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果然神机妙算,两广那边送了一批加急的折子,皇上正在连夜处理呢!”苏培盛抬起手推开了紧紧闭合着的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说道:“娘娘也多劝着皇上一些,现在,也就您的话,万岁爷能听着些。”

    年若兰点点头,轻声到了声:“好!”

    朱色的大门再次与身后闭合,年若兰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两下,抬起脚步向着里头行去。胤禛办公不喜欢身边留人伺候,所以此时这里显得格外安静。终于,年若兰迈着几乎悄无声息的步伐来到了里间,胤禛似是倦累,只见他额头微垂,一直手杵着自己的一侧太阳穴,离的近了可以听见那明显的而长缓地呼吸之声。

    “皇上……”年若兰用着轻柔的声音轻轻叫了一声。

    胤禛毫无所觉,依然沉稳而倦态的打着盹。

    年若兰就这样看了他半晌,直道确定胤禛是真的【睡着】了后,才缓缓地靠了过去,绕到胤禛身后的位置,年若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却是一把锋利的几乎能够清楚看见那反射着惨白色的匕首。

    在心底大叫一声:“狗皇帝,拿命来!”年若兰高高的举起自己手里的匕首,带着雷霆之速,向着胤禛的脖子猛然扎去,若是这下让其扎实了,定然是个血溅三尺的下场,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惨白的刀尖离胤禛的脖子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就见那本来打着盹地皇帝陛下猛然睁开双眼,翻身一个手刀一下,直劈在年若兰的手腕之上。而也在下一秒,整个寝殿内突然灯火通明,砰——地一声,无数身披甲锐的将士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年若兰心中一急,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她的牙齿里早就被装了个□□包,此时下颚一用力就想要服毒自杀,不过很显然,对方早就防备着她这一诏了,只见那位皇帝陛下上前一步,攥住此女的下颚,咔嚓一声便卸掉了此女的下巴。

    年若兰用着仇恨的目光望着面前之人,却在看清楚的那一瞬间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因为这个身穿明黄色衣裳,装扮几乎与胤禛无差的男人却并不是皇帝陛下,而是朝堂之上大名鼎鼎的忠勇公,年羹尧。

    “果然装的很像!”就在此女惊愕的时候,又一道男声响起,围绕着他们的护卫们齐齐让出一条路来,只见着满脸阴沉,缓缓走过来的男人,不是胤禛又是何人。

    “启禀皇上,刺客已被捉住,请陛下发落。”年羹尧一撩下摆,跪地拜道。

    “撕了她的面皮,凭她也配顶着兰儿的样貌。”胤禛的声音十分阴骘,显然此时的内心已是怒火翻腾。

    年羹尧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伸出手朝着【年若兰】的面部来回抠弄了几下,很快地,一张薄薄地类似蚕丝面膜般的东西便被剥离了开来露出了底下之人的真正面目,此见此女年约三十几岁,即使此时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然而粗粗一看,与真正的年若兰竟也有五六分的相似之处。

    “果然是你。”胤禛的脸上丝毫不见奇怪,反而唇角一掀,露出抹似笑非笑地弧度:“夏氏,你隐藏在后院十几年一直没有行动,倒是极好的耐性!”

    此人不是别的,正是胤禛过去的格格,现在的贵人,夏氏。在很多年以前,胤禛去热河行宫避暑醉酒时与其有了一段露水姻缘,后来此女被查出有了身孕,便被胤禛带回京中。

    夏氏年轻时与年若兰样貌极近相似,本来当初进府时,有些人还期望其能掀起什么风浪来,然而随着夏氏的流产,以及后来胤禛对她完全的漠视,众人见之,便也不再拿夏氏当一回事儿,况且她自己也是个性格软弱只知安分度日的,久而久之,便也彻底泯然于众人了。

    夏氏听见胤禛如此一说,心里不禁狠狠一动,难道说这狗皇帝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他却一直按兵不动,这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啊!

    “皇上英明神武,早已料定你等狗急跳墙之下,会使出这最后的手段,是以特意设下此局。”年羹尧连连冷笑道。

    胤禛也是双目半眯,走到此女身前用着居高临下的傲慢表情一字一字地说道:“朕原以为你是老八的人,不过此时看来却是错怪你了……朕那个弟弟也是手段了得啊,布置细作都到了朕的身边看来早在十几年前就有了这等念头了,说!老十四现在藏在哪?”此女,也就是夏氏目露仇恨的光芒,显然也也是抱着宁愿被折磨至死也绝不会土露半句的信念。

    “万岁何必与这等大逆不道之人多语,微臣手底下有的是刑讯好手,就把此女交给微臣,微臣保证定会让她把肚子里的所有事情全部吐露出来。”年羹尧的面上带着和顺的微笑,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充满了血腥之意。

    胤禛闻言收敛起脸上的表情,颔首道:“如此,朕就把此人交给你了。”

    “微臣定不负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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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刺事件发生的三日之后,年若兰方才返回圆明园。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年若兰的脸上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几乎是一阵风似的跑到胤禛身边,伸出手上下左右的好一顿摸索,似乎在确定着对方真的没有受伤。

    “真没事儿。她连朕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胤禛把那两在自己身体上来回摸索着的双手紧紧攥住,漆黑的双目深处涌动着一簇火光。

    “居然是夏氏。”年若兰在确定胤禛真的完好无损后,这才把心思放在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上。对于夏氏,年若兰的印象已经是十分的淡薄了,只有对方长得与自己有些像这么个模糊的印象中了。

    这却也难怪,夏氏年轻时候的确是与年若兰长得很像,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一个是锦衣美食,日日养尊处优,受尽万般宠爱地皇贵妃,一个只是在后宫犄角旮旯里过日的小贵人,二人如今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是决然不同的,否则的话,这夏氏也不会带了张面皮出来,还不是怕自己露馅的缘故。

    “皇上可是知道这夏氏的背景?她身后之人是?”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恐怕连很多年前的那场醉酒寻欢,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夏氏是老十四的人。”提起自己的这个胞弟,胤禛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朕的这为弟弟可是不简单啊,这夏氏并不是一般的细作,她乃是朱三太子的亲孙女,白莲教的所谓的圣女,朱圣莲。”

    年若兰闻言惊讶的连小嘴都长成了个o形,好半晌之后,才磕磕巴巴地问道:“这、这这不对啊,先皇已经诛灭了朱三太子全家老小,而且即使是后来爆发出白莲教之乱,皇上也派了十四阿哥,前去剿灭……”说道这里时,年若兰眉头开始紧蹙起来:“臣妾记得十四阿哥是亲手把那个所谓的白莲教圣女射杀在阵前的……”当年,十四阿哥就是凭借着剿灭白莲教的功绩,成功获得康熙皇帝的欢心,也为他日后成为大将军垫平了基础。

    “十四射杀之人不过是个替身罢了。”胤禛淡淡地说道:“夏氏才是朱三太子的孙女,而且她因为自小被送进道馆中抚养的缘故,习得了白莲教内的一些的阴邪之术。”

    [正文 第210章 时光【上】]

    所谓阴邪之术大多都是运用一些鬼神之说糊弄百姓以达到聚敛钱才的手段。例如什么贴上符纸就会变得刀枪不入的,什么用针扎草人,草人会流出鲜血的,又或是什么灯烟化蛇、天神拘鬼、剑斩妖魔之类的,其实不过都是那些江湖术士们事先做出了种种机关技巧,蒙骗无知百姓的,像白莲教这种延绵几朝总是断灭不绝的组织尤其擅长以上这些,而这了这些外,他们其实最擅长的还是对一些冷僻药材和香料上的使用。

    譬如说,当初夏氏当初之所以能够亲近胤禛是随身携带了催情的药物,能够一夕*得承身孕的,不用说也是一种秘药制造出来的假象。不过可惜的是,胤禛对夏氏早就觉得有异,是以这么多年来,夏氏居然再无一丝亲近他的机会。这一次,想必也是因为她背后的主子,被逼的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铤而走险,启用了她这枚棋子。

    “那十四爷可被找到了?”年若兰此时也已是知道胤祯从景陵出逃的事情了。

    “找到了。”胤禛眼神半眯,双目之中划过一抹阴冷之色:“老十四倒是会藏,竟就一直藏在着雍和宫里。”自胤禛登基后原来的雍亲王府便扩建成为了雍和宫,作为潜龙之地,它现在已经不住人了,而是被当做了祭祀之地,里面供奉了佛祖金身,菩萨罗汉,以及先朝各位皇帝的灵位。胤祯倒真是聪明,谁能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的混进了那里去,简直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几个字演绎地是淋漓尽致。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他?”不管怎么说,胤祯都是此次刺杀的背后元凶,依胤禛如此瑕疵必报的秉性,实在不是什么一笑而过就能原谅的事情啊!

    胤禛闻言唇角微掀露出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地样子,但是从那极速起伏的胸膛上,年若兰还是能够看出来他其实是非常愤怒的。

    “弑君之罪本无可饶恕。”胤禛淡淡地说道:“不过朕看在皇额娘的面份上便暂饶他不死,然,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即日起,他会被剥夺一切身份,从皇家除名,贬为庶人,终身幽禁在雍和宫偏院之内。”

    “皇上也算仁至义尽了。”年若兰虽然觉得这个处罚有些轻了,不过肯定也是胤禛在权衡利弊之下所做出的选择。不过,年若兰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晚上,已被关在宗人府一年多的八爷与九爷两人却突然爆病身亡,而侥幸未死的十四阿哥胤祯其实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他终身只能被困在一座狭小的房间之内,至死都未能再踏出外界一步。

    夏氏死了,对外的说法是积病而亡,然而实际上却是被胤禛下令凌迟处死。胤禛所设置的粘杆处也顺藤摸瓜地又抓住了一批潜藏在皇宫和京城中的暗势力,这其中有胤禩、胤祯暗中插下的人手,甚至还有太后乌雅氏生前留下的几个老宫人,就是她们,为夏氏能够偷溜出宫,顺利来到圆明园提供了最直接的帮助,当然这些人最后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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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多隐秘的事情就在时光中被这样掩藏掉,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又是两年而过,弘煦在去年正式纳了福晋,也是高门旺族家的女孩与弘煦也算是举案齐眉而纯儿却为弘煦平安生下一子,乃是胤禛的长孙,取名为永链。

    圆明园中,年若兰这个做祖母的此时就在哄着永链玩耍。

    小家伙长得十分虎头虎脑,穿着淡紫色的绸衣绸裤,露出雪白似莲藕般的四肢,正在地毯上走来走去,还时不时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就在小家伙望眼欲穿的视线中,他等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四阿哥到——八阿哥到——”陈满的声音带着欢喜地高高扬起,已完全是成年姿态的弘煦带着幼弟弘赐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嘟嘟!”永链的双眼顿时爆亮,立刻迈着自个那短肥短肥的小腿蹒跚地奔了过去,谁想,却在半路被自个坏心眼地爹爹给一把拦住:“你这小子,眼里就只有你小叔叔,怎么,没看见阿玛吗?”永链歪歪脑袋,特别敷衍的喊了声:“玛玛。”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奔进了弘赐的怀抱之中,一个劲儿的嘟嘟、嘟嘟的叫着。

    “在永链眼里,你这个做阿玛的可不如做叔叔的受欢迎哦!”一直坐在香榧榻上含笑看着这一幕的年若兰立刻摇晃了下手里的泥金扇柄儿,脸上露出打趣的表情。

    “儿子给额娘请安。”弘煦和弘赐两个上来见了礼,起身后,看着在自家弟弟怀里粘粘糊糊地亲儿子,弘煦也不由摇头苦笑道:“依儿臣看,永链这孩子是从根子里的【好色】就喜欢黏着长得漂亮的人,对额娘、秀秀、和八弟都是这样,但换了稍微颜色差一些的,呵呵……”

    “四哥!”额娘与妹妹被夸做漂亮还说的过去,可是自己可是男人!!!今年七岁,自认为已经是堂堂男子汉的弘赐不禁脸色泛恼的叫了一声。

    “得得红红的!!”整个身子似乎都恨不得黏在弘赐身上的永链小包子立刻伸出小指头指着自个最喜欢滴小叔叔,笑眯眯地说道:“真漂漂。”

    弘煦:“哈哈,你看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弘赐,脸色不禁更加红了。

    这却也难怪,几个孩子中,长子、次子的长相偏于胤禛,大体属于英武类型的,女儿秀秀却遗传到了母亲的美貌,而最小的弘赐与他的两个哥哥不同,竟然也是随了年若兰,这样的长相放在女孩子身上自然没什么,不过男孩子嘛,就未免显的太过阴柔艳丽了些。

    眼看着长子打趣着幼子,年若兰这个不靠谱的娘亲竟然也不阻止,反而在内心深处觉得弘煦的话非常有道理,永链这小子,就是有点【好色】的,要不然怎么胤禛一抱他,他就哭呢?指定是被他那张严肃刻板的面容给吓的。

    任着他们闹了一会儿,眼看着弘赐被打趣的真的要恼怒了,年若兰这才笑转换了话题。那边的弘赐无奈的哄着黏人精永链玩耍,这边的年若兰才有时间与弘煦两个说些事情。

    “听说额娘昨日与皇阿玛吵架了?”虽然这样说着,不过弘煦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担心的表情,反而嘴角边上还有着一丝笑意。

    “这么快就传出去了?这宫里面的人可真都是碎嘴子。”年若兰翻了个小白眼,在长子洗耳恭听地神色中叹了口气道:“还不都是为了你那对弟妹。”

    弘福与秀秀是龙凤胎,现今也都大了,该是到考虑婚事的时候了。年若兰心中的乘龙快婿是绿琴家的儿子致远,那孩子除了家世低了些外其自身可是样样出色的,然而这话刚一给胤禛露出口风就遭到了皇帝陛下的强硬反对,人家不但反对还指责年若兰这个当娘的缺心眼,不着调。两个人因着这事很是不愉快了些日子。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弘福那臭小子竟真的喜欢上了自个的亲表妹,还冲到年若兰这里扬言什么要是不让他娶表妹就扬帆出海去欧洲再也不回大清了。年若兰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头一次有了暴揍他一顿的冲动,而更加令人生气的来了,胤禛居然对此表示了赞成,觉得这是门很好的亲事。至于表哥表妹什么的,这对结亲有什么影响吗?年若兰急的嗓子冒烟啊,当场就给胤禛普及了一下近亲结婚的危害结果就被对方的一句【无稽之谈】给ko掉了。

    “你说你皇阿玛是不是成心跟本宫唱反调啊!”年若兰想起这些烂糟的事情就觉得太阳穴直抽抽:“他要是,他要是把这前后顺序换一换该多好啊,同意秀秀嫁给致远,不同意弘福娶安姐儿,本宫这不就称心如意了。”

    “额娘也知道弘福那跳马般的性子,他对安姐是真心喜欢的,若是不能得偿所愿,恐怕会真伤心的。而且依儿臣看来,这桩婚事额娘实在是没有反对的理由啊,这自古以来表哥表妹成婚的有的是,那些人不也都生儿育女,活的好好的嘛,额娘所担忧的那些实在是没有必要啊!”弘煦柔声劝说道:“至于妹妹的事情那就更好办了,皇阿玛一向视妹妹为掌上明珠,百般疼爱,若有所求,无不应从。额娘不妨亲自去问问妹妹的意思,若妹妹同样相中了那人,便让她悄悄地去寻皇阿玛,想来妹妹只要表明心意,最多再哭上一哭,皇阿玛便是肯定会心软应下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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