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的一番话,的确让很多大臣侧目,幕帘后的张太后似乎也被他的话触动,久久都没说话。

    “于大人之言却有几分道理,不过我们现在讨论的战与和,你不必扯的那么远!”年资最老的蹇义开口道,虽然有几分赞同于谦,但似乎并不怎么欣赏他这个人。

    徐秋澗闻言,开口道:“蹇大人不必心急,于大人之言并未扯远,之所以提到太祖太宗,实是为诸位举例,我大明北境经常受到鞑靼瓦剌侵扰!不得安宁,言下之意,便是告诉诸位,胡人蛮横,一味的妥协,只会令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于谦见徐秋澗在为他说话,感激的对徐秋澗点了点头。又道:“正如徐指挥使所言,我大明想要彻底解决北方祸乱,只能打!而且要打一场漂漂亮亮的大胜仗,打的他们十年,甚至百年都不敢南下!”

    “另外,北方防线的防御措施也有待欠缺,在痛击敌人的同时,还得加紧北方防线的防御措施,多筑城墙,广设边关,若能做到此二者,我大明方可无虞!”徐秋澗也补充道。

    “哼哼!徐指挥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朝这些年来天灾不断,全国各地更是户籍递减,每年的财政几乎都是入不敷出!哪里还有银子用来修筑边城?”死胖子苟钱闻言,不禁阴阳怪气的咕哝道。

    徐秋澗不由得一阵冒火,这死胖子又在针对他!大明朝自朱元璋建国以来,历经永乐盛世和仁宣之治,且不说有多富裕,但怎么也不可能入不敷出,这死胖子是户部侍郎,现在户部尚书夏元吉又重病在身,可以说整个户部都是他一个人在掌控,全国的财政收入都要经过他的手,怕是没少捞油水,到时有空,徐秋澗还真得查一查他;

    “苟大人掌管全国赋税,对全国经济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徐某却有一事不明,去年我在渠江县做知县之时,查处顺庆府知府黄道明贪污一案,得知他假冒朝廷旨意,私涨赋税,甚至牵扯进了四川右布政使和按察使!我想你身为户部侍郎,对这点不可能毫无察觉吧!当然,你要说真没察觉也没关系,充其量说明你这户部侍郎当的有些不称职而已!”徐秋澗撇了撇苟钱,一副大有深意的道。

    “你……你……”徐秋澗这话问得确实很实在,苟钱无论如何回答,都像是猪八戒照镜子,两边不是人!

    “行了!苟钱。徐大人说得一点都没错!自户部尚书夏老病重后,这户部一直都是你在打点,关于顺庆府私涨赋税一事,你难辞其咎,不过眼前边关之急未解,老夫暂时还不追究你的责任!一会休的再针对徐大人!”杨荣冷瞪了瞪苟钱,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苟钱对徐秋澗很有敌意,不禁出言帮徐秋澗。

    “是……”苟钱只得憋了瘪嘴,不敢再说什么了,这杨荣是个暴脾气,惹火了对方,他没好果子吃!

    “好了!诸位大臣都不要扯远了,先商讨边关对策!”幕帘后的张太后也不禁皱眉开口道,随即看向徐秋澗,道:“徐大人!之前兵部侍郎张嵩说,目前鞑靼攻下开平城,兵锋正盛,建议本宫暂避其锋芒,本宫觉得也甚是有理!你觉得呢?”

    徐秋澗拱手道:“臣赞同张大人的说法,自古以来兵法都对此说法有讲究,然而张大人却忽略了一个问题,目前我们处在被动,敌人已经不是我们想能避开就能避开的了,正如刚才于大人所言,鞑靼首战取胜,尝到了甜头,此时与之议和,恐也无济于事了!”

    “可……可我大明开平之战失利,国内军士士气必然低落,对上兵锋正盛的鞑靼大军,胜算几何啊?”张太后有些为难道。

    “没错!徐大人,战争并非儿戏,鞑靼常年生长于漠南,强悍异常,而且有十万之众,我大明必然要投入更多的兵力,方能抗衡,这一旦战端已开,我大明朝胜则罢,不胜便亡矣!”蹇义说到,他虽是兵部尚书,但并不希望看到大规模的战争。

    徐秋澗点了点头,“太后和诸位大人此时的忧虑徐某能感受到。但当下我们别无他法,只能一战,况且,我大明朝也并非没有胜算。”

    “噢……徐大人是说我大明能取胜?”张太后愣了愣的道。

    “能……”为了坚定众人的心,徐秋澗重重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又继续道:“兵家云,骄兵必败,鞑靼虽在开平取胜,但敌军必定志得意满,心生骄疲,相反我大明军士,则会因开平之战,知耻而后勇,此消彼长,此乃其一也。另外兵家常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大明堂堂中华,商荣国富,后勤补给自然不成问题,但反观鞑靼,民贫地脊,经济萧条,后方毫无保障,军队补给只能靠沿途抢掠所得。一旦我们将他们阻击在外,他们便只能撤兵!此为其二!以此两点,我大明必胜!”

    徐秋澗一番话,顿时令很多大臣交头接耳,暗暗点头起来,幕帘后的张太后也似乎很满意,对徐秋澗大为赞赏了一番。

    于谦也对徐秋澗更加刮目相看了,以前他一直以为这位比他小了十来岁的年轻人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只是三分胆识和七分运气,如今一看,对方的心智比他似乎都有过之无不及!正当于谦发呆之际,幕帘后的张太后问话了;

    “于大人!你觉得徐大人刚才所言可否啊?”

    于谦赶紧回过神来,拱手应道:“徐大人字字珠玑,确实道出了我大明取胜之根本!而且我大明胜算还有一点!不知太后可愿闻其详?”

    张太后闻言,挑了挑眉,“你且讲来……”

    于谦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 “我大明国民富庶,物产富饶!其周边四邻都得仰我天朝鼻息生存,因为他们大部分物资都是来自我朝,只要我朝禁止对鞑靼互市,尤其是海盐的流入,同时责令周边小国不得对鞑靼进行援助,如此便可逼其就范,甚至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好……于大人果然眼光独到!哀家也甚是赞同,不知各位大臣还有什么异议么?”张太后很是高兴于谦的这个点子,有心同意了,随即又看向其他人问到。

    其他大臣顿时你看我我看你,不好拿主意,他们虽然不喜欢于谦这个人,但他出的这个点子确实很实用!停止跟鞑靼的商业互市虽然是一种自残的做法,但用在此时,也算的上是利大于弊的。

    徐秋澗也深深的看了于谦一眼,暗道;于谦这一招确实够狠毒的,禁止对鞑靼的物资流入,尤其是海盐,这对鞑靼来说无疑是致命的。都知道人不食盐,便浑身发软,哪里还有力气打仗,相信要不了多久,鞑靼便又要对大明俯首称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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