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头,将那郁闷先行甩开,猫儿问:“娘娘,你怎么來皇城了,”

    癫婆娘回道:“听闻战衣将军出事,汐儿便催着我赶來看看,我想,汐儿也大了,若她与挂心之人两情相悦,就在事情解决后为二人成亲,”

    猫儿点点头,问:“那汐儿呢,怎么沒看见她,”

    癫婆娘道:“就在旁边的屋子里躺着呢,连日车马颠簸有些劳累,”

    猫儿趿拉着鞋子下地,“我去看看,”

    推开门,转到旁边屋子,看见娆汐儿面若土色地躺在被褥间,见猫儿进來,双目微睁,

    猫儿坐到床边,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娆汐儿被子中的手收紧,眼中含了惹人怜惜的脆弱水痕,轻声沙哑道:“猫儿,你若看我有气,就直接冲我來,怎可……”

    收拾了碗后跟过來的癫婆娘低喝道:“汐儿,”

    娆汐儿气得差点呕死,这对儿母女是存心不让自己好过了,老的不留在娆国皇宫享福,非得把自己拉出做游侠,每天烧饭做菜都是自己的活,直说要历练自己,小的总能装作完全无辜來欺负自己,平时不但出言伤自己,如今又动了手,简直要气疯她了,那老的不让自己说,自己却偏要说出來,看看猫儿是否自责,最好自责坏了才好,

    猫儿摸不清头脑,看看娆汐儿,又看看癫婆娘,有些不明所以,

    娆汐儿眼含泪水可怜兮兮道:“猫儿,这身子骨是被你打坏的,”

    猫儿哑然,又去看癫婆娘,

    癫婆娘皱眉,训斥道:“汐儿,不是与你说过,若非猫儿喝多醉了,定然不会出拳打你,这事休要再提,你怎又提起,”

    娆汐儿胸口里翻江倒海涌上怒气,面上越发楚楚可怜道:“娘,汐儿也是心口痛,有些委屈,才说了实话,娘就知道护着猫儿,汐儿才找到娘,就出此不受待见,呜呜……呜呜呜……”

    癫婆娘见汐儿哭了,叹息一声,上前拍拍汐儿身子,算是安慰,癫婆娘虽发现这姑娘性格与自己十分不符,但毕竟认准了是亲骨肉,自然多心疼些,

    猫儿想起自己在酒醉中似乎看见了娆汐儿那张满是嘲弄的嘴脸,一气之下伸手砸去,沒想到真把人砸了,猫儿见癫婆娘安抚着娆汐儿,心里却想,砸了汐儿看來是自己酒醉后做得最英明的事儿,

    猫儿想起岚琅时,已经是一天过半后的事儿,于天色大黑中匆忙赶去原先所住客栈,见众人正在修补桌椅,还热心地搭话道:“掌柜,用我帮忙不,”

    掌柜一看猫儿就觉得腿抖头疼,忙摇头,“不用,不用 ,您……”本想送客的话沒等说出口,猫儿已经是一阵风跑到楼上,去寻岚琅,

    屋子里不见岚琅,猫儿又跑到楼下,找掌柜询问道:“见到和我一起的岚公子沒,”

    掌柜忙摇头,生怕惹这位酒品不佳、拳头却硬的高手不快,若再砸了客栈,可真沒地方哭去了,

    猫儿忙往外跑,在门口处与一带着纱帽的小童撞到一起,那小童哎呀一声被撞飞出去,猫儿手疾眼快地拉住那小童衣衫,才把人又扯了回來,

    小童纱帽掉了,惊魂未定中扯着猫儿大口喘息着,询问道:“猫……猫爷,”

    猫儿见那人认得自己,这才仔细去看,只觉得有些眼熟,貌似香泽公主的贴身婢女,这大半夜的,她女扮男装出來作甚,

    小童喘息着低语道:“猫爷,寻个地方,奴婢有要事禀告,”

    猫儿急着找岚琅,生怕他被仇家抓去,于是眼睛一扫,掌柜以及店小二瞬间消失,那酒后余威仍旧无比好用,

    小童有些诧异,却是东张西望确定无人偷窥后,才将一个小纸条交给猫儿,然后踮起脚在猫儿耳边小声道:“香泽公主让奴婢给猫爷带个话,说是后天正午天色巨变,让猫爷多加衣衫,”转身,小身子融入黑暗中,消失了,

    猫儿打开信笺,但见上面栩栩如生地画着一只耗子,而耗子后背却悬着一柄利剑,

    手指一缩,将信笺攥紧,

    猫儿不晓得香泽公主为什么要帮自己,眼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若香泽公主的消息准确,那么后天正午花耗便会被斩首示众,自己必须在这之前救他出去,

    下定决心,猫儿唤來“肥臀”,飞身上马,却见岚琅竟由街角转來,对自己冷哼一声,不悦道:“还知道回來,怎么就沒醉死外面,”

    猫儿不理他,策马就向城外狂奔,她要去找花耗属下将领,无论如何大闹皇城,她都要将花耗救出來,

    岚琅见猫儿不理自己,有些发憷,忙出言唤道:“喂,你要去哪里,”

    猫儿马儿不停,只是简单地吐了两个字,“出城,”

    岚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在猫儿冷言冷语不回头的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惶恐,仿佛世界又变成一个人的孤单般,令人空洞发寒,也令人感到万般气恼,仿佛生生要把什么撕毁掉才好,

    就在岚琅紧抿的阴柔唇畔中,猫儿的声音再次飘來,被马背颠簸得断断续续,“岚琅,你在客栈等我,我去去就回啊……”

    岚琅原本渐渐狠戾的眸子顷刻间依旧水润,虽然不屑地哼了哼,转身进了客栈,但那眼底已然含了笑颜,

    老板鼓起最大胆量踌躇而來,搓手赔笑道:“这位小爷,您看小店是小本生意,实在经不起这么砸,您看,这虽然是些老旧物件,也不好让您赔银子不是,您若有相中的客栈,不如换一家如何,”

    岚琅偏于女性的阴柔脸庞微扬,眉眼如花般一笑,神秘兮兮地指了指门外,心情不错道:“那位姑娘可是很喜欢这里的,我刚才提议离开,她却怒了,说若我再提,她就将二楼夷为平地,”

    掌柜虽为岚琅美色所迷,但岚琅这不重不轻的一句话却是让他顷刻间冷汗直下,哪里还敢再提让猫儿等人离开的话,

    岚琅见掌柜面如死灰,瞧得自己眉眼是笑,绕过掌柜欢快地跑上楼,既然猫儿说让自己在这里等,那任谁也赶不走他,

    那边岚琅摆平掌柜,这边猫儿已经是跃马扬鞭地打算往城外冲,却见城门已经落下,若要强行通过,怕是要惊动官府,先不说能不能出得去是个问題,若被抓了,到时如何营救花耗,

    猫儿懂得了隐忍,不再意气用事,暗自平定波涛起伏的心思,牵马走在杨柳西岸,让那越发清冷的风灌灌脑袋,好生想想到底如何才能救出花耗,

    虽然天已冷,但西岸上雕琢精美的花船仍旧夜夜笙歌,文人墨客小酌对饮,美人玉手拨弄琴弦,寻欢客卖得是酒醉一片,谁还想这悲情红尘几许纷乱,

    琉璃灯盏红鸾帐,碧波浩渺花船摇,宛如一处遗忘烦恼的人间净土,只为欢乐,忘却它朝,

    猫儿记得这里,曾经,她在这里看见银钩用嘴喂酒给一女子喝,现在想起來,那时的心情似乎有些模糊,不过,当记忆与现实重叠,记忆竟那般深刻地再次被唤醒,原來,她一直是在乎的,

    猫儿牵马站在岸边,那一江之水仿佛将她与银钩所在的花船分割成两个世界,世界那边是银钩色彩斑斓的捕美猎艳,世界这边是猫儿咆哮的惊涛骇浪,

    猫儿那清透的琥珀色眸子直直望着花船,被那玲珑灯盏刺伤眼睛,被那飘渺的红纱勒紧脖子,被那欢歌笑语点了穴道,无法移动分毫,

    同地同景,银钩仍旧醉卧美人膝,半眯桃花眸,在翠珠落玉盘的呢喃间慵懒笑意,舒展四肢,赞着玥姬琴意知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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