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鹰一听就火啦!“哎,你们俩骂谁?我来拦挡是冲着这个年轻人,看他怪可怜的,不然的话,我才不管呢!你们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与我有什么关系!”

    李明远急忙起身过来说:“您别生气,我这俩叔叔又傻又愣,是浑人,这也是饿急了。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往心里去!”

    此时,洪亮、尤海住了手,全冲着黄鹰来了。这个说:“怎么!我兄弟二人打架,不叫你管,你还不高兴啦?”

    那个说:“你少管闲事儿,说不好听的话,我二人拿棍砸死你。”

    黄鹰一听,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儿?他一瞧这两位,确实象浑人,往后退了几步,叫道:“你们俩别在我们这独家城外耍野。要知道,我是逍遥王府的总管家,你们可别自找倒霉!”

    李明远深施一礼,口尊:“总管家大人,请高抬贵手。我二位叔叔不会说话,您别跟他俩一般见识。”

    黄鹰问:“你们是一家人?”

    “这个是我叔父洪亮,那个是我表叔尤海。一个外号叫撞倒山,一个外号叫踢死牛。我叫洪少保。”

    “哦,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呀。不是本地人吧?”

    “对,不是本地的。我们从河南来,是在镖行做事的。我们爷儿仨保了五千两镖银,不想遇上劫道的妖人。把镖银给劫走啦!我们爷儿仨两手空窑。无奈只好卖艺,打算挣几个钱吃饭。哪知二位叔叔真打起来啦!”

    “打架有什么用?应当想办法拉回镖银才是。”

    洪亮叫道:“镖银是得找。可也得先喂脑袋呀!”

    少保说:“我们还打算挣几个钱之后去太原。”

    黄鹰说:“去太原干什么?”尤海说:“找我们二位盟弟。他俩在太原总兵府当教习,叫他们俩帮我们去找镖银。”

    黄鹰又问:“叫什么名?”

    洪亮、尤海指着黄鹰叫道:“你为啥刨根问底?你想干什么?”

    李明远连忙赔笑说:“管家大人,您别见怪。我那在太原府的俩盟叔,一个叫蔡文龙,一个叫吉文虎。”

    黄鹰哈哈大笑,说:“哼,还是我刨根问底好吧!我要是不刨根问底,你们就白跑一趟太原啦!”

    “怎么会白跑呢?”

    “他二人不在太原啦!”

    “在哪儿呀?”

    “在我们逍遥王府当教习。”

    明远乐得蹦起来了,口叫:“二位叔父。这可太好啦!如若不是遇上好心的黄管家大人,咱们就是去了太原,还不是扑空吗?”少保转身又说:“黄管家大人,您能带我们去找我的两位盟叔吗?您就行行好、帮我们爷儿仨一把吧,我们决忘不了您。”

    黄鹰说:“这事要搁往常就好办了,带三个四个人进去,一句话就妥。可如今不行,独家城闹妖人,东平府也不太平,不能随便往里领人。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进城报与逍遥王。王爷若要答应。我再叫蔡文龙、古文虎来领你们。”

    三人闻听,暗自高兴:看来十有七八能进独家城啦!少保忙说:“黄管家大人,太麻烦您了,您多辛苦啦!”

    “咱爷们儿没说的。蔡、吉二教习只要认下你们。那就是自己的人了,你等着吧。”

    黄鹰说完,跑回独家城王府,见了黄霸,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黄霸说:“咱不得不防,先叫蔡,吉二人来一趟。”

    工夫不大,蔡文龙、吉文虎来了,见过黄霸。问有什么事儿。黄霸说:“方才管家在独家城外看见三个卖艺人,一个叫洪亮,一个叫尤海,还有一个叫洪少保。他们仨是来找你们俩的。”

    二人一怔,说:“哎!他们怎么知道我二人在独家城呢?”

    黄霸说:“你们认识?”

    蔡文龙说:“不但认识。还是生死朋友呢。我们俩与洪亮、尤海曾结为金兰之好。他们家住湖广,以保镖为生。”

    黄霸点了点头。吉文虎说:“王爷,我们俩在您府上当差,他们不知道呀!怎么会技到这儿来呢?来得也太突然了,这事儿也太有点奇怪啦!”

    黄霸笑道:“他们并不知道你二人在此。因为他们丢了镖银。在此卖艺打起来了,黄管家遇上去劝架,一追问缘由,才说起你二人。你二人跟随黄管家去看一看吧。”

    黄鹰领着蔡文龙、吉文虎来到独家城外。蔡、吉二人一见洪亮、尤海就大叫:“哎呀,二位大哥,可想死小弟啦!”

    少保急忙过来施礼,拜见蔡、吉二人:“二位叔父好。”

    蔡,吉二人说:“哎哟,少保也长这么大啦!”

    黄鹰一看这几位互相都认识,说:“二位教习,别在这说了,领他们进城吧。”

    洪亮、尤海每人拉住蔡、吉弟兄一只手,这个说:“兄弟,别进城了,快跟我们去找镖银吧!”那个说:“丢了五千两镖银,找不到可怎么活呀?兄弟,快走!”二人说完,拉着蔡、吉二人就走。

    黄鹰一看,这二位可真够愣的。蔡文龙说:“二位哥哥,几年不见了,你们俩的毛楞脾气一点儿也没改呀?”

    洪亮说:“脾气秉性改不了啦!快帮我们找镖银去吧!”

    吉文虎说:“我二人如今在逍遥王手下当差。要知道,当差不由已呀!”

    洪亮、尤海听了这话。放开蔡文龙、吉文虎,指手划脚,暴叫如雷:“这么说你二人不管啦!”蔡文龙连忙搭茬儿:“哪能不管呢,二位哥哥的事儿,也就是我们俩的事儿,一定要管。不过,得先回去跟王爷告个假,王爷答应了,我们马上就走。”

    洪亮、尤海追问了一句:“要不答应呢?”

    “如不答应,我们再另想办法。”

    “那好,我们在这儿等着你。”

    蔡、吉二人回去面见黄霸,说明洪亮、尤海等急着要去找镖银之事。蔡文龙又说:“我二人打算请王爷准个假,帮助他们找回镖银。如我们二人不管,我的这俩哥哥可就活不啦!”

    黄霸听完,一笑:“孤王知道你们俩讲义气。可是。如今你们告假,孤王能准吗?独家城的事,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孤王正在用人之际,只能添人,不能减人。”

    吉文虎说:“王爷,我们弟兄也知道如今王府里人手吃紧。不过,我这两位盟兄要死要活的,还有个小侄儿洪少保,哭得很可怜。王爷。哪怕您少给我们几天假。我二人帮助他们找回镖银就赶紧回来。”

    “这么办吧。你们把他们三个人带进府来,孤王先看上一看。如果全有本领的话,孤王先留下借用。至于那五千两镖银嘛,好说!”

    蔡文龙急忙说:“王爷。此事万万不可。”

    黄霸闻听很不高兴,冷冷说道:“为何不行?”

    “王爷,我们知道您这是为我们好,可是,您不知道,我那两位哥哥的言谈举止,连一点儿人样都没有!他俩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又混又愣。人事不懂。我要是把他俩带进王府来,一说话他俩就得犯罪。王爷一生气,非把他俩宰了不可。”

    “哦,原来如此!好了,既然你二人事先说明此事。就带进来吧,他二人不管说什么,孤王我不怪也就是了。”

    蔡、吉二人出城来叫洪亮、尤海和少保。三人拿起自己的兵器,大家进了独家城,来到黄府。蔡、吉二人领三人来到银安殿,叫他们仨把枪,棍放在殿下,几个人上了殿。蔡、吉说:“二位哥哥,先过来拜见王爷。”

    洪亮、尤海跪下,扯开大嗓门儿高喊:“王爷在下。”头一句话就出笑话了,这二位把个逍遥王给鼓捣到下边去啦!

    两旁众人也不敢乐,逍遥王听着也不舒服,心中暗想:不用说,既然我在下,那你们在上喽!洪亮、尤海紧接着又说第二句:“我们更在下。”黄霸二听:哦,还算过得去,他们更在下,还是不如我。

    二人说:“给王爷叩头。”

    黄霸问:“你二人叫何名?”

    二人说:“王爷这是装蒜!”

    “嗯?不许这样放肆。孤王问你们,你们就当讲!”

    “王爷,我兄弟没跟你说吗?”

    “说了。”

    “那你怎么还问呢?这不是装蒜吗?”蔡、吉二人急忙跪下。蔡文龙说:“王爷,我们说不叫他们进来见您,可是您非叫他们来看看。您听听,他们俩会说一句人话吗?我二人全有罪呀!”

    黄霸说:“你二人有言在前,孤王不怪。二位教习平身。”

    洪亮、尤海哈哈大笑:“二位兄弟,不要害怕,王爷不怪我们。他要怪,那就不是人!”

    这一句话,把银安殿两边的众人逗得再也憋不住了,有的还捧腹大笑。黄霸一拍桌案:“你们笑什么?蔡、吉二人早已对孤王说明,他这两位朋友不会说话,是混人,是愣人,那就叫他俩信口开河,想说什么说什么吧!”大家不敢再笑了。

    蔡、吉二人又叫过少保见黄霸,少保上前拜见,说:“洪少保给王爷叩头。方才我的二位叔父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

    黄霸一听,这个小孩说话如同口里含糖一样,这个甜哪!忙叫:“公子平身。”再一定睛观看,哎呀,好个小英雄!年少小将面前站,雪白缎袍穿一件,掐金边,走金线,“卐”字不到头的串枝莲,袍上绣着花朵朵,岁寒三友格外鲜。丝鸾带,系腰间,鹅黄色,四指宽,内衬一件天蓝袄,白缎靴子二足穿,膀多腰细身躯壮,潇洒稳重又威严。白缎俊巾戴头上。俩大眼.八字眉,入鬓边,方海口,耳垂肩,显出英雄胆,相貌实非凡!

    黄霸看李明远,看得两眼发直,突然想起他的儿子黄官宝来了,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几滴眼泪。少保闯道:“王爷,为何伤心流泪?”

    “唁,一言难尽哪!前些日子妖人大闹东平府,擗死孤王之子黄官宝,断绝了孤王黄门的后代香烟。今天看见你,想起了亲生儿子官宝,因此难过。”

    少保说:“王爷。千万不要痛心,人已死去,难过也是枉然,诚望王爷多加保重才是。”

    黄霸越听少保说话越爱听,越看少保的一举一动越爱看,问道:“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父母双亡,无有兄弟,无有姐妹,只有我一人,跟我叔父洪亮长大成人。他们表兄弟以保镖为生。走到哪里就把我带到哪里。”

    “好。你们的五千两镖银丢失算孤王的,孤王给你们室出来,有机会送还镖行。你这两个愣头青的叔父非常粗鲁,做这个买卖也不保险。我想留下你们三人。就在独家城里和蔡、吉二人一起当差。日后,跟孤王享受荣华富贵,你们愿意吗?”

    蔡、吉二人面露喜色,说:“二位大哥,快给王爷叩头。快向王爷讨封吧!”

    洪亮、尤海说:“王爷要替我们还镖银,还要封我们的官。好哇,你就封吧!”

    黄霸说:“洪亮、尤海,你们把兵器职来,在殿上先练一练。孤王看一看,按本事封官。”

    “好喽!”

    二人下殿把棍取来:“王爷,我们俩是对打呀,还是单耍呢?”

    “对打吧!”

    “王爷,您就看吧!”

    二人说罢。抡棍对打。两条大棍数尺长,双棍一摆风声响,迎头三棍招法巧。乌龙摆尾大扫膛。前八棍风雷滚动,后八棍威震八方。盘龙八棍珍珠点空老君八棍难抵防。护身八棍连环转,得胜八棍神鬼慌!黄霸看得心花怒放,暗自思量:我手下要有这样的大将,夺取华室江山有何难?可保我定国安邦!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高声叫嚷:“好!停下吧。”

    洪亮,尤海收住棍,气不长出,面不改色,放下大棍深施一礼,问道:“王爷,我们的棍法怎么样?”

    “实在好,确实妙!”

    洪亮说:“那就封我们官吧。”

    尤海说:“要封可封大点儿呀,小官我俩可不做。”

    二人跪下等着封官。黄霸一笑,说:“小不了,孤王封你二人为一品镇殿将军。”

    两旁众人一听,暗自琢磨:好嘛,一见面练练棍,就封为一品官,日后立下功劳也没法再封啦!哪知这二人并不谢恩,站起身来,气冲冲地一拉少保,口叫:“侄儿,咱们走吧。”

    少保说:“二位叔父,为何要走呢?”

    洪亮说:“有本事去找丢失的镖银,没能力要饭吃,也不在这儿做这个小芝麻官!”

    黄霸闻听,忙说:“你们先站住。孤王封你们为一品镇殿将军,这在独家城里可数得着啦!怎么你们还嫌小呢?”

    尤海说:“你别以为我们俩傻,我俩不傻!我俩正打在劲头上,有绝招还没等练呢,你就叫我们停下。我们没法儿,只好停下,封官之前,我们要了价,让你封我俩大官,你还说小不了。我们寻思不封个百品大官,顶少也得封个八、九十品的,没想到折腾半天才弄个一品!哼,不干,走!”

    黄霸一听,真是哭笑不得:“哦,闹了半天你们嫌品少哇,这好办!孤王封你二人为九十九品大将军。”

    二人忙说:“谢主龙恩!”

    殿上那些人听了,全都哈哈大笑。洪亮说:“王爷,这回你叫我们走我们也不走了。可是,你也得给我小侄儿封个官呀!”

    黄霸说:“那是当然,一定要封。”

    又问少保:“你使什么兵刃?”

    “使枪。”

    “好,你在殿上也练一练,孤王按本领封官。”

    少保取来抢,站在殿中央,一抱拳:“王爷,众位,我可丢丑了。”

    黄霸说:“真会说话,开练吧。”

    “请王爷与众位多加指点。”

    少保说完,把大枪在手中一摆,双手一抖,行走如风,犹似神童,黄霸聚精会神地看着少保练枪。这条枪——一扎眉头二扎口,三扎前心四扎肘。五扎金鸡乱点头,六扎怪蟒穿裆走,七扎牛头和马面。八扎英雄一抖手,九龙摆尾绝命枪,就是神仙也难逃走。

    黄霸连声叫好,殿上众人齐声喝彩,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众人交头接耳。李明远想起干爹人死得冤屈,又想到张信、王奇等被囚禁在独家城,不由心中升起怒火,他眉头一皱,牙关一皎,要借此骚乱之机,抖枪蹿上前去,枪挑黄霸!

    少保一怒之下要枪挑老贼黄霸,忽又一想:不行!如此行事,岂不违背了诸葛英的命令?要是弄巧成拙,就会坏了大事、受到众位弟兄的埋怨!正在这工夫,黄霸叫道:“少保,住手吧!”

    李明远站定身形,放下枪走上前去,口尊:“王爷,我丢丑了。”

    “好枪法,好武艺!”

    黄霸口里不住夸赞,心中暗想:这个孩子要比起我那亲生儿子黄官宝来,真是胜强百倍呀!他眼望少保说道:“少保,我不打算封你官职了。快叫过你的二位叔叔来,孤王和他们有事相商。”

    少保不知商议什么,叫过洪亮、尤海。洪亮、尤海上前问道:“王爷,叫我们俩有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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