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乘一片出岫云霞,身着紫缎绣金的云龙绛衣,香樟白绸底青色平绒云履,混元巾上赤金芙蓉冠镶珠嵌宝,青丝半束半散,浓眉如墨、星目熠熠,英武却不凌人,不试功法,仅凭气场,他大概已是大罗金仙了。韩辰若倚剑独立洞口却未予承川对视:“承川真人亲至这荒洞,山人不知何事。”“既然玄宁仙长开口,承川便有话直说了,我只想知道玄宁仙长乃一方圣真,却为何要杀害任大正道长。”换来的只有冰冷一句:“我说过,取内丹,续功。”

    “玄宁,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承川抓起辰若的左腕,分明露初一道乌青色的伤痕:“同为道门中人,本都太上弟子,就但凭你不惜负伤大战群魔救下数村百姓,我不相信,也知道决不是这样。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有我在,还有……师兄。”“若是真人怀疑我,便杀了我好了。”辰若猛的抽回手,连玉渊剑都扔给妙熙:“来,动手吧。”“绝不。”“若不杀我,那真人就请回吧。”辰若转头,执剑,便要归去。还未入洞,“等等!”待辰若回过头,承川低问:“你可认得梁罗哲?”辰若只作不语。承川剑指空书,转身乘云飞离而去。

    “师尊,那承川将封印解开了?”“嗯。”姜妙熙蹲在辰若榻边,看她再度斟酒独酌。“师尊,其实我也想知道,您为什么要杀任大正。您见过的高道那么多,为何……”“没有为什么。”“师尊…”没有满足好奇心,妙熙有些撒娇。辰若轻抚一下她的头:“妙熙,你真想知道?”辰若只是侧颜对着妙熙,妙熙却分明看见了她眼中的忧郁。良久,辰若离榻踱至洞口,望着洞外漫天飞雪:“妙熙,你说什么是爱呢?”妙熙怔怔的摇摇头。她又想起了梁罗哲,这一切,全都是因他而起。

    梁罗哲,辰若昔日的恋人,如今也仅算作是任大正的徒弟罢了。知道他是清微嗣法高功、当今天下最年轻的方丈,却只怪当年心头炽热,为他醉过、累过,他亦是素来的温柔。可这一切都终结于天下道俗的不认可,七夕那日,辰若独对空庭,只留得一首:“三朝辗转忧过错,七夕空庭痴颠作。比翼难成归醉卧,无意有念未央落。”本想表歉意,却换来梁罗哲一句:“我们只是朋友。”那几日,她借酒浇愁,甚至面对法坛,她都敢质问天尊:“祖师爷,难道我韩辰若修行数载,就要永堕红尘苦海了吗?”也许真是圣力兹扶、道心未泯,七日争执,辰若以一首:“闲云暮雪渺丹霄,青峦白鹤空碧落。晨钟初起朝真圣,暮鼓将息梦胜景。乘鹤揽云遍十方,棹龙泛海游三界。便随洞天云月去,但留虚室韵音存。香焚天台半炉雪,心存帝前一樽月。春江凝绝花月落,白雪琴音化甘霖。红妆欢颜久无意,半缘修道半缘君。便难桃源同白首,但愿瑶坛共经功。”毅然归去昆仑,寻访真师。只是到了万神宫,却因外表玩世情况,被误解成了借修道卖弄,贪图长生一心乱求仙道之人,为此,万神宫住持钟鼎昌并未接纳她。

    好像也正是这是认识的承川,昆仑雪域极寒,远游久未进餐,又被钟鼎昌拒绝挂单,饥寒交迫,是承川脱下披风给她,也是承川将她领进斋堂。餐后又将她送至万神宫门外:“乖,回家去吧。”当然,辰若没有。久闻昆仑玉虚有仙人,她便想拼一次,去玉虚!只是,不识昆仑的她,却错到了玉珠峰,跌入冰洞。辰若甚至还记得他当时的微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日与他敌对。而今的承川可知道,所谓玄宁山人正是他那日救下的少女韩辰若。

    昆仑的烈风吹起韩辰若一袭素袍薄裙,虽有法力支持,肌肤却也是青红斑驳:“梁罗哲,你明明知道我连自己都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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