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你死不了,好好儿受着!比起当年的锥心之痛,比起阿凉十几年的苦楚与名声,你这点儿小小的痛,算什么?”

    明珠垂头看着哀叫与自己求饶的白侧妃,突然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自然知道,罪魁祸首是那个宁王,最不是人的也是宁王,你放心,他也好不了。”她含义莫名地说完了这个,扫过了那哆哆嗦嗦远远地看着却不敢来解救自己生母的齐欢,再也不屑说话。

    废物点心,收拾他都觉得浪费。

    往后当个庶子没钱没权下贱地活着罢!

    “不许叫她死了。”她与这管家说道。

    那管家急忙垂头应了。

    明珠这才满意,理了理自己身上素淡却十分美丽,一点儿没沾上血的衣裳,挥了挥自己的小爪子。

    她一声令下,就有几个侍卫将本关在柴房的那两个丫头给提了出来,提到了明珠的面前。

    “带走。”她吩咐了一声,带着这两个被堵住了嘴连挣扎都不能的顾柳儿与兰儿一同出了宁王府的大门,吩咐叫人关上了门,她回头冷淡地看了一眼,不必说别的,一路带着这两个就往自家王府去了。

    待回了自家王府,她叫宫中侍卫往宫中复命,自己却叫人驾着一辆小小的车架出了小门儿,七拐八拐地往城外去了。一路出了城门又往山里去,到了一处十分荒凉阴冷的小院儿,她下了车,回头叫这两个丫头叫人丢出来。

    那小院儿里传来了一声声熟悉的呼叫,叫明珠垂了垂眼睛。

    “你们这么愿意服侍他,往后,好好儿过日子罢。”明珠望着这被许多王府侍卫给团团围住的小院儿,回头与两个女子说道。

    她的脸色太过平静,又带了几分叫人恐惧的神色,顾柳儿叫人丢出来终于不必堵嘴,恐惧地看向那冷冰冰的院子,哭着叫道,“六姐姐!”

    “本王妃跟你可没有关系。”明珠欣赏地听着里头宁王的哀嚎,突然冷笑了一声淡淡垂目说道,“真以为死是这么容易的事儿呢?!”叫宁王就这么死了,实在便宜了他。

    明珠不过是下了十分稀罕的假死的药在兰儿与宁王的身上,如今宁王马上风死的不光彩,名声尽毁,可是人却叫她捞出来丢在了这山里。她顿了顿,回头见顾柳儿与兰儿吓得直哭,挑眉说道,“怕什么,你们放心,还是你们心爱的那个男人。”

    虽然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细皮嫩肉上被多切了几刀,不过还是宁王,内里没变。

    “从前他王府里那么多女人,论到你们,新鲜劲儿过去只怕就要失宠。如今多好,没人跟你们抢他了。”明珠听着这两个丫头的哭声,突然嗤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他这么喜欢你们两个,我与阿凉都是孝顺的人,自然舍不得他孤单。”

    这山中清净,叫宁王好好儿地在这儿呆着,虽然没饭吃没有衣裳穿的,不过有柔弱的,身若浮萍惹人怜惜的美人儿不就足够了么?明珠叫人打开门,又听着里头宁王那似乎因身上伤口哀嚎的声音,低低地笑了一声。

    行事凶狠,她到底还是从前那个手段残忍的魔修。

    “亏欠了阿凉的,往后,慢慢儿还吧。”她叫人关了院门,转身就走了。

    她已经吩咐了这院子外头的侍卫,每隔五天往院子里丢三个馒头,至于这馒头被谁抢到,被谁吃掉,她是不理会的。

    至于宁王与自己心爱的人儿们会如何争抢,会不会翻脸,她也管不着。

    都成全这真爱了,还想叫郡王妃怎么着啊?!

    “王妃……只恐陛下……”这般将宁王关起来,有忠心的侍卫就为明珠担心起来。

    “陛下肯定知道。宁王墓里头有没有尸体,陛下还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皇帝奉行难得糊涂,明珠心里门儿清。

    不过皇帝不会承认,她就当皇帝不知道。

    “没事儿过给他几刀,不要叫他死了,回头我还得叫阿凉过来看呢。”郡王妃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荷包,一边咒骂宁王败家,一边舍不得地从荷包儿里翻出了几枚药丸子来丢给这侍卫,见他收了,方才低声说道,“每天晚上,都叫他跪着!从前对阿凉母亲做的恶,如今,都叫他跪回来!”

    宁王就算跪废了他的那双腿,明珠也只有开心的份儿,她见侍卫应了,便哼了一声,心情大好地回了自家王府。

    她心情不错,且京中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因此就在家中一心一意地等着齐凉回京。

    其间靖北侯夫人哭着上门,只是明珠借口守孝,并未见,却隐约知道了一些靖北侯夫人如今的为难事。

    三姑娘明柔的婚事,果然起了波折。

    虽然靖北侯被夺爵流放,老太太病死,明柔要守孝三年时,靖北侯夫人的娘家就上门隐隐约约说起这门亲事的为难之处,只是到底是娘家人,靖北侯夫人再三央求,婚事就没有推了,不过那家人却借口明柔守孝,三年过后家里的小子年纪就大了,因此给了两个通房。

    不过就算如此,靖北侯夫人也默默地忍了,想着不过是两个通房,日后打发了也就罢了,然而宁王府之事一出来,彻底坏了。

    给宁王点催情香叫他马上风的,也是顾家女!

    虽然是庶女,可是跟三姑娘一个爹啊!

    这般香/艳下贱,传出去都叫人笑话。

    靖北侯夫人的娘家也真是撑不住这婚事了,顾家大房的女孩儿名声坏成这样儿,怎么还能做亲?

    立意就要退亲。

    这一回连明芳与明岚出面弹压都不好使了,都不愿意叫自家孩子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孩儿。

    靖北侯夫人哭出了血,想叫明珠这个同是顾家女的郡王妃出面给明柔撑腰。

    明珠断然拒绝。

    她与明柔话都没有说几回,且明柔虽性子爽利,可是在侯府却与她并不亲近,既然与她不熟,她为何要热脸去贴冷屁股?

    这时候想起她来了。

    当初靖北侯庶女要送来给齐凉做妾的时候,靖北侯夫人怎么不哭上门?

    且叫她说,一个将明柔嫌弃成这个样子的婆家,就算勉强嫁过去,又有什么好日子?

    叫婆家丈夫嫌弃,叫妯娌姬妾都嘲笑地过下半辈子?

    这不是自己作践自己么。

    不如爽快退亲,再寻真心疼惜明柔,不会对她的名声心生芥蒂的好男子。

    只是这些好意靖北侯夫人是不能领会的,只当明珠对明柔的生死置之不理,哭着走了,再也没有上门。

    明珠也不理会,只隐隐约约听说靖北侯夫人到底没有叫这门亲事断绝,不由同情了一下明柔,也随她去了。

    又过了月余,她想念齐凉想念得每天都趴在齐凉的床榻上,抱着齐凉从前穿过的旧衣裳才能安心睡觉的时候,就又叫皇帝给唤到宫里去了。她脸色发青带着几分怨恨,皇帝看了一眼骨头都疼,急忙赔笑与这阴沉着小脸儿的郡王妃讨好道,“阿凉快回来了,就在京外的白马寺,一会儿朕送你与太子妃过去瞧瞧。”

    天可怜见的,能把宁王给关到山里去往死里折腾,这么凶残的小姑娘,皇帝也觉得惹不起呀。

    “太子妃?”

    “太子跟着回来了,想去江南前回京看看咱们。只是朕与皇后昨日就见过了,还是不去了。”昨天晚上齐凉与太子到了白马寺,皇帝与皇后见了太子一面,心里颇有些唏嘘。

    不过是不过一年的光景,太子的脸上,那些浮躁与清贵都不见了,只见安宁平静。

    皇帝看了一眼,就知道太子心静了,可是太静了,已经没有了锐气。

    倒有种看破世事的淡然。

    他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只是却见皇后不见伤感,仿佛太子的改变,叫她很安慰。

    “阿凉吵吵着要回来,只是朕命令他在白马寺停留一晚。”皇帝的目光游弋了一下,在明珠怀疑的目光里很有威严说道。

    “不对!”

    “什么?!”

    “阿凉既然回京,怎会不立时见我?骗人!”郡王妃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小祖宗倒是真的很明白齐凉,皇帝咳了一声,含糊地说道,“大概是太累了。”

    他不敢多说什么,急忙叫太子妃过来与明珠往白马寺去了,这白马寺倒是香烟鼎盛,佛音漫漫,明珠与太子妃顺着一条小路往后头的斋房去了,一进门就见里头大步走出来一个脸色铁青,仿佛是要杀人的青年。

    见这正是齐凉,明珠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虽然心里知道做主人的要矜持,却忍不住扑进了齐凉的怀里。

    她用力地蹭了蹭这青年,方才觉得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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