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整洁的街道,繁华无比。人们摩肩接踵,犹如潮涌。在似过江之鲫般的人群中,有两个身影。

    一高一低。高者面容刚毅而俊朗,低者眉清目秀,活泼灵动。高者的肩头还伏着一只毛发杂乱而蓬松的小兽。

    两人沿着大街往前走,走到一座楼阁前停下了脚步。大街各处都喧闹无比,这里却显得有些清冷,清冷中透显着高贵。

    楼阁青砖青瓦,石基飞檐,古色古香。楼共有三层高,四角微微翘起,像是大鹏凌空展翅。

    楼阁前矗立着朱红色的雕漆木柱,古朴大方,各层飞檐的角上各挂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铃铛,习习的凉风吹过,铃铛就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闹中取静,典雅古拙中略带清新。

    王尧抬头看看匾额:“就是这里了。”

    “大哥,原来你的朋友是白家人啊?”西门季玄看着头顶楼阁上高悬的黑漆描金的匾额,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白宝楼”。

    不言而喻,这里是白家的珍宝楼。

    “你知道白家?”

    王尧看了西门季玄一眼,一路相处下来,他知道西门季玄并不是西青州人,只是为了招收“门徒”才会来这里的。

    “嘿,大哥,你也太小瞧我了。虽然我不是青州人,但好歹来这里也有段日子了。青州赫赫有名的白家,我还是知道的。”

    “我要找的人就在里面。”王尧对西门季玄笑笑。

    王尧的话中有种别样的意味,那笑容也有些令人难以捉摸。不过西门季玄并不敏感,他仅仅觉得有些异样,愣了愣神,问道:“既然要找的人在里面,为什么不进去?”

    “人,会自己出来。”王尧笑得越发诡异。

    “你们两个,不要挡在我白宝楼外,速速离去!”说话间,白宝楼前的侍卫大声呵斥道。

    如今,白家对每处产业都加强了守卫,若是再让那“枯叶客”得手,那白家就真的不要在青州混下去了。

    见王尧二人并不进白宝楼,而是站在门外闲聊,侍卫们自然对二人起了疑心。

    “去告诉你们管事,就说我要踢楼,请他出来。”

    守卫们嗔目结舌,以为自己听错了,而后喝道:“你你吃了雄心豹子胆?!”

    西门季玄也被王尧的话搞得目瞪口呆,他愣愣地看向王尧,见他神色一派真诚,毫不作伪。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里的人不是友人,而是仇人啊。

    “难道你就是枯叶客?”侍卫们想到了最大的可能性!

    王尧并不废话,直接屈指轻弹,刻着“白宝楼”三个大字的匾额,刹那间变得粉碎,化作一抔尘土。

    “你!简直欺人太甚!”守卫们震怒无比,来人竟敢如此嚣张,这是**裸的打脸,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守卫们挥动武器,如狼似虎般急冲过来,王尧猛地一甩衣袖,守卫们顿时全部倒飞出去,横七竖八地倒在白宝楼前。

    这些人不过是神道四五重天,纵然是来的再多,也无法与他抗衡!

    “快去叫管事前来!”他们这才明白对方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来者深不可测,绝非自己所能抵挡,的确有踢楼的能力!

    王尧轻挥右掌,风轻云淡,楼前两根粗壮的雕漆木柱却轰然碎裂倒坍。

    他并不进楼,而是好整以暇地等着白宝楼管事自己出来。他早有打算,那就是要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大,知道的人越多,叶知秋得到消息的可能性便会增大一分。

    此时,西门季玄浑身颤抖不已,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自己虽然在家时也曾作威作福,横行霸道,但是哪有这样的畅快?这样的肆无忌惮?

    与现在的所作所为相比,过往种种简直就等同于小孩子玩过家家。

    正面挑衅一个天胄世家,这是何等的大胆,何等的猖狂?何等的刺激?!

    “来来来,大哥,你坐。”西门季玄对王尧简直不能更崇拜,他不知从哪端来一把椅子,热情地招呼王尧坐下。

    白宝楼被踢,白家再遭挑衅。这样的爆炸性新闻早已吸引了大街上一众修士。

    看到西门季玄如此作为,实在让人目瞪口呆,这小子似乎比那个踢楼的更嚣张,居然还搞个椅子坐下!

    “何人如此嚣张?!”一声长啸从头顶传来,一位老者如流星般从天而降,落在了白宝楼前。

    王尧微微撩起长袍,金刀立马地坐在西门季玄端来的椅子上:“踢楼之人,区区小名,不足挂齿。”

    “你想踢楼,莫非你就是那所谓的枯叶客?”老者目光森然,如刀泛寒光,冷冷地扫视王尧。

    “身非枯叶客,愿做踢楼人。”王尧摇摇头。

    “就凭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重!”老者一脸寒霜,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他的轻视很正常,眼前的王尧不过是神道四重天,比他身后的西门季玄都要低两重天。

    而且王尧端坐在那里,浑身根本就没有什么威势可言,就像一个普通的少年,说他要踢楼,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小子,让我试试你的手段,看你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老者向前飘来,祭出一柄宝剑,剑华如水,剑芒如同灵蛇,吞吐不歇。长剑似虹,划过半空,刺向王尧。

    王尧连站都没有站起,如同赶走蚊子一般,挥了挥手,看似慢腾腾,软绵绵,但却精准地拍住了飞射而来的长剑。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听长剑悲鸣一声,掉落在地上。光华迅速消散,碎裂的纹路刹那布满剑身,有点像冰裂纹,为剑增添了几分炫丽。

    老者大惊失色,急忙唤回宝剑,刚刚握住,剑居然“咔嚓咔嚓”裂成无数的碎片。

    这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老者内心震动不已,他不敢大意,立即又祭出三种武器,分别是一根亮银色的长枪,一柄寒光霍霍的巨斧,一座威压逼人的巨印。

    但结果却令他更加心惊胆颤!

    这少年似乎就不是血肉之躯,那如玉般的手充满了魔性,所有的武器碰到他的手,都如同瓷器一般,纷纷碎裂,化作齑粉。

    虽是炎炎辣日,但老者却如堕冰窖,通体冰凉,一股股寒意从脚底直往脑上钻。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开始慢慢往后退去,这少年不可力敌!虽然只有神道四重天,但却有着无匹的战力,不能以常理度之!

    “来而不往非礼也。”王尧身形如鬼魅,从椅子上飘出去,挥掌拍下,然后又回到了椅子上。

    眼力差的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飞出去过,只是觉得他在椅子上稍微动了一下。

    而那老者则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如同麻袋般离地而起,倒飞空中,重重地撞在白宝楼的大门上,将两扇大门撞得粉碎。

    倒在地上的侍卫们双目瞪如铜铃,心中掀起滔天恐惧,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管事居然在这少年手中都走不了一个回合。这少年实在是太恐怖!堂堂白家号称天胄世家,但当代子弟中恐怕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少年。

    “我不知你是否有大恶,但既为白家人,免不了要对你略施惩戒!”

    老者倒在地上,怨恨地看着王尧,他不清楚白家何时惹上此人,但他知道这少年死定了!

    若是在往日,老者作为白宝楼管事,便是楼中的最强战力。但自从出了枯叶客事件后,白宝楼中来了一位家族中的强者,一位远比他强大得多的人。

    “哒、哒、哒”

    平稳而又有力的步伐声从白宝楼中传来,声音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听到这声音,管事老者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仇怨而又快意地盯着王尧,他仿佛已经看到王尧身首分离的悲惨下场。

    “装什么装!都被堵到家门口了,还慢慢悠悠地走下来,这家伙脑子肯定有毛病!”西门季玄很不满来者装模作样的做派。

    “刚才是你说只要是白家人,你都要惩戒?”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围观的修士引颈探看,破败的白宝楼中终于走出一魁梧的青年男子。

    男子身穿猩红色铠甲,铠甲上血迹斑斑,暗红的血迹令人心惊,他并未流露什么气势,但刚走出大门,一股浓重的血煞气就扑面而来。

    “居然是白青雷!”眼尖的人认出了这男子,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怎么会是他?上一代的白家天才,传闻数十年前,他就已经是玄台五重天高手,如今十多年过去,也不知他修为增到了何种地步?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白家难道真的要动真格的?准备一举格杀枯叶客?居然把他给派出来?”

    ······

    众人的一轮,男子毫不在意,他缓步走来,连倒在地上的一众守卫也都不看一眼,而是平静地看向王尧,似乎在问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嘿嘿,明明心中出奇愤怒,却面带笑容。往好了说,这家伙叫涵养好,往差了说,这家伙分明是虚伪至极,装什么风轻云淡,装什么虚怀若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

    西门季玄本就对这家伙的派头很看不惯,如今听到众人的议论,更加的烦躁。纵使他是玄台五重天又如何?

    “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牙尖嘴利,也不知什么的父母能养出这样不知礼数的儿子,待我过会将你抓住,好好替你父母管教一番!”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侮辱我父母?还想管教我?你也配?想管我是吧?你来啊,还不知道谁管教谁呢!要来现在就来,谁还怕你这条狗不成?别等一会,等会指不定你死成啥样呢!”

    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还没听到有人胆敢欺负自己,还骂自己没教养。

    西门季玄撸起袖子,一副街头**打架的跃跃欲试模样,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神道六重天对上对方玄台五重天,会是个什么下场。

    “好!既然你求死,那就怨不得我了!”涵养再好,也经不住西门季玄这番毒舌的撩拨。

    男子终于忍耐不住,握拳打出,灵气涌动,光芒闪现,拳芒脱手而出,激越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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