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人数众多,每个人分到的量也不过一小碗而已,幸而只是宵夜,之前大家进过食比较饱胀倒也无妨。这些饺子当中,一共只包了三枚铜钱,恰巧被皇太后吃走了一枚,余下的九个人碗里只得两枚而已。

    经过一阵紧张兮兮的角逐,果然印证了两句俗话,一、天道酬勤,二、男女平等,获奖者分别是我和胤禛。胤禛本来是郡王也就不提了,老天注定他鸿运当头!我就不一样了,从古到今连洗衣粉都没中过一包,霎那间惊喜得心尖儿都在发颤,本以为一定是为他人做嫁衣的,没想到居然有这种运气,如此看来我四十五年果真要转运了!

    吃罢饺子,胤禛就打着太后的旗号,赶走了除胤祥、弘时、迎仙以外的其余人。鉴于四阿哥沉冷的威信,几个小弟弟只得乖乖依言,带着各自的管教嬷嬷和哈哈珠子回了阿哥所。剩下的几位里面,胤祥要出宫,迎仙和弘时自然跟他们老子一路回去,也算得上一伙儿人了。

    胤禛见大家都穿戴好,回身用一种上级命令下级的口吻对我说道,“我们走了,待奴才们收拾完,你早些歇息吧!”

    “四爷走好!”我俯下身子用脸颊挨了挨弘时的嫩脸颊,又拥了拥迎仙,感觉她不太适应的微微扭动身子,才站起来对胤祥说道,“十三爷大婚了,兰儿先给你道一声恭喜!今儿累了,就不送了,您走好!”

    胤禛拨了拨手炉的黄铜盖子,“别油腔滑调的,如今也是有婆家的人了,凡是得拿出点儿大人样儿来,别一味的只顾着淘气!”

    “是!四爷教训得是,兰儿记下了!”我朝门口喊了一声,“尔雀,叫几个人,替我送送四爷一行!”

    “不用了!”胤禛看了进来的尔雀一眼,吩咐道,“赶紧叫人把屋子收拾赶紧,伺候你们主子早些安置,爷自己带了奴才,不用你送!”

    我耸耸肩膀,两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随便,四爷你自便吧!”

    胤禛只微微瞥了我一眼,便带头走了出去。弘时被嬷嬷抱着,一个劲儿的朝我挥手,依依不舍的道别,“兰儿姐姐再见!”

    看着他们离开,我不顾屋里还有太监宫女收拾杯盏,径自一头栽倒在了炕头上,无赖的撑腰踢蹬道,“哎哟~~~~~~~~~~终于熬过一天了,真真累死人了,这些大爷真难伺候!”

    尔雀拿着一床小宫女刚送进来的被单,同我打商量道,“格格……你能不能先起来一下!”

    “干什么啦?”我蜷缩起身子,摇摇头拒绝,“人家骨头都快散架了,我不要!”

    “可是……四爷说了,一定得换了毯子才能让你睡觉!”尔雀无辜的哀求道,“好格格,你就行行好,起来吧!再说你待会儿还得药浴呢,不得照样儿起来!明天大年初一,扔东西忌讳,咱们得抓紧时间,把东西掇辍妥帖咯!”

    我这才想起按太医的吩咐,每隔三天就得用调配好的汤药坐浴一次,辅助治疗脾虚血亏,恰巧便是今日了。可如今我是当真瘫在床上不想动弹了,不由得可怜兮兮的跟尔雀打商量,“我实在是不想动了,能不能明天再药浴,让我洗洗睡吧!”

    “不行!”扯到这一点,尔雀的态度坚定得让我咂舌,“三日一次的坐浴是太后特意嘱咐过的,必须按时执行,是奴婢份内的差事儿!格格若是不愿意,明日自个儿找太后商量去,奴婢是按规矩办事儿,万一出了乱子,奴婢可担当不起!”

    我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嗯……反正今天我是逃不掉的咯?”

    “格格,您就别让奴婢难做了,好不好?”涉及到原则问题,尔雀是寸步不让,果真经过太后精心挑给的宫女,个个儿都对她惟命是从,连糖衣炮弹都打不进去。尔雀退了一步协商道,“格格,坐浴说到底也是为了治病,就算为了你自己身子骨打算,也一定得坚持下去!如果你当真觉得累了,你看这样好不好?”

    “唔~~~~~~~~~~”我在炕上滚了几滚,蠕了蠕身子,“嗯?”

    尔雀继续说道,“趁他们收拾桌子你先躺一阵子,奴婢去厨房催催汤药和热水,让他们把桶搬进来,再顺便打水回来先替你卸了妆。一会儿他们送水来的时候奴婢再替你换掉炕上的毯子,这样你泡完澡就可以歇息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我先睡一会儿!你忙去吧,回头再叫我!”

    “别真睡着了,眯着眼睛养会儿神就差不多啦!”尔雀提醒道,“他们进进出出的,这屋子里有穿堂风,再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我眯着眼睛摆摆手,“行啦,你快去吧!”

    没过多久尔雀就带了热水回来,又叫进几个小宫女帮忙,把我从炕上闹起来,很快就洗脸漱口,卸去了头上的珠钗玉环。这时候时候屋子的奴才们早已经退出了屋子,连浴桶都搬了进来。

    尔雀见迟迟没有将药浴的汤水送来,皱着眉头催促搬桶进来的太监,“你们在磨叽些什么,我可是特意交待让你们动作快一些了的!刚才还满口里应承着,眼看这时间就剩得不多了,耽误的时间谁负责!

    再得半个时辰就到初一了,宫里的规矩不知道么?太医是嘱咐过的,格格坐浴必须泡满一刻钟,如今看来定是赶不及了。哼,明儿太后问起,自个儿去交待吧!”

    “格格息怒,尔雀姑娘别恼,这……这实在是意外啊!”听见尔雀这一通抢白,其中一个管事儿的太监战战兢兢的回话道,“熬药那个小太监刚进宫不久,没有伺候过大场子,要不是他师傅如今病了,也不会拿他来凑人手。这小子往日挺机灵,奴才就给他派了一个最简单的差使,让他熬药。

    谁料眼看这汤药熬好了,刚端出厨房他却脚下一滑踩在霜上,将那一大锅汤药全洒在了地上,虽说锅子没破倒把自己胸前的皮肤全烫坏了。奴才已经打发人重新去煎,一会儿准送来,还请格格多担待一些!”

    我正欲开口,尔雀却抢先了一步,大声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大正月里弄撒东西,这不是触霉头嘛!其余的呢,总不止只煎了一锅吧?”

    那个太监吓得两腿发颤,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吞吞吐吐的回禀道,“格格息怒,奴才已经将他送去辛者库了!呃……那小子端着锅子走在中间,他那一摔,把前后几个人全带倒了,其余的汤药……也洒了个七七八八……”

    “什么,他身上有伤,你们不送他去太医院,反送他去辛者库!”我豁的一身站了起来,生气的厉声说道,“辛者库是什么地方我最清楚不过,那孩子才多大,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那个管事儿的兴许吓昏了头,居然以为我真的在问小太监的年纪,贴在地上回答道,“十……十……三,十三了!”

    “你……你混账!”我桌子一拍,“还不立刻把人给我要回来,这事儿本格格不追究了!你、你可真够狠的,那汤药一锅足足有二十斤(两桶纯净水的重量),别说十三岁的小孩子了,就是成年人不停手的端这么长距离,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你还真敢让他去做!”

    那个太监吓得面如土色,“格格恕罪,格格恕罪!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马上就叫人把他接回来!那……那小子伤得也不重,只是揭了一层皮下来,开春长好就没事儿了!”

    我冷笑着点点头,“好哇,这还叫没事儿!”

    尔雀忍不住骂道,“你也太混账了,居然把这种重活儿派给小孩子去做!依我看这事儿怪不得他,全是你的责任,到现在汤药也没送来,明儿我就回了诺嬷嬷,再交给总管去处置!”

    那个太监听了尔雀的话,哭爹喊娘的企图扑过来抱我的腿,“格格饶命啊,奴才不敢了!”

    尔雀敏捷的挡在我前面,身手利落的将他一脚踢开,指着他大骂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格格不敬!”

    “尔雀,算了!难得的大好日子,不要吵吵闹闹惊醒了太后!”我看了那如丧考妣的太监一眼,拉住尔雀制止道,“这事儿还是大事化小罢了,若是太后知道那小太监撒泼了汤药,又要念叨好半天了……不如……”

    那个太监孔雀的打断我的话,鼻泪涕流磕头不断,生怕我改变主意,“兰格格所言甚是,多谢格格开恩!”

    尔雀一跺脚,朝他凶道,“闭嘴!”

    那个太监立刻就没了声响,只在地上发抖。我看了他一眼,吩咐道,“你把那小太监从辛者库接回来以后,直接送到我正房侧面的西耳房里安置,他暂时就留在我这儿养病了!”

    “这……这不合规矩啊!”那太监眼睛里闪出一丝妒意,“按说不送去辛者库,就该挪出宫去休养……”

    我又拍了一次桌子,模仿胤禛说话的神情,双眉一挑,不阴不阳的说道,“是么,这就不合规矩了?当初十四爷将我留在永和宫养伤,凭我当时的身份,德妃娘娘岂不是也不守宫规了?”

    他吓得汗如雨下,气息不平,“不敢,奴才不敢!奴才这就亲自去辛者库接人,定赶在半个时辰以内把人送来,不敢替主子招惹晦气!”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的点点头,朝屋里的人说道,“若是明儿太后问起,也别说他洒了我的汤药,只说不小心被开水浇了一下!本格格见他送出宫去缺人照顾,一时怜悯就留他在宫里养伤,知道了吗?”

    “喳,奴婢知道了!”包括地上那位太监,都心甘情愿的答道。

    我清了清嗓子道,指了指墙边的西洋挂钟,“大家忙和了一整天也受累了,待会儿汤药即使送来也定赶不及在十二点以前收拾了,一会儿你们做完手中的事儿就全部下去休息吧!我这屋里来的人少,这浴桶多搁一、两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后天早上你们派人来收走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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