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前往学校的公交上,我向周围望去,前两天混乱的场景已经彻底绝迹,转而变得有些死寂。公交车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五六个人,看神色,都是一脸沉重;街上少有的几个行人也都是行路匆忙,像是在赶着什么似的,街边的一些非食品性的商店开着门,但基本没有看到有人进出;在路口处,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军人正在站岗,一些交警在指挥交通,事实上也没什么好指挥的,因为马路上基本上除了公交车,只有零星几辆私家车,这让原本就宽阔的道路,显得更加空旷。看着这些画面,一阵凄凉的感觉不自觉地涌上心头。

    很快,我们到达了母校,站在学校门口,望着校门口的那几个大字,一种熟悉的归属感油然而生。琳利不禁张开双臂,蹦蹦跳跳的叫了几声。

    我们走进校园,校园里面闲逛的人很少,所见到的人不是在打电话,就是成堆的坐在一起,也许是在和家人传达自己的思念,也许是在和朋友享受这可能是最后的美好时光。看到周围的这一切,大学那些已经许久不见的朋友的身影不断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我低头看向琳利,她也正好抬头看向我,然后轻笑道:“你也想他们了。”

    我轻轻的“恩”了一声,说:“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

    琳利听了我的话,把头又转向前方,忽然,拉着我朝操场快步走去。我们来到操场,坐了下去,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感觉,如今环坐在这的只剩下我和琳利。

    这时我见琳利掏出手机对我说:“手机拿出来,我们和他们开视频,来一次重逢。”

    听到她的话,我心里一动,赶紧掏出手机,然后和他们视频连通,当在手机上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我的眼睛不禁变得湿湿的,琳利开心的哭了。

    我、琳利、申子、馨,还有经常嚷着吃胖了要减肥的莎莎和爱打篮球的旭,就这样通过手机一直聊了一下午,从大学时候的美好回忆,聊到毕业后各自的辛酸奋斗,期间,我和琳利还绕着校园转了转,让他们通过手机,再次看看以前那些熟悉的地方,那些留下了我们青春的地方。

    直到我和琳利的手机双双没电关机,我们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视频。

    和他们通话结束之后,琳利忍不住哭了,我仰起头,看着西方已经被夕阳的余晖染红的天空,眼泪也不由得滚滚而落。

    晚上回到家吃完饭之后,琳利便拿起刚刚冲了没几分钟电的手机回了卧室,我想她应该是要给她的父母打电话吧。

    我留在客厅,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直到快十点我准备回卧室睡觉的时候,我看到琳利的房门打开,她从里面走了出来,我看到她的眼睛通红通红的,明显是哭过。

    她看到我,轻声说:“早点睡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恩,你也是。”说完我便回了卧室,进卧室不久,我便听到一阵流水的声音传来,于是自语道:“希望这水能冲掉你心中思念的伤痛。”

    晚上,我再一次陷入噩梦,我梦见自己站在一个街道上,忽然,从后面出现一个身影,是那个人,他伸出双手朝我走来,在他的身边一股和他的气息一样的能量随他的移动同时涌来,所到之处,一切都变得扭曲,我吓坏了,奋力朝前跑去,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跑到筋疲力尽。

    然而,令我惊恐的是,不管我怎么跑,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我仍然站在原处,向后望去,只见那个人用一步一步缓慢的步伐离我越来远近,最后来到我跟前。

    他面带笑容的说到:“不用那么慌张,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不管你怎么跑,周围都没有一点变化,因为你就是这片街道,这片街道就是你,而我在这片街道上,也正是在你的身体上。”

    他咯咯一笑,又说:“你看这片街道的另一半,那就我,现在我们已经是一体,就让我们融合的更彻底些吧。”说着,便向我抓来。

    我一把伸出左手挡住他,左手在与他触碰的那一刹那,一种特别的感觉从心底生出来,我的左手瞬间没了知觉,我看着挡住那人的左手,极力想把它抽回来,然而,我惊恐的发现它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那人张大嘴巴大笑道:“这只左手,现在是我的啦。”

    听到这句话,我即恐惧而又愤怒的嘶吼道:“你休想,这个身体是我的,啊~~~”

    随即,我一拳向他打去……

    我使劲的掐着左手,然而左手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它还能按我的意思活动。琳利抓着我的左手,用一根针扎在上面,问到,有感觉吗,我摇摇头,琳利听后咬咬嘴唇,一脸愁容的看了一下表,已经八点了,她说:“医院已经开门了,我们到医院看看吧。”说着便拉起我向外走去。

    医院的人非常的多,让我想到当时处于抢购狂潮中的超市。我们来到神经科,医生摆弄着我的左手,一会儿按住这,一会按住那,问我有没有感觉,我一直摇头,于是医生开始给我的手做按摩,便按边说:“没什么大事,手部肌肉长时间处于缺血的环境,看你的手凉的,小伙子,昨天晚上睡觉手压在什么地方了吧。”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我感到手热热的,于是急忙说到:“有感觉了。”听到我的话,琳利开心极了,在我手上掐了一下,问:“什么感觉?”

    我感受了一下,说到:“痒痒的。”

    医生听了我的说:“好了,没事了,缓过来了,回去之后没事多按摩按摩,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听了医生的话,我急忙说:“恩,谢谢医生,知道了。”

    出来的时候,我边看周围的病人边对琳利说:“怎么今天医院人这么多?”

    琳利也面露困惑,说:“我也不知道,挺奇怪的,你看刚才那个人捂着个小伤口,一脸惊恐表情,用绝望颤抖的语气喊着护士,说他的手破了个小口子,不就是破了个口子吗,瞧他害怕那样。”说着,琳利朝那个人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我看了看那个人,感觉呆在医院里,周围的环境给我很不好的感觉,让我感到一阵不安,于是对琳利说:“好了,不管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回家的时候,我们顺便又在小区的领取点等了快一个小时,领取了当天的食物,令我们困惑的是,今天领取的物资中,竟然还有手套、围脖等东西,让我们非常奇怪,想问问发这个东西的人什么情况,结果被后面的人催促着,也没问成。

    回到家,打开电视,从新闻中我们得知了发手套、围脖的原因,这原因让我和琳利感到窒息。

    原来生物的身体机能又出现严重的衰退,衰退到竟然无法愈合伤口,不管多小的伤口,都无法愈合。如今人类已经到了见血死的地步,只要有一丁点伤口,那就是死,只不过是等死的时间长短的问题,伤口大,很快血流干死去,伤口小,就眼睁睁血从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流出,然后感知自己的身体渐渐发冷,最后失去知觉死亡,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情况更加让人恐惧。

    如今世界各地已经出现了大量的人口死亡,其中绝大多数只是身体上不小心划破了一个小伤口,有的甚至只有如同扎针般的小点,但就是这样的伤口,好似死神的催命镰刀,一点一点的将人的生命钩走,最后留下一具死尸,还有很多人忍受不了眼睁睁看着死亡这样一步步降临,情绪失控选择自杀,选择不留痛苦的快速死亡。

    看完这些消息,我的心就好像有一块石头狠狠咂了下来一般,无力而又痛苦。一时间,看到那些生活常用的刀具,我的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来,甚至看到那些棱角,我也想要极力的远离。

    我看到琳利的手在不由自主的抖,我过去抓住她的手,她扭过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用极低的声音慢慢说到:“我终于明白那人的声音为何如此恐惧和绝望了。”

    我把头轻轻的微側,和她的头靠在一起,默默地没有说话。

    做饭的时候,琳利递给我一双厚手套,让我戴上,我笑了笑对她说:“没事,我会小心的,不用担心。”

    琳利一脸的怀疑,说:“要不我们不做饭吧,吃些熟食得了。”

    看到琳利脸上不安的表情,我想安慰她一下,便轻快的语气说道:“生活还要继续,我们不能一味害怕受伤,而对一切事情产生恐惧,再说,就算死,我也要在美味中断气,谁也不能阻止我追求美味。”

    琳利听到我的话捂住嘴笑了笑,说:“真是个吃货,那注意安全,一定要小心。”

    “好啦,没事的。”我摸摸头,说到,“瞧现在弄得,做个饭和上战场似的。”

    说完,我和琳利都苦笑了起来。

    一顿美味的饭菜,让我俩的心情暂时好了不少,吃过饭后,我俩坐在沙发上,琳利帮我揉着手,我看着她,说到:“如果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现在的感觉就像是饭后的家庭小温暖。”

    琳利抬起头,朝我笑道:“怎么,看到姐姐我这么贤惠,想泡姐姐啦。”

    我哈哈一笑说到:“没有没有,姐姐是我的好红颜,人生一大准则,就是不能和红颜谈恋爱。”

    琳利听了我的话疑惑道:“为什么不能和红颜谈恋爱?”

    我说:“红颜知己,知道的太多,如果在一起,自己一点隐私都没有,感觉在她面前,就像赤裸一般,自己似有若无的笑一下,她都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真是太羞羞了。”

    听了我的话,琳利一阵无语,朝我翻翻白眼:“什么跟什么呀,瞧你天天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难怪晚上爱做梦,活该。”

    听了她的话,我摸摸头“哈哈”憨笑了两声……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稍微正常点的梦,至少我认为是这样,我梦到了小时候在孤儿院的场景,梦到了小时候的那些玩伴,当然也包括胖子,我们在一起嬉戏,偷院长的袜子,在院长的鞋子里放入蚂蚱,被院长发现后一溜烟的逃得一个个比兔子还快……

    梦到这些儿时的童真,睡熟的我嘴角不禁翘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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