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州,夜,某处小酒馆。

    “知府大人还真是不简单呢!”衙役甲道,“听说是堂堂状元郎,果然才能卓著。才来了咱们这里多少天,就把事务理得清清楚楚!”

    “知府大人自然非同寻常,状元郎可是三年才出一个!更何况,知府大人的老爹也不简单!”衙役乙一副小百科的样子。

    “真的,你倒是说说,知府大人什么来头啊?”衙役甲问。

    “知府大人的老爹,名字叫做唐孟冬!”衙役乙压低了生意,道。衙役甲听得一震。

    “既然这位小哥说的那么神奇,那你们这位知府大人怎么回来茂州这种小地方任职呢?”另一桌一个酒客问道。

    “您这就不知道了!茂州这里毗邻吐蕃,如今吐蕃虽然表面臣服于咱们大齐,可是暗地里各种势力不服气的多了,都在找机会……小周大人来这里,就是为了吐蕃……”衙役乙喝多了,什么话都往出说,要不是衙役甲拉了他一把,恐怕他还要继续说下去。

    “小周大人?你们这位大人的父亲不是姓唐么?”那位酒客问。

    “唐大人当年是入赘周家的……”衙役乙话还没说完,就被衙役甲拉走了。

    出门之后,衙役乙被冷风一吹,突然清醒了一些,道:“完了,茂州来往人等复杂,要是被吐蕃的探子知道小周大人真实身份……”

    “你们小周大人,小名可是叫做无愁?”刚刚那个酒客居然就站在了衙役甲乙的前方。

    “这种事情,我们怎么知道啊?”衙役甲乙赔笑道,暗中却掏出了各自的刀。

    “太慢了!酒客一手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原来是个长相还不错的女孩子,她另一手只是随便一挥,衙役甲乙的刀都断了!

    “要知道你们小周大人的身份,只要逼他现身,不就好了?”那女孩子嫣然一笑,却让衙役甲乙心中寒到了谷底。

    可是,下一秒,他们就像见到了再生父母一般,欢呼起来:“小周大人!”

    无愁就站在后面,一身蓝色的常服,他继承了唐孟冬和邀月的好相貌,赏心悦目。无愁这人却有些暴殄天物,明明是风流公子相貌,偏偏有种书呆子性情,平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看书的时候,才会两眼放光。

    那姑娘看到无愁出场,道:“你竟肯为了虾兵蟹将出来?”随后又无比温柔唤了一声“无愁”。

    无愁拱拱手,道:“上官姑娘。”原来这个姑娘居然是林仙儿和上官金虹的女儿,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道:“无愁,许多年不见了,也不请我喝口茶?”

    无愁皱眉道:“上官姑娘还是早点歇息比较好。进来吐蕃的势力在茂州活动很猖獗,尤其是晚上。”

    上官小仙笑道:“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呢?你瞧你瞒得我多紧?这么多年,我只知道你小名叫做无愁,竟不知你姓周不姓唐。”言语中的嗔怪之意,听得衙役甲乙身子都酥了半边。

    无愁还是那副表情,道:“这样于上官姑娘名声有碍……”

    上官小仙道:“小仙是江湖儿女,到不拘泥这些。无愁,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是关于魔教的。”能够在大齐的土地上掀起风浪的,就是这个魔教了。大齐武林,有很多外来的门派都被称为“魔教”,但是随着武林人对各地了解得增多,又加了许多限制来区别,比如邀月的师父,就是西方魔教的教主。如今无愁所要对付的魔教,是来自于吐蕃密宗,在毗邻的四川,活动尤其猖獗,可以算得上是少数民族分|裂势力组建的恐怖宗|教组织。

    上官小仙坚持要到无愁住的地方才说,无愁也只好领着她去了书房,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现在要说的是一个机遇,”上官小仙道,“你知道,虽然我打小被小李飞刀收养,可是李寻欢叔叔的精力都花在培育叶开成才上了,那时候,我倒是经常被托付到移花宫,你姐姐姐夫他们都是好人……对我很好,唯有你,一天到晚都在看书,总是不理我……”

    “说重点。”无愁提醒道。上官小仙诉说旧情,还有那种委屈的神态很容易让人把持不住。

    “好。”上官小仙直视着无愁,道,“只不过是遇到故人,诉诉苦罢了。因为我是上官金虹和林仙儿的女儿,那时候受了很多苦。还好,我找到了父亲的忠心手下,重建了金钱帮……”

    “金钱帮主……”无愁采用了朝廷命官见到武林大人物的礼节。

    “你何必……如此见外呢?”上官小仙前进一步,道,“那时候你虽然不理我,可是我知道你还是对我好的,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那次在太原,那群想找我麻烦的人,都入了大狱……是你做的吧?”

    “上官帮主,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提到一句魔教?”无愁道。

    “重建金钱帮之后,金钱帮和魔教有时候会对上,我就派忠心手下去魔教卧底。经历了三四年的样子,算是掌握了魔教不少情报。就在前几天,魔教的老教主去世了,教主之位,要从四大天王里头选择。由于你上次挫败魔教的阴谋,才使得老教主去世的,所以这次四大天王的比试是……”

    “杀了我的人,才能够成为魔教教主?”无愁道。

    “你总是这么聪明!”上官小仙道,她幽幽叹了口气,“本来不关我的事,可是我担心你……”情真意切,这语气不似作伪。

    “青龙会从十年前就开始探查,也只不过完全查清楚了魔教的老教主还有其中一位天王。可是上官帮主年纪轻轻,就能收拢散了十来年的金钱帮,还只用了三四年,查探到魔教的阴谋,果然是年轻有为。”无愁道,“上官帮主,你是魔教的弟子吧?”

    上官小仙推开门走了出去,她站在门外,道,“为什么每次我们见面,总是会变成敌对的两方?”她哀伤的神情真实而动人。

    无愁揉了揉太阳穴,道:“如果你没打算用袖子里的毒针对着我,会更加有说服力一点。”他似乎是要叫人来的样子。

    “还是被你看穿了啊!”上官小仙用轻功掠了出去,“下次见。”

    翌日。

    “报告周大人,我们今天在四海客栈,找到了一具尸体,此人正是智慧天王牒儿布。”眼前这个人相貌普通,扔进人群中,想找出来都不容易,此人居然是青龙会在茂州的负责人。

    “且不论本官的性命,魔教现在忙着抢夺教主之位,暂时不会有时间搞什么破坏活动,可要是教主选出来了……情势可就更加麻烦了……”无愁最近觉得各种头疼。

    那位青龙会人士道:“大人,皇上的意思是,近来辽东女真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吐蕃这边……一定要稳住。”

    “明白了,如果四大天王都死了,魔教又会多乱一阵子的吧。你可以赶紧安排人潜入,以最快的速度升到高层啊!这种抓瞎的感觉,真是……”无愁叹了口气,目送着青龙会的那位离开。他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

    “如果头疼的话,喝点鸡汤或许会舒服些?你到现在为止,可是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上官小仙突然出现在无愁面前,手里还捧着一碗鸡汤,里头还有面条、蔬菜等等。无愁见了食物,也没有多说话,拿过碗开吃。

    上官小仙眨眨眼,道:“你就不怕我在里头下毒?”

    无愁含混不清的声音传来,“饿惨了,就算是毒药也来者不拒!更何况是你的毒药!”

    上官小仙幽幽叹了口气,道:“明明有人对我好,也有人,我对他好,他对我更好。可是你,我对你好,你却……偏我又放不下你。”

    无愁把碗里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然后问:“魔教四大天王是谁?”

    上官小仙瞪了无愁一眼,道:“我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是谁,毕竟他们潜入的时间太短。只知道四大天王是智慧天王牒儿布,权法天王多尔甲,孤峰天王布达拉,还有爱|欲天王班察巴那。”

    “我倒是知道这四个人的名字——牒儿布、多尔甲、布达拉、班察巴那,也知道牒儿布就是智慧天王,没想到其他三个天王……”无愁抹抹嘴,道。

    “其实这四个人的名字,就是四个天王的名字的吐蕃音译,比如说布达拉,就是孤峰的意思。”上官小仙微笑着解释。

    “那么这几位天王就应该是很有他们名字的特质喽?”无愁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得要周大人自己去查。”上官小仙端起碗,“知道你不欢迎我,我先走了。对了,我的手下还搞到了四大天王的标志……”

    无愁开始研究起上官小仙留下的几个标志,自言自语道:“这上面有一座山峰的,应该就是孤峰了……如果是经文的话……”

    晚上。

    无愁又是忙碌了一天,可是他还是习惯性地进了书房。一天无论多累,他总要练练字,才会去睡觉。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无愁点好灯,开始磨墨,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周大人,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说不定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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