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边。

    魏栖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次次变幻,执著的用着刚刚变回人体,尚显无比疲累的发感知着那人的气息。那人行走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频繁利用疲累的发感知,魏栖清楚的感觉到从发透过来阵阵无力与疼痛。

    那发既是他的枝体,分枝,亦也是他的伙伴。

    在父与母离开他,在他漫长孤寂的时间内,这些发更是他的玩伴,也是惟一的玩伴,亲人!

    不分不离,心心相印,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它们与他更亲近之人,在碰见魏哲之前魏栖一直那般确信着。

    之后的数年虽然由于魏哲的出现:那最为亲近之人,在魏栖的概念中又多了一人,那人正是魏哲。

    但就算这样,那些发对于魏栖而言,依旧无比重要。

    而在此刻,这些发,这些他无比重要的伙伴那般疲累,那么辛苦的传递着它们的念头,他却选择直接无视,只是因为…

    魏栖抿了抿嘴,眼瞳幽暗而深沉。

    “少爷,你没事吧。”

    “少爷,要不要追上去。”

    “乔巴斯…”

    耳侧传来嘈杂的声音,由于此刻魏栖与他们间隔有些远,在此刻听来有些模糊,但所表露的意思却那般明显。

    那些人已然追了上来,而那些人的目的正是魏哲。

    不,也许那人不能算做是魏哲。

    那般强大,自信!

    那些可恶的人类用着诡计,利用他的弱点让他一直自豪无敌的状态消失,沦落到那般狼狈之地。可是那人,明明身上由于之前的遭遇而鲜血斑驳无比狼狈,可那人,却可以用着那般模样,从头到尾那般自信倨傲着。明明只是一人面对那么多,却能让那些人以着那般卑微而臣服的姿态面对着他。

    强者,比他想像还要强的强者!

    崇拜强者的本能让他看着那般的那人,整个身心都在微微颤抖战栗。

    可是…

    魏栖急驰的脚步微微顿了顿。.

    那人那般的强大,却也那般的冰冷,不,应该说让他感觉冰冷入骨。

    望着他的视线,毫无情绪,面对他迎面而来第一个选择却是躲避,任着他狼狈不已重重摔倒于地。那人,从头到尾末看他一眼。

    现在依附在魏哲身上的是这种人,对他毫无感情的人,他也该救吗?或许他放任他被那些人抓捕会更好?

    不,绝对不行!

    魏栖眼瞳内的幽暗瞬间退去,全数换成坚定之色。

    之前魏哲末曾昏睡前,那般倔强的眼神,那哪怕昏迷依旧望着他的眼神,魏栖怎么也无法忘却。

    那人的出来,是因为他的无能,无能让魏哲浑身鲜血的昏迷,为了活命而不得不出来。

    而且,不管怎么样,那人从头到尾末曾看他一眼,却为他要来了解药,不管基于是何缘由,这一点不吝于救了他一命。

    况且,如若他放任那人被那人捕获的话,那人与魏哲共用一个身体,那岂不代表着他也放任着魏哲被那些人捕获!

    “喂,我帮你取名好不好?跟我姓,姓魏…”

    “真是令人看的恼火的战斗.”

    “魏栖,你身上好暖和呢。”

    “啧,一个空枉称七级变异噬血妖化木却无能力,被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就弄的束手就擒的无用噬血妖化木幼体,一个五级的勇者,却满是龌龊心思,一个三级候植物操控师,却善恩将仇报,以及…以及,一群只会愚忠却被愚弄而不自知的三级武士,真是可笑,就凭这般,就弄的这般狼狈。”

    “魏栖,虽然这个茅草屋简单了点,可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哦。”

    “你们以着一种臣服的姿态在我面前怅悔,并且乖乖的把七级噬血妖化木送至我的面前,那样,在确保你们这些人离我足够的距离不会惹我厌烦的时候,我会放了你们这位贵族小少爷。”

    两种不同的声线,不同的语调,却是同一具身体,同一个相貌的人影在魏栖脑中闪现,魏栖一直却是有些分不清他此刻到底所想的是何种。

    不,那些都不重要了!

    魏栖眼瞳内神情霍的凝重起来,原本一直在抗议,发着各种疲软情绪的发在此刻却传来一阵阵兴奋的情绪,以及极度渴望进食的欲、望。对于发而言,有着这种强烈的欲、望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鲜血,鲜活人类的鲜血。那种感觉在那最初那次他吸食人类鲜血后就出现过,那之后他足足用了整整半年方才克制住。而这一次,他会这般显然跟他那时放任吸食那些可恶人类的鲜血有关。

    但,这鲜血的滋味…

    魏栖下意识握紧手掌,感知着发无力的垂落于手侧,魏栖手指轻轻的抚了抚那发,算作安抚,脚步进一步加快。

    这鲜血的滋味,这般熟悉而令他心痛,惟一的可能只是魏哲。

    魏哲,魏哲….

    脑中那两种声音同时退去,惟一留下的只有那魏哲临昏迷前,浑身鲜血,却满眼心疼留恋之色的眼神,那般的眼神仿若在说:对不起,终不能帮你更多了,魏栖。”

    那种眼神,总会让魏栖想起父与母离开前那种似绝别的眼神。

    不,不会的!

    魏哲绝对不会死!

    哪怕这鲜血的浓郁度令他心悸,他喜欢的,他依恋的魏哲绝对不会死,他以七级噬血妖化木的生命及灵魂起誓。

    魏栖那张妖异的脸越发的惨白,但从之前开始,他的脸色再无一丝变化,不论触碰的是何种草木,魏栖所做的却是直接冲撞而上。

    “啾啾…”

    “扑扑…”

    “哗啦…”

    一时间,各种嘈杂的声音响起,约摸过了五六分钟后,魏栖的脚步终是慢了下来。

    有些惊慌的神色在他的眼里涌出,魏栖手间微微颤抖的推开眼前与他齐高的繁密树枝。

    魏栖被遮挡的视线霍的开朗起来。眼前是一临见山崖的平地,对比于别处繁密而嫩绿的枝叶,此处平地上全数是枯黄的枯草,有一种生命凋零的凄凉感,魏栖至没有那种悲伤春秋之感,吸引他视线的是那枯草上蜿蜒伸展的鲜血,那鲜血最初所在之地,显然那人已经用力遮掩过,仅仅只是零星出没,而相距不过几十米,那些鲜红的鲜血却是再无丝毫遮掩。

    一嘀一嘀,艳红而连惯,配着那有些杂乱压倒的枯草痕迹,仿若一条由血扑成的血道。

    魏栖那般望着,仿若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人是如何费力的尝试遮掩自己的气息,以及最后如何无力的放弃那种行为,费尽全身力道费力向前的模样。

    一嘀,一嘀,一道一道,鲜血的鲜血顺着那人的身体四周开始毫不留情的滴落喷洒。

    “啾啾,啾啾。”

    发越发活跃起来,哪怕魏栖极尽压制,依旧有数抹不受控制的伸长,弯曲迅速向前。

    “不行,绝对不行。”

    魏栖用力的抓住那向前的发,任着发由于本能的欲、望驱使巨烈挣扎而让他手间一阵阵巨烈的疼痛,魏栖就那般执拗而坚定道。

    “死了,喝。”

    “血,要。”

    这是第一次,魏栖能清楚的感知着发如人类般发言,却令他原本看到鲜血就钝痛的心越发的疼痛,那般的疼痛就仿若有什么在剜着他的心般。

    魏哲,或者那人,如果死了…

    如果死了,如果真的死了!

    这个词在此刻就仿若在魏栖的心中生根发根,以着一种无比坚定而不容忽视的模样出现。

    不,绝对不会!

    好一会,魏栖狠狠的举起另一空余的手,咬破中指,鲜血滴落于那挣扎的发上,安抚发那种贪婪的欲、望,当发的挣扎渐渐变缓,魏栖无视那尚在滴血的手指,紧抿着嘴,一步一步无比坚定的顺着那鲜血漫延处向前。

    那人,绝对绝对不会死!

    否则,为何看不见那人的尸体?

    仅仅只是抱着这一看就毫无逻辑的念头,魏栖却就像抱着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般,眼神坚定而信念。

    两百米,在魏栖的行走下,并不算长,但当行驶到最后,魏栖看着那鲜血消失的源头,被枯草遮掩的山洞,缓缓伸高紧握着那遮掩洞口手指这一次除了有些僵硬外,却无一丝发抖,就仿若之前他的所有情绪已经宣泄完毕,此刻的魏栖只是以着一种本能在做。

    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用手移开自己眼前最后的遮掩,却直面那或许是天堂或许是地狱的真相。

    背靠着壁沿,原本一张圆润有血色的脸此刻却苍白至极,脸上惟一带着血色的只是嘴边那溢出的一道血痕,发丝凌乱,紧闭着双眼,双脚微微变曲躬起的魏哲就以这么一种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终是看到魏哲,魏栖此刻却一时不知自己所想的是如何,他就那般直直的站在洞口半响,方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般,紧抿着嘴,依旧僵硬着身体,借助着发的支撑,一个起跳,跃至洞口。

    这个山洞并不大,但对于魏栖此刻依旧如六岁孩童的体形而言,却是已然足够,这般站立在魏哲面前,魏栖甚至能够清晰的看清魏哲,但魏栖依旧小小的往前走了两步,腿能触碰到魏哲的肌肤后,他突地半跪于地,身子微微前倾,头轻轻的附在了魏哲的胸口之上。

    这是第一次,清醒的时候,不是他去拥抱魏哲,而是放任自己的念想去依恋魏哲.

    作者有话要说:唔,不知道还有没有真爱安安的妹纸,忐忑脸的发布第一章,默默念着恳求真爱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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