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你醒啦,昨晚睡得好吗?”

    凌霜看他狼狈的模样,原本yin霾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忍俊不禁的神sè,很快就恢复了她以往不冷不淡的模样,语带嘲讽说:“堂堂的江淮王,成了别人的看门狗了吗?”

    甄命苦脸一沉:“有你这么说自己男人的吗?你男人被你拒之门外,在门口睡了一个晚上,你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敢出口伤人,立刻给我道歉!”

    凌霜一巴掌朝他扇来。

    甄命苦一动不动,她的巴掌到了他脸颊停了下来,最终还是没有扇下去,改用一脚,轻轻踩在他的脚上。

    甄命苦“嗷呜”一声,捂着脚一边跳一边叫,眼泪都流了下来,看着她甩发远去的背影,不忘追上去。

    “娘子,肚子饿了吗?想吃什么早餐,吃完带为夫到四处逛逛吧,为夫来长安之后,还没好好逛过呢……”

    接着眉头一皱,语带责备:“不过你最好能装扮一下,你这样子实在太美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不好知道吗?

    “虽然说你这都是天生丽质,但怎么样也要稍微掩盖一下,否则就凭你牡丹仙子耀眼七彩的仙姿,万一亮瞎了那些凡夫俗子眼睛,罪过就大了,就算不亮瞎凡夫俗子的眼睛,亮瞎那些阿猫阿狗的狗眼也是不好……”

    “噗嗤——”

    ……

    在她“再跟着就揍你”的威胁下,甄命苦没有再跟在她身后,凌霜独自一人出去了,不过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还是稍微装扮了一下,戴上了甄命苦给她的面具。

    甄命苦并没有随身跟着,他倒不担心她向李渊高密,经过这事之后,她对李家父子应该已经死心了,虽然她还是不愿意看见李家父子横死在别人手里,却也不会再回到他们身边,帮他们打天下。

    她现在是**的人,没有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她喜欢,他愿意为她创造一切条件实现她心中所想,尽管她可能根本不屑于他这样做。

    他也不担心她会突然失踪,因为他已经明确jing告过她,她若敢夜不归宿超过一定时间,他就有理由怀疑是李家父子害死了她,到时候李家父子就会莫名其妙地横死宫中,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她就乖乖地从外面回到天策府。

    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她也不问府中下人甄命苦的所在,直接朝府中厨房的方向走来,她知道他这时候一般都会在这个地方。

    厨房里传来菜刀切菜整齐快速的哒哒声,甄命苦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嘴里哼着稀奇古怪,五音不全的曲调,让她恨不得掐着他的嗓子,将他的音准给矫正过来。

    甄命苦嘴里正在哼着“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将膳食作料倒进沙煲里,将切得整齐美观的山药放进去,凌霜对饮食讲究得很,甚至有些饮食强迫症,看见不整齐,厚薄不工整的食物,不管食物再香,都会没有食yu。

    “霜儿这会该回来了吧,不知道肚子饿了没。”他自言自语着,“再整个压箱底的好菜,逗她开心一下,我就有机会了,嘿嘿,霜儿今天会让我进她房间了吧,就算什么都不做,在她身边闻着她的香气,看着她安静入睡也是快乐的……”

    凌霜寒着脸站在他身后,冷冷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甄命苦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笑着问:“霜儿回来啦,马上就能开饭了,今天想吃什么好吃,相公给你煮。”

    凌霜愣愣地看着他,对他的厚脸皮早已领教多时,知道无论她怎么刻薄,他都还是能保持他欠揍的笑容,问:“是你干的吧?”

    甄命苦一愣,问:“什么是我干的?”

    “刘文静被父王下令处斩了。”

    “谁?”

    “刘文静。”

    “不熟。”甄命苦随口应了一句,转身继续切菜,嘴里哼着“俺们哩个都是东北**……”

    只可惜他的掩饰在熟悉他的凌霜面前,无所遁形。

    对他完全装作不知的态度,凌霜并没有表现得很着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刀法如神的切着菜,轻声道:“甄护院若是有心,当一个誉满天下的厨师也只怕不是什么难事吧。”

    “过奖过奖,都是些从小学的把式。”

    “天下没有难得倒你甄护院的事对吗?”

    “话也不能说太满,做人要谦虚,要低调。”

    “一年前,甄护院是凌霜心目中的好男儿,真英雄,可现在,凌霜对你只有惋惜和鄙夷。”

    甄命苦恍若不闻,手中菜刀不停。

    凌霜幽幽说:“刘文静恃才傲物,器量狭小,从不其他人放在眼里,以他的xing格,横祸加身是迟早的事,甄护院又何必亲自出手对付他,做这种借刀杀人的事?”

    甄命苦奇道:“你好像认定了刘文静的死跟我有关了,有什么证据吗?”

    凌霜的美眸中闪烁着jing明机敏的光彩:“甄护院还要嘴硬吗?”

    “衙门办案还得讲究个证据确凿呢,牡丹仙子莫非才出去一趟,仅凭一些流言蜚语,就学会了栽赃陷害,屈打成招这一套?”

    凌霜瞟了他一眼,颇有“谅你也不会轻易承认”的意味,幽幽道:“刘文静其弟刘文起生xing怯懦,虽为散骑常侍,却是文武不修,不学无术之徒,平ri只知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历来豪族世家家道中落,定是祸起这类纨绔子弟,凌霜记得甄护院曾说过短板理论,决定木桶能装多少水的,是由最短的那一块木板决定的,兵法讲究避其锋芒,击其最弱,换了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其队伍中最愚蠢最无能的一个入手,挑拨离间,内部击破,借刀杀人……凌霜有说错吗?”

    “怎么个借刀杀人法?”甄命苦看着眼前这个若论yin谋诡计,不逊sè于任何jiān诈之徒的可人儿,脸上难掩惊讶。

    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凌霜开始分析刘文静的xing格弱点,包括他身边,提到裴寂时,她更是以一种出奇冷静的洞察力,说出两人从年轻时的相互攀比竞争,明为友实际却互为对手的实质后,她开始将甄命苦如何处心积虑结识刘文起,让他在刘文静面前说裴寂的坏话,而后刘文静得知后如何暴跳如雷,醉后说出迟早要斩杀裴寂的话,甄命苦又将这话转转折折地传到裴寂耳中的,让裴寂在李渊面前状告刘文静的事,一一道来。

    她的声音如同天籁,说的却是借刀杀人的yin谋诡计,显得异常古怪。

    甄命苦愣愣地看着她,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为她神乎其神的推理能力感到不可思议,这个女人若是到了现代,一定是个女福尔摩斯。

    凌霜见甄命苦这神情,眼神闪过一丝动人的得意,淡淡地问:“甄护院,凌霜可有冤枉你半句?”

    甄命苦对她的推理能力,心悦诚服,无可否认。

    凌霜看了他情感复杂的一眼,叹了一口气:“刘文静这种人又怎值得甄护院亲自出手对付,凌霜知道甄护院武功盖世,智谋无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甄护院的智慧,怎么会不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刘文静虽死,可党羽遍布整个长安城,门下食客数百,死忠无数,在这长安城里,甄护院再厉害,也不过是孤身一人,万一暴露了身份,你在明敌在暗,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耍yin谋诡计吗……甄护院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呢?”

    “霜儿是在担心相公吗?”

    凌霜不答,脸sè却微红,低头道:“我只是不想让现在的局势恶化而已,以你现在的兵力,他们没有胜算,可你也绝不会赢得那么轻易,一旦撕破脸,这场战争就会旷ri持久,最终受苦的,还是那些饱受战火荼毒的百姓……”

    甄命苦放下菜刀,将碗中的猪油下锅,爆起香蒜,随口应道:“对他们来说,帝王霸业永远是第一位的,甚至高于骨肉亲情,也只有你这个傻女人才成天把天下苍生挂在嘴边,天下苍生是你家养的小狗吗?……在我看来,有yu求的人就会有弱点,李渊若不是急于他的大儿子肃清道路,早就对刘文静有所不满,不然怎么可能会被这种把戏给害死,被我只是顺着李家父子的意顺手推了一把,他们连你都可以舍弃,何况区区一个刘文静,他的死是迟早的,以后会死更多的人。”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到底,李家父子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类,争天下之人,心中哪有什么善恶之念,你若将天下托付与这些人,不过是缘木求鱼,竹篮打水罢了。”

    凌霜脸上露出难过之sè,打断他:“你自己不也是在争这个天下吗?”

    “我是因为谁才被逼得走上这条路的?我好端端的妻子被他们炸得四分五裂,阿侗本会是一个好皇帝,被王世充害死,福临是个好女人,只想要一个孩子,安安静静过一生,她碍着谁了,连她都被人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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