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得李艳红的眼中显现出贪婪,很快女人就忍不住了,她双眼通红的看着季秋白,再也不装出垂死的模样了,反而中气十足地喊:“给我!”
    “不给。”
    季秋白看着旁边已经隐隐骚动的人群,随手把那袋面包扔到了远离自己这边的方向,人们果然纷纷跑过去,连李艳红也想要狂奔,但是季秋白比她力气大,还拽着女人的手臂,女人动弹不得。
    李艳红眼中露出凶恶的光:“你妈早死了!这个狐狸精天上就没积德,死的好啊,你不知道,我亲眼看着她脑袋都被震成两半,血流的到处都是,等地震过后,我爽的在她脑袋上踩了好几脚!”
    季秋白脑子‘嗡’的一声,几乎站不直,李艳红果然抓住这个空挡,弯腰抱住季秋白的手臂,对着季秋白□在外面的手咬了上去。她咬得极狠,她饿极了,几乎想要咬掉季秋白一块肉。
    但是当李艳红咬上季秋白的手臂的时候,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然后震惊着向后退去。
    她觉得冷,季秋白的手臂好冷,咬上之后只觉得冷的刺骨,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季秋白的手臂侵入自己的体内,侵入的东西带着极度的低温,有一瞬间李艳红觉得季秋白的手臂里的血管都是冰雪。
    季秋白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知道李艳红很可能是在骗人,但是他忍不住,他忍不住的想妈妈是不是已经死了,妈妈死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像李艳红说得一样,脑浆迸裂……
    白泽并没有跟在季秋白身边,相反,他跟着最开始遇到的那个女人走到了一个窄缝前。那女人是这里最受尊重的人,女人一边没有形象的吃着白泽拿出来的面包,一边说道:“和外界沟通的唯一方式就是这个缝隙,但是你看到了,这缝隙太窄了,人根本过不去。上面的东西……你们都看到了吧,我们上不去也不敢上去,只能寄希望于能把这个缝隙打碎,然后出去。”
    女人吃完了还不停吮吸自己的手指,因为吃得快她眼里还有些失望。
    白泽自顾自地说:“你们没有工具,出不去是不是?”
    “对。”女人说,“别说炸药了……我们连斧子、铁锨都没有,只靠指甲的话……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白泽点点头,说:“工具我有。”
    张倚霄和医生蹲在人群堆里,查看那些生病了的病人。医生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连着叹了好几次气,伸手想要从书包里取出烟,然后就发现自己早就把那些东西扔了。
    而且在病人面前,医生绝对抽不了烟。
    就在白泽和女人说话的时候,季秋白行尸走肉一般走到白泽身边,也不管白泽在干什么,突然就从后面抱住了白泽的腰。
    ☆、52?激动的亲吻。
    第五十二章
    白泽看也不看身后,就知道是谁在抱着他了,白泽也不回头看,兀自和那女人说话。
    季秋白沉默着,也不打扰白泽,自己在那里思考问题。
    张倚霄和医生疲于奔波,乍一看觉得这里面有四十多个人,其实挺到现在的也不过有三十左右,一个个都饿得骨瘦如柴,要想恢复体力,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医生正在给一个受伤的老人检查心跳,老人家都喜欢说话,大概是因为这么久第一次遇到从外面进来的人,老人家对着医生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我们逃到这里就知道出不去啦,只有那么一条缝,谁都钻不出去,末日之后有许多的安置点,我们倒霉,不小心来到了这里。本来很快就能到安全的地方了……”
    “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我的家人都……我能活一天是一天,我都把这些天当赚的了,老骨头了,活那么长干什么……只是你们,你们还这么年轻。”医生安顿好老人,就说:“别担心,我们会出去。”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说:“你们――也会。”
    医生和张倚霄转头去找白泽,白泽已经把这里的情况打听的七七八八了,虽然白泽有工具,但是少,有几个小锤子,还是钉图钉的那种,最多的是别针,这个没什么用,最有用的是一根铁棍,除了这个就是扫把墩布之类的没用的东西了。
    由于工具短缺,留在这里的除了他们四个,大部分人没有体力,所以白泽只能选择用最省力的办法来掰开这细缝,能容得人走过去。
    白泽看了看自己那小锤子和别针,皱眉,然后拍了拍季秋白的手背,问:“季秋白,现在怎么办?”
    季秋白本来正在神游,听得白泽这话有些反映不过来。他现在处于一种自我嫌弃的状态,觉得自己什么都没用,不舍得连累白泽。但是他太无能也不能不连累白泽,于是陷入了循环的自我嫌弃……
    所以当白泽询问‘现在怎么办’的时候,季秋白是愣了,然后有些忐忑,不敢说话。
    季秋白吸了口气,松开搂住白泽的腰的手,转而摸了摸那条窄缝,说道:“如果小狼你能把这里冻住,然后迅速生起火来,就能把这里的石头撑开。”
    医生:“咦,为什么?热胀冷缩吗?”
    “对……”季秋白有些尴尬,“我没试过,就是随便说说,没什么把握,也许不行……”
    “试试。”白泽冷淡道。
    旁边站着的女人有些坐不住了:“你以为我们没想过这种办法吗?但是哪里有冰?哪里有火?不可能……”
    “嘘。”张倚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问题的。”
    现在是光线最亮的时候,白泽听完了季秋白的建议就开始找可行的位置,他顺着一条已经开裂的缝隙开始冻结,白泽的冰温度极低,远远低于零度,除了季秋白,谁碰到都会被冻得皮肤粘连在冰上,不撕掉一层皮绝不可能脱离。
    季秋白则是在白泽冻结成功的时候,用打火机炙烤那些冰层。
    在白泽用手覆盖住岩石的时候,旁边的女人还有些轻蔑,但是在看到白泽手掌中隐隐出现的冰时,女人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有些狂喜。
    周围没有力气站起来的三十多个人也听到了白泽冻结时发出的o的声音,当季秋白点上打火机的时候,他们都挣扎着坐起来,眼神里有了些对于求生本能的渴望。
    李艳红护住身后的孩子,眼神有些阴狠,有些坚决。
    白泽和季秋白忙了半天,却并没有预想的效果好。主要是白泽的冰温度太低,而打火机火焰很小,温度也不太高,尤其是用久了,就会烫人的手,季秋白虽然不怕冷了,但是反而非常怕热,几次烫得手都快掉皮了,咬牙都忍不了。
    于是进度就这么慢下来了,白泽的冰温度太低,除了季秋白没人敢凑近,那打火机又小,忙了半天,那岩石也没碎,只不过是松软了一点……
    季秋白大拇指都快要烫熟了,连忙对白泽说:“等一下我找点东西在这里弄个火堆。这打火机太小了。”
    白泽看着他,说:“我给你这个的意思就是让你去弄个火堆。”
    “……”季秋白甩了甩手,突然觉得自己挺白痴的。
    但是白泽竟然不嫌弃也不抱怨。
    和医生一起去外面找可燃物的时候,季秋白忍不住问:“医生,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医生笑道:“和白泽比,谁都是没用的人。”
    “但是你们――”
    医生最近一直看着季秋白精神不振,本来没上心,突然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就明白了,这孩子竟然在愧疚吗。医生本着快速找到症结然后解决的方式,打断了季秋白的自怨自艾,道:“我们什么?你管你是什么样的,白泽不嫌弃你,你自己嫌弃个什么劲儿啊?”
    “……”季秋白被噎的一愣一愣,就是找不到话反驳。
    医生砍了些干枯的死树,但是这里面太潮了,木头都是湿的,要把水分抽干才能燃烧。季秋白无意识的寻找,自己却想明白了。
    季秋白什么能力,白泽当然清楚,他不嫌弃……他不嫌弃你。
    季秋白耳朵根突然红了,装模作样的捡了几根木头,然后跟着医生回去了。
    他的大拇指被烫出了一个水泡,很疼但是没什么影响。
    回去将火生大了,白泽就敢在更大范围冻结。这里不缺水,而且非常潮湿,听说是前几天冷的时候的冰雪融化后流到这里的。
    由于这里伸入地下,所以冬天的时候倒是不冷,就是有冰雪融化就一定流到这里,这里非常的潮湿,到处是青苔,这三十多个人就是靠着青苔和雪水坚持到现在的。
    白泽忙到晚上也没弄碎几块岩石,光线暗了些,季秋白眯起眼睛四处看。然后季秋白就看到李艳红从石头上小心翼翼的扣下一块青苔,那动作小心翼翼就像是捧着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但是她没有吃,她将那东西交给了一个更为虚弱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季秋白曾经见过,见过她的照片,那是李艳红和父亲的女儿,今年上大学,据说学习非常好,本来是前途一片光明,谁想到就遇到了这种事……
    季秋白以前非常憎恶李艳红,觉得李艳红是个讨债鬼,她凶神恶煞没有感情。但是那人却会把什么东西都让给她的女儿,简直,简直就像是……
    白泽直起腰,然后提供那些人一些能够维持生命的食物。日后还有很多路要走,白泽没办法一直供养他们,只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季秋白看着白泽累的几乎直不起来的腰,也有些生气了,心想为什么小狼又要给你们东西,又要帮你们走出去啊?你们不会帮帮忙吗?
    季秋白很想对别人说,但是看着一个个瘦的像是干尸一样的人,季秋白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白泽忙了好几天,才让附近的岩体裂出明显的缝隙。
    然后季秋白就把白泽的工具分发给有劳动能力的人,连别针都发出去了。李艳红是这里面干的最起劲的一个,那是因为她的女儿快不行了,即使母亲再怎么照料,仍旧只靠着医生掉着口气,李艳红必须加紧进程,将她女儿送出去,最起码要让女儿死的时候能见到太阳,能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李艳红几乎是不要命的劳作,她的双手都是血泡,她拿着一个小小的锤子,无论白天黑夜,都尽量对准岩石的缝隙,用力的敲打,后来累得浑身发抖,也绝不休息。
    季秋白突然觉得有些无奈,长久以来的恨意是不可能消失的,但是他却有些感动,作为一个母亲,李艳红做到了她能做的一切。
    于是尽管医生一再对季秋白摇头示意那女孩儿没救了,季秋白仍旧会坐到李艳红的女儿身边,有时候和她说说话。
    女孩儿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名叫季锦,寓意为锦上添花,锦绣前程。
    大概是因为有一点血缘关系的缘故,季秋白总觉得这个女孩儿很温柔,那种亲切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女孩儿的手臂极细,脸也瘦削的不成形,但是她的眼睛很明亮,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的话,比如对季秋白的歉意,说自己和母亲过得很艰难,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学费,母亲不会一次次找季秋白家里的茬。还说她已经上过大学了,尽管很短暂但是死而无憾。
    季秋白听得很认真,但是也不敢经常和她说话。女孩儿看起来太虚弱,就像是一呼吸就会死去似的。
    季秋白总是靠在白泽身边,听着医生和张倚霄敲击山壁的声音,身边就是白泽的味道,季秋白就能睡得昏天黑地。就像是靠着白泽,他就是安全的。
    最后的几天山洞里的人都坚持不住了,只留下张倚霄、季秋白、医生和白泽四个人轮流敲打。
    凿出来那个可以让人通过的缝是在一个黑夜,那时所以人都在熟睡,只有张倚霄和医生在坚持。
    当医生蹭着山壁走出去后,医生突然喊了一声,张倚霄听出来了那是自己的名字,终于从洞内走出来的医生竟然又艰难地走了回去,然后和张倚霄热情的拥抱。
    “喂……”张倚霄搂着挤进来的医生,问,“你回来干什么啊?好不容易出去的,万一又胖了出不来怎么办?”
    医生用力地嗅了嗅张倚霄的味道,他的心脏怦怦跳得厉害,医生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勇气,他踮起脚,然后狠狠吻住了张倚霄。
    “……”张倚霄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要推开他,还是不推开。
    ☆、53?走出山洞。
    第五十三章
    “你……”张倚霄努力将唇从医生的唇上分开,刚离开一点的距离,他就说道,“你干什么?”
    医生冰冷的手臂就环抱着张倚霄的脖颈,让张倚霄觉得非常别扭,很难受。
    医生看到张倚霄脸上的尴尬、无措、以及气愤,他突然无话可说,只能把手拿下来,说:“哎呀,激动了,不好意思了啊兄弟。”
    医生念着‘兄弟’的时候近似咬牙切齿,张倚霄擦了擦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转过身避开医生的视线,大喊:“喂,能出去了,快醒醒。”
    现在是深夜,不着急的人,如季秋白与白泽都在沉睡。起不来的人,如老弱妇孺,也都躺在地上,多少保存些体力。因此,在听到张倚霄的喜讯时,他们都懵了,随后就是挣扎着站起来,然后争先恐后的要从这个小山洞里走出去。
    但是这里只有一个窄缝,医生钻出去的时候几乎是蹭掉了一层皮,最多也只能一个一个走出去。
    医生正烦着呢,对推搡的人群大喊:“挤什么挤?按照胖瘦,一个一个出去,不然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大概是医生那种职业的气势还在,当他吼完这句话,就没有人挤了。也是没力气说话,人群自觉的排队,然后就是小声的呻吟和叹息。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从这里出去。但是他们不知道,外面已经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了,这里降温升温及其迅速,离开这里,他们也许坚持不了多久。
    “怎么办?”季秋白问,“外面……他们出去了,不是找死呢吗?”
    “……”白泽沉默一下,然后说,“我打听了一下,最近的安置点大概离这里有三天路程。能带走的,我会带走,不能带走的……就这样吧。”
    季秋白点了点头,因为被医生凿出来的缝隙实在是太窄了,简直超越了人体能够钻出去的极限。但是好消息是,由于这些人被饿了许多天,所以都瘦了不少,把衣服脱下来后,只有两三个原本就是壮汉的人钻不出去。
    于是医生和张倚霄又开始凿山壁,等到天亮的时候,所有人都出去了。
    季秋白和白泽当然是最后两个走出去的,先于他们走出去的人最早见到了日出,于是他们跪在地上,以一种近似癫狂的姿态痛哭,不是在表达他们的不满,只是感谢,以及心痛。
    季秋白和白泽体型偏瘦,但是即使如此,穿着衣服挤出来也很艰难。
    医生叹了口气。从山洞里走出来的人很多都没坚持下来。他们生存的信念就是从这里走出去,一旦走出去,他们就没有了继续存活下来的信念,于是很多人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这是季秋白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死人,这么多在自己面前活生生死去的死人。但是季秋白没有觉得难受,那是因为这些人许多都是说着话,带着笑然后死去的。神态安详,没有什么可怕的。
    季秋白走到了李艳红身边。女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的女儿没有坚持住,卡在窄缝里的时候就不行了,后来还是医生帮忙拽了两把,出来的时候人都――
    李艳红没有哭,她看起来很平静。
    她呆呆地看着季秋白从山洞里走出来,和那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少年说话。李艳红声音沙哑:“季……季秋白,你过来一下。”
    季秋白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李艳红怀里的女孩儿的尸体,一瞬间他觉得有些伤感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季锦撑不下去,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能坚持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季秋白犹豫地看了看白泽,白泽对他点了点头,于是季秋白走到了李艳红身边,问:“怎么?”
    “你妈妈的事,我是骗你的。”李艳红深吸一口气,“地震的时候太乱了,我只顾得上拽住我家姑娘的手……然后被震晕了,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后我发现我和我姑娘被卡在两棵树中间,你妈妈……我是没见到,也许,也许她活下来了。”
    季秋白点点头:“我会去找她的。”
    “你爸爸在东北一直没有消息。他,也许也能活下来。”
    季秋白顺从地点点头。他能感觉到李艳红对他说话都没有一丝的气力,仿佛在季锦死去后她也没有了生存下来的价值,她就像是用交代遗言一样的语气和季秋白说话,于是季秋白也就没有理由和李艳红顶嘴了。
    现在的季秋白,只把她当成自己的长辈。
    李艳红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她在末世后的遭遇,说她跟着大的人群渡海,一路上死了不少人,最后挺过去的就只有几十个。那场地震几乎毁了所有,走了这么多天,季秋白他们四个是李艳红唯一见到过的外来人。她还说现在有不少安置点,自己就是跟着队伍寻找安置点,如今女儿没了,她也不想活了……
    季秋白安静地听,听她说了许久。
    等到天更亮了的时候,医生就和其余的人商量了一下,准备出发了,能站起来的,三十五人中有十六个,能坚持到下一个岛的……几乎没有。
    医生知道他们需要长时间的护养,但是现在他们已经耽误了许久,按照现在的降温速度,最多只能再拖一天。一天有什么用?
    医生和他们讲了现在外面的情况,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一听到外面可能会有的风暴,许多人就打退堂鼓了,他们觉得语气出去,不如在这里等死。
    像是李艳红这种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的人,也是大有人在。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没有什么比放弃更轻松的了。
    他们很累,只想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时光。
    医生正在烦恼他和张倚霄的事情,说话的时候也是漫不经心的,时不时歪头看看张倚霄,发现那人和自己一样郁闷,张倚霄蹲在一颗石头上,弯腰驼背的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医生现在也非常邋遢,于是他郁闷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心里默默地说:妈的,让你忍不住,让你忍不住亲他,被人家嫌弃了吧?这下该怎么办……
    清点了一下,剩下的十几个人中只有三个愿意和季秋白他们走,其他人有的是害怕外面的危险,有的是真的不愿意动了。
    季秋白叹了口气,和张倚霄、医生一人架着一个,把他们从山谷里运了出来。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白泽就在打量这里的情况。他们处于一个山的最低地,深入山谷,旁边全是树木、杂草,也没有人烟,要出去只能在满是植物的山坡上向上爬。不说这里有多少隐藏的虫子,就是那陡峭的山坡也让人难以企及。
    他们本来可以等到天气冷一些,没有什么虫子的时候再爬上去,但是现在不行,他们手中还有三个活生生的人呢,看他们气息微弱的样子,再拖两天就不用带着了,直接都升天了。
    季秋白最讨厌走山路,而且他的血特别招蚊子,这一会儿的功夫都快被叮残了。最可怕的是末世后,所以植物都开始疯长,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的生长期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天气再冷也冻不死,但是只要一热,一回暖,它们就开始疯狂的生长,速度是末世前的许多倍。
    他们四个心事重重,带着三个快要坚持不住、却仍旧苦苦挣扎着要活命的人,艰难前行。
    白泽说得‘三天路程’指的是爬到平地后,来到海岸边的三天路程。他们光是从这个山里走出去,就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季秋白累得够呛,一到晚上就浑身酸痛,肌肉开始哆嗦痉挛,但是他也不抱怨,相反他倒是很高兴能为他们做一些什么。救出来的三个人,想要继续挣扎的原因都很相似。大抵都是要去寻找亲人,和季秋白一样。
    其中有一个刚刚结了婚的男人,地震的那天是他婚后整整一个星期,经历了那样的暴雨,他只想赶快回到家里找他的妻子,结果没想到――
    他撑了这么多天,只是想去找那个自己要找的人。
    医生听了他的话,有些感慨,于是悄悄看了看张倚霄,发现那人满脸的感动,于是有些郁闷,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个晚上,白泽照旧化成狼型,和季秋白躺在一起。季秋白呻吟一声,脱掉了袜子。这里太潮湿了,走了一天他的鞋子全都湿了,袜子也没有幸免,于是他的脚就很难受,到了晚上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季秋白把鞋子放到火边,然后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小腿,自然而然的来到了白泽旁边,搂住了狼型的白泽巨大的头,然后准备睡觉。
    “季秋白。”白泽别扭的张开口,突然道,“我们快要渡海了。”
    “……”季秋白叹了口气,说,“我明白的。”
    走得越远,海浪声越明显,现在连季秋白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湿度不正常,他都能闻到海水的腥气。
    ☆、54?半夜的亲密。
    第五十四章
    白天的时候季秋白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一钻进睡袋就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开始大幅度降温,于是白泽化成人形,也钻到睡袋里,和季秋白挤着取暖。虽然他们两个都感觉不到寒冷。
    季秋白与白泽同躺在一个睡袋里,睡袋空间很小,他们都不是身材高大的人,但是也要紧紧抱住对方才能挤在一起。白泽进来的时候季秋白有一点感觉,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没睁开,只是在闻到白泽的味道后,下意识的转了个身,方便那人进来。
    这一觉季秋白睡得昏天黑地的,大概是因为总算可以离开这个岛了,加上白泽就睡在他身边,季秋白和安心,很放松,朦朦胧胧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身上有些燥热,于是季秋白凑到白泽胸前,闭着眼睛蹭了蹭那人的胸。白泽被他蹭醒了,见季秋白没有睁开眼睛,就没在意,随便拍了拍季秋白的后背,然后继续睡。
    季秋白被安抚了两下,又睡了半个小时,这才真的醒了。他挣扎着翻身支起身子,感觉自己热的汗都出来了,刚想从睡袋里爬出来,就让白泽拽住了腰。
    “干什么去?”白泽问。
    季秋白道:“好热……睡不着了。”
    季秋白看了看表,其实现在也才三点多钟,外面还是黑漆漆的。白泽放心不下季秋白一个人出去,于是把季秋白拽回来,道:“老实待着,等天亮了再出去。”
    “不行……我热……”季秋白挣扎一下,白泽却不松口,直接把两只手缠在季秋白的腰间,一副绝对不让他出去的模样。
    季秋白愣了,这动作,简直就像是白泽幼狼时撒娇的姿态,就着火堆微弱的光,季秋白甚至联想到了末世前,躺在自家床上的小狼,袒露出鼓鼓的肚子,然后充满信任的任由季秋白给他揉肚子――
    季秋白忍不住对白泽说:“小狼。为什么你以前的时候就让我摸你的肚子?而且那时候我们才第一次遇到……”
    “……”白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回答,“不是第一次。”
    “?”
    “你很小的时候,掉到水里,我救了你,那是第一次。”白泽闭着眼睛,很敷衍地说,“快睡觉。”
    季秋白猛地想起来了。怪不得呢,都说狼的警惕性极强,白泽确实是不容易和别人相处,平时和张倚霄、医生他们都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但是对于季秋白则不然,白泽非常的信任他,甚至在白泽处于危险的幼狼时期,白泽也会毫不顾忌的将腹部露出来,让季秋白给他揉一揉。
    季秋白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后来白泽烦了,把季秋白狠狠搂在怀里不让他动弹。季秋白的脸全都埋在了白泽的胸前,呼吸间全是那人冷冽的味道。季秋白露在外面的耳朵突然红了。
    季秋白小心翼翼地把手探到白泽下面,然后对着那人腿间轻轻揉搓。白泽嗯了一声,道:“别闹。”
    “……”季秋白耳朵红得要滴血了,还在耍赖,“不要。”
    白泽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有些无奈地说:“没有用的,你摸我,我不会硬。”
    白泽这样的人,别人主动的时候不会给他带来快感,像是季秋白这样的抚摸,也顶多是让他觉得有些痒。
    季秋白把手探到白泽衣内,只觉得白泽大腿很凉,那处很滑,摸起来很舒服。
    季秋白摸着摸着就觉得呼吸急促了,又见白泽闭着眼睛没什么反映,于是凑到白泽耳边道:“今天进去吗?”
    白泽摇摇头:“人太多。”
    季秋白看了看周围,果真,医生和张倚霄都在两人十米左右的地方,那救出来的三个人则是靠近医生、张倚霄,离他们两个不到五米。
    季秋白身上非常燥热,特别想和白泽亲近亲近,当即也想不到那么多,折腾着总算从睡袋里出来,然后头先钻进去,和白泽方向相反地躺在一起。
    白泽皱眉,被季秋白打扰得全无睡意,又忌惮着旁边的人,于是压低声音喊:“别闹,季秋白。”
    季秋白面红耳赤的拉开一点睡袋的拉链,睡袋里面很温暖,他脸都红了。
    他想舔舔白泽,马上。
    季秋白以一种很扭曲的姿势跪在白泽身上,然后掀开白泽的衣服,在昏暗中摸了摸白泽有些冰冷的下体,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舔了舔。
    白泽被季秋白闹得够呛,但是也不知道改怎么说,最后干脆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他对于季秋白倒是没有什么羞耻心,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最落魄的样子都被季秋白看过了,这会儿也没关系了。
    谁想到季秋白竟然把自己那里给含了进去。
    当白泽感觉到自己的东西被包裹在湿润的口腔里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弹了一下,双手都不自然的握紧了。
    白泽忍耐不住,用手拽住季秋白的脚腕,低声威胁:“快起来。不然我生气了。”
    季秋白充耳不闻。他当然知道白泽什么时候会生气,什么时候是在说假话。季秋白把白泽那处深深的咽下去,那处原本还有些疲软,现在却已经涨大,开始变硬了。
    真好。季秋白这样想。
    这是他第一次含住白泽的性器,奇怪的是,他没有一点点的不愿意或者恶心。季秋白在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天生性向就有问题吗?不对,在遇到白泽之前,季秋白没有对任何人动过感情。
    那就是因为,自己喜欢白泽,所以想和他亲近。
    想到这里,季秋白更觉得面红耳赤。睡袋里氧气很少,很暖,季秋白几乎喘不过气,只能微微拉开拉链,让外面的寒风吹进来一点。白泽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有些紧张,但是他并没有推开季秋白。
    季秋白仿佛是受到了鼓舞,张开口更深地把白泽的东西含进去,含不到嘴里的就用手抚摸。季秋白摸着白泽的东西,心里都是甘愿和心动。
    也就是白泽,能让季秋白做到这种地步。
    季秋白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每当碰到白泽敏感的地方,白泽就会颤抖一下,白泽的颤抖让季秋白无比激动,于是含得更深,到后来噎的快要喘不上气了。
    季秋白忍不住发出了破碎的呻吟,有些忍耐不住地用手摸着下体。
    最后白泽身寸出来的时候,季秋白没躲过去,被弄了一脸,在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时候,季秋白脸‘腾’得一下热了,他刚才一直处于一种近似癫狂的状态,现在缓过来,才觉得有些丢脸。
    季秋白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然后面红耳赤地躺回原处,总算是安静了,闭着眼睛想要平复自己的呼吸。
    白泽眯起眼睛看着季秋白,过了一会儿仿佛是戏弄一样握住了季秋白硬热的下体,犹豫着问:“你这里……为什么不会身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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