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刻钟后,两人再次回到宴上,面上的表情都已经恢复到了风平浪静而那位子凭母贵的温贵人,不,温嫔娘娘此刻却完全成为了众人恭维的对象正羞涩的笑着,眉宇处幸福一片。

    如此,又过三日,今日是温柔正式封嫔的日子,接过礼部的金册,坐上妃撵,风光无限的温嫔娘娘被带进了养心殿,在这里她要向皇帝陛下叩谢皇恩。

    “嘎吱————”一声,朱红色的大门被推了开来,皇帝陛下身边的首领太监苏培盛微微后退半步,抬手示意,道了声:“娘娘,请————”

    温柔点了点头,微笑道:“有劳苏公公了。”

    “皇上口谕,让娘娘您自个进去。”

    温柔一愣,不过既然是皇帝的口谕,那自然也不能不从的。给扶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丫头使了个眼睛,轻声道:“你们留在这等本宫。”

    “是!”

    温柔一手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的腰肢,一手撩起宫嫔的大妆裙摆,带着一丝紧张忐忑却又充满希冀的情绪,抬起脚步,走了进去。朱红色的大门在她进入的瞬间再次关合而上。

    温柔下意识的朝后头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方才继续向前走去。

    明明是青天白日,然而一路行来,温柔却发现这养心殿里竟是一个伺候的奴才都没有,空空荡荡地,除了她的花盆底踩在地上时的回声外,竟然在无动静。

    温柔疑惑而不解的心情,在看到眼前的场面时,几乎达到了巅峰的状态中,只见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除了高坐龙椅上的皇帝外,还有皇后乌拉那拉氏、皇贵妃年氏,而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三人身前还跪着一人,而也就是这人让温柔的心神在瞬间冻结成冰。

    “臣妾温氏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皇贵妃娘娘……”温柔捧着尚未隆起的肚子缓缓地跪在地上,她以为皇上会免跪的,会十分体贴地说:“爱妃有孕,此时不必多礼”之类的话,然而直到她的双膝真真实实地跪在养心殿冰冷的金黑色石砖上时她也没有等来这句话。情不自禁地温柔把目光放在了乌那那拉氏身上,带着无数的疑惑与不安,然而往日里待她十分温和十分抬举的皇后娘娘,此时整个人却是面无表情的并且一双眼睛阴沉的可怕。

    温柔整个人霎时就激灵了一下,她不傻,要知道,此时三阿哥可就跪在她的身旁啊!莫不是,三阿哥对自己的心思终是被人发觉,而后禀告给了皇上?

    温柔心如擂鼓,几乎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弘时——”就在此时,伴随着御座上皇帝陛下阴沉的声音,如同天女散花般,几十张雪白的信纸,稀稀落落地散在了三阿哥的身前。

    “这些可都是你亲自所写?”

    此时此刻,弘时已是面目苍白,抖如筛糠,这些不是别的,正是自己过去因思慕温柔而不得,苦闷之下写出的一些缠绵悱恻之词,他之字迹,胤禛又如何不认得,是以此时跟不是无可抵赖的。

    “是,是,儿臣所写。”弘时满头大汗,显然已经陷入到了极度慌张地状态之中。

    胤禛又问:“这上面的柔柔之名,指的可是温氏?”

    “皇上——”温柔脸色霎时惨变,情不自禁地便大叫了一声,却被胤禛一个充满狠厉的眼光吓的动态不得。弘时心中的确对温柔是有几分真感情的,他心里也知道如果这事和温柔扯上关系,那对方绝对是得不出好下场的,于是,下意识的,弘时摇头道:“不、不是。柔、柔柔是、是儿子宫里的一个、一个小宫女,儿臣喜欢她,所以才会写出这些荒唐之词……”此时此刻,弘时真的无比感谢自个的福晋栋鄂氏,他的宫里的确有个叫柔柔的秀美小宫女,就是栋鄂氏为防着事情到了最坏情况下所预先安排好的一步棋子。

    然而这样的搪塞之语,胤禛又如何能够相信,眼见,这孽子事到如今还死不承认,胤禛脸上的表情越渐阴骘,当即便冷笑着说道:“弘时,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思慕之人可是温氏,你与温氏可曾有过苟且之举?”

    “皇上、皇上你怎么能这样说臣妾。”温柔的眼泪如同瀑布般倾流而下,她看起来是那么的难过,那么的震惊,那么的伤心欲绝:“臣妾是您的妃嫔,是三阿哥的庶母,臣妾与他怎会做出皇上口中的苟且之事?皇上,请您不要污蔑臣妾的清白,更请您不要偏听有些人的谗言,皇上……请您明察啊!”一直坐在旁边充当壁花儿的皇贵妃娘娘微微挑了挑眉头,总觉得,温氏在说有些人这三个字时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是啊皇上,臣妾也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乌拉那拉氏愿意看到弘时倒霉,可是却不愿意见到温柔被牵扯进去。她也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一切的事情基本上算是一目了然的,温氏样貌绝美,弘时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级,就此上了心,也不是不可能,乌拉那拉氏担忧的是温氏心里也存了同样的心思,不过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应该是三阿哥自己单方面的思慕。

    若是平常,温氏让皇子起了这等心思,依皇上的狠辣的心性,为保儿子,说不得就要辣手摧花了,不过现在嘛——视线在温柔的肚腹中轻轻扫过,乌拉那拉氏轻笑着对胤禛道:“而且皇上不看别的,也要看在温氏肚子里面的孩子份上啊!”

    她不说还好,一说,胤禛那本来就阴沉的脸色越加显的如同地狱恶鬼般骇人:“皇后还有脸与朕提起什么孩子?”

    “皇上……”结发这样多年,乌拉那拉氏也很少看见胤禛用着如此厌恶的声音与自己说话,她整颗心脏顿时一紧,不知所措地喃喃道:“您这是何意?臣妾有哪句话说错了?”

    于是,就在下一秒,胤禛说出了震惊众人的一番话。

    “自温氏进宫后,朕从未亲近与她,试问她如何怀有朕的孩子?’胤禛连连冷笑,指着温氏与弘时二人道:‘这贱妇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这二人苟且所得的孽种。”

    乌拉那拉氏与温柔闻得此言,双双都露出五雷轰顶的神色,特别是后者,几乎赤红了一双眼睛,急声道:“不可能!三个月前,温泉山庄,皇上在青龙池旁临幸臣妾,是以臣妾才会得怀龙孕啊!”

    跪在一旁的弘时闻言整个身子霎时瘫软如泥。

    [正文 第197章 血腥]

    时隔三日,胤禛才爆发出来,不用说定是已经把整个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然而,温氏却不知道啊!

    “冤枉啊皇上!”温柔现在真的是彻底崩溃了,只听她哭嚎不休道:“臣妾对天发誓,绝没有与三阿哥通奸过,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您的啊!”温柔六神无主,最后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双眸中猛然爆发出一阵亮光:“而且臣妾是有证据的,那日,那日您临幸臣妾后,臣妾、臣妾还拾得了您的腰带,是明黄色的……腰带……臣妾一直有好好收藏的,现就在臣妾的寝宫处,您若是不信……”

    “温嫔。”温氏话语未完,年若兰便开口打断了她。纵然觉得此女愚蠢到不忍直视,但是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的:“你说的那日,本宫也记得。”年若兰准确的说出了那日的日期:“本宫可以告诉你,那一日晚上,皇上根本就不在庄上,陛下是与本宫在一起,我二人微服出巡,到山脚下的小镇游玩一番,至后半夜才悄然而返,皇上当晚也宿在本宫院中,直至次日圣驾启程回京。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绝不可能是陛下的。”

    年若兰的一番话,让温柔整个灵魂都炸碎了开来。就在几分钟之前她还是人人羡慕恭维的温嫔娘娘,怎么仅仅是几分钟之后,就有人告诉她,她是□□□□,甚至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皇上的。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温氏显然受不住这个刺激,只见她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思绪也陷入到了狂乱状态:“那是谁?那一晚,不是皇上有是谁………”当温氏狂乱的目光扫在跪在自己身旁一脸惨白面色的弘时,一双眼睛豁然睁大,指着他,不可置信而又颤抖地问道:“是你?”

    弘时那充满惊慌、羞愧、恐惧的面色已经足已说明一切了。

    温柔见状身子彻底瘫软了下去,已经知道自己算是完了,无穷无尽的恨意开始在心中翻腾不休,既有对罪魁祸首弘时的,更有对推自己掉入悬崖的乌拉那拉氏。

    “皇上!”人被逼到死地,反而显的镇定许多,只听温柔含泪泣血,一字一字地说道:“臣妾自有幸入得宫门后,便示您为自己唯一的夫君。臣妾承认自己要邀宠之心,然而,却绝不是朝秦暮楚,□□后宫之人。温泉山那日,是皇后娘娘亲口对臣妾说,要抬举臣妾,要为臣妾安排,所以臣妾才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臣妾因为事先服用了皇后娘娘给臣妾的宫廷秘药,神志早已迷糊不清,谁想到,竟因此被人趁机侮辱……皇上,臣妾真的是个冤枉的啊!”

    温氏的话让两个人的面色陡然发生变化,一个是三阿哥弘时,一个自然就是皇后乌拉那拉氏。前者,亲耳听到自己思慕之人是如何口口声声的说着无比绝情之话,后者,则是又羞又气,既想撕烂温柔的嘴巴又想自个找条地缝钻进去。

    无论是胤禛与年若兰皆都知道,温氏刚才的那一番话却是真实可信的,整件事说起来除了阴差阳错外,弘时便是那最终的罪魁祸首,他胆大包天对温氏起了觊觎之心,这才一步步地,最终导致了今日的局面,而乌拉那拉氏便是另一个帮凶,若是没有她的参与,温氏也没有胆子敢走出这一步。

    养心殿中充满了温柔绝望的哭喊声,以及其他两张灰败的脸孔胤禛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慢慢划动着,此刻,他的心中已是被暴戾充满,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这大殿中终是响起了那冰冷如同地狱般地声音,也是宣判温柔命运的声音:“温嫔胎儿不稳,即日起,闭宫休养,无旨任何人不得探望。皇后乌拉那拉氏身体不愈,即日起免除管理六宫之权,交凤印与皇贵妃,留长春宫养病。至于弘时——”胤禛连连冷笑两声,看着三阿哥的目光充满了浓浓地失望与厌恶:“去祖宗伺堂跪着。”

    一句话落,三个人命运却有了分歧。

    温柔虽看起来无事,然而也不过是皇帝防止丑事被揭后的权宜之计,她的脑袋上就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会斩落下来,而皇后乌拉那拉氏则彻底失去了手中的权利,当年在王府中时,她因为害过弘煦那时她就失去过一次,好不容易借着胤禛登基的风向,高升皇后的她重新有了掌权的机会,然而今日却又被胤禛生生废去,从此以后,乌拉那拉氏真的就成为了除了皇后的头衔外,再没有其他的女人。而三阿哥弘时,则更是不用多说,做出如此不忠不孝之事的他,于储位上已然是绝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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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宗祠堂里,弘时也没有得好,被胤禛在列祖列宗的面前亲手用马鞭,整整抽了五十鞭,直抽的是皮开肉绽,满地打滚,涕泪横流一口一个哭嚎道:“皇阿玛儿臣错了,您绕过儿臣吧!”

    胤禛却丝毫不理,面无表情,任凭弘时在地上痛苦的来回打滚。

    “孽子,你罔顾人伦,睡女人都睡到了你皇阿玛的头上,朕今日便打死你!”

    剧痛与恐惧深刻折磨着弘时的内心,在这么的一瞬间,弘时的心中对胤禛是起了一丝恨意的,或者说这丝恨意其实早就存在了,而直到此时,这个他叫做阿玛的男人,扬言要生生打死他时,那恨意终于破入而出,最终只能越滚越大。

    弘时被打完后,又在阴冷潮湿的祖宗祠堂里跪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被身边的内侍抬回去的时候,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不清楚了。

    “爷,您醒醒,咱们马上就到家了,奴才已经传了太医。爷,您在坚持坚持!”弘时身边的小太监胳膊上驾着自家主子一脸担忧的说道。

    然而,谁想到,就在盛着弘时的轿子堪堪跨过大门口的时候,一阵几乎能够刺破苍穹的女子尖叫声冲天而起,其声音之凄厉,一听便让人有毛骨悚然之感。即使伤重如弘时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冷颤,抖声问道:“怎么了?”那小太监也是一无所知啊,干脆轿子一转,直接冲着那尖叫的地方去了。弘时踉跄地步了出来,这才发现此地是小李氏的院落,而在小李氏闺房的门前,一个丫头正脸色苍白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丫头显然是吓坏了,整个人抖地就跟只小鸡仔子似的。

    弘时让内侍扶着自个,踉跄的走了进去,然后就被眼前的这一幕,刺激的双腿一软,裤裆间一片潮湿,只见整个房间里血流满地,似乎把全身血液都放出来一样,充满了浓厚地令人作恶的血腥臭气。而弘时的爱妾,小李氏就那么躺在血泊之中,她全身上下几乎被人扎的烂掉,一双眼睛也是瞪的老大,可见临死时是处于多么惊恐的状态之中。

    弘时和身边的小太监都被眼前这血腥残忍的场面吓得的摊到在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直到房间内响起另一道充满惊愕的叫声,叫声来原于三福晋栋鄂氏,她也是听底下的奴才来报说小李氏出事了后才急急忙忙跑过来的。

    连弘时见了这如□□罗场的画面都忍不住尿湿了裤子,就更不用说是三福晋栋鄂氏了,长长地尖叫声过后,栋鄂氏连退三步,面无血色,抖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把小李氏给,给杀了?”

    宫里面死个把人实属平常,然而像小李氏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连中数刀凄惨死去的血腥场面可是不多见的。由不得,栋鄂氏不惊恐。

    “回、回福晋的话。据小李氏的丫头回报说,今日最后一个来见小李氏的是、是对门的田侧福晋。”

    栋鄂氏闻言心里猛然一动,田氏与小李氏可谓是仇深似海,莫非是真的是田氏把小李氏给、给———杀了?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自个跌在地上如一团烂泥的夫君,一边抖声让人进去为小李氏收敛尸体,一边带着大队人马往田氏那边去了。

    田李二人的住处极近,没几分钟的功夫,栋鄂氏一行人就到了地田氏的房门前,只见这房门紧闭,院子里与没有一个伺候的丫头奴才。

    “来人啊,把门给我撞开。”栋鄂氏咬着牙齿,如此说道。

    很快的,田氏的房门就让人给撞开了,栋鄂氏带着人风风火火地杀了进去,于是,她再一次受到了暴击般的惊吓。田氏两条长腿在半空中来回晃荡着,脖颈被绳子勒断,人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主子,这有一封信。”田氏身边的小太监大着胆子递过来一张一看就是遗书之类的东西。果然是田氏所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小李氏就是她下手杀的,还提到废妃李氏之所以会疯掉,是她暗中让人在李氏每日的饭菜中下药的缘故,最后田氏还写着大仇已报,现在她要去那边找永坤去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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