己亲生。该多好。

    银钩每每望着猫儿酣睡小脸。心中情感痛得连呼吸都瑟缩起來。竟有种无力感悄然滋生。最后索性抛开一切。在猫儿清醒时疯闹无度。啃咬、撕打、追逐、斗气、呢语。一一上演。

    晚上入住客栈后。银钩更是霸着猫儿不放。若谁有异议。他定然挑眉道:“猫娃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同屋同床。有何不可。”

    猫儿红着脸。扯银钩入屋。不敢看任何人。心里骂道。银钩怎就如此无赖。

    癫婆娘看出猫儿心思。连日观察下來。也发现银钩虽然放荡不羁、语言刻薄。但对猫儿却是极好。而猫儿只有与银钩一起。才会朗声大笑、红脸呢语、大闹脾气。完全一副幸福媳妇的娇俏模样。无论作为猫儿娘还是猫儿娘娘。她只愿猫儿快乐。至于如何选择感情。她教不了猫儿经验。毕竟。她在感情上是个彻底的失败者。唯一值得骄傲的。便是生了那个重情重义的猫儿。

    晚上住宿。银钩与猫儿进了屋子。两个人犹如顽劣的孩童般追逐嬉闹着。银钩甚至去学猫儿跛足样子。气得猫儿狠狠咬了银钩肩膀一口。咬得银钩哈哈大笑。直嚷着:“狠点。狠点。若撕咬不下一块血肉。便是你无能老化。”

    猫儿气得拳打脚踢。银钩反扑上去。呲牙就要啃咬猫儿颈项。看样子若不吞下一块鲜肉便不会罢休。

    小白团以为银钩要伤害猫儿。突然窜出。张开利爪就要挠银钩眼睛。

    银钩哪里容得它放肆。就在小白团飞來时。银钩一手抓住。转而将小白团扔到瓜果上。

    小白团在圆滚滚的果子中一番挣扎。一不小心滚到了削苹果皮的匕首上。生生将自己的爪子割破。痛得呜呜直叫。

    猫儿忙跑过去查看小白团伤口。小白团却因受伤疼痛变得异样警惕。在猫儿伸手时竟一爪子挠下。在猫儿手腕上划出四条破皮血口。

    猫儿一惊。只觉得手腕处那一条银色长虫变得暴躁。身体似乎被分成五段。在她的手腕处极具扭曲起來。

    猫儿有些慌了。想起“西葫二老”所说。若银色“噬力蛊”断开。便会生成若干小虫爬满身体各个位置。吞噬掉所有力气。最后让人力竭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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