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感觉胸口在疼,终究我还是没死,微微睁开眼,串串紫水晶的珠帘映入我的眼中,视线转移,房中的景物渐渐清晰,一切都没有变,而我,濯月宫曾经的主人,终究还是回来了。我试着从床上起来,伤口很疼,大约是真的很疼,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我很少能感觉到疼,我扶着周围的墙,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宫殿中央的纱帘。

    苏洛没有派人看着我,为什么?他怎么会让我死?没有得到玉玺的下落他怎么会让跟我死?

    前朝皇帝突然驾崩,没有子嗣,没有遗诏,各种力量在盘跟纠错中一夕爆发。越王夜狄,十五年前在与南越战争中的残了双腿,之后越王便再也不设朝政,谁能想到夜宸死后的第二天,越王便大张旗鼓的将苏太后的侄子过继到自己的门下,苏洛!有了苏太后和越王的支持,苏洛以万夫莫当之势在一年半内清楚前朝旧势,本以为一切已经注定,可惜的是,苏洛缺少一件最关键的东西——玉玺。我不由得发笑,原来他也相信,如果这世上还有人知道玉玺在哪,那个人一定就是我,怎么会,如果苏洛知道夜宸最后不是死于他的毒药,而是死在我的手上...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确定。

    我承认我现在出去也于事无补,只要他认为我知道玉玺在那,他就不会放了我,可也不会伤害天儿,可是我拍,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天儿,只有天儿...

    我缓缓的拉开纱帘,当看到眼前一个十丈长五丈宽的水池时,我清楚的感觉到额头的汗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我几乎不能动,原来,这竟是濯月宫唯一的不同。

    十一年前,虽然大势已去但南诏还是一个国,只不过这个国岌岌可危了而已,东盛与南诏的战火蔓延了半个南诏,却不曾搅扰过箬竹村的安宁,那是我喜欢带着阿弟到水边捉鱼,那个时候我的水性极好...

    可战争结束后的第三个月,原本太平的村子却惨招杀戮,我甚至来不及想,明明是普通农民的我的父母为什么拿起剑来这般顺手,就看见对方的剑刺穿了阿爹的身体。阿弟在哭,我原本跑向爹却被阿娘拦住,阿娘什么也没有说就带着我和阿弟来到了河边,箬竹村与外界隔离,除了那一条隐蔽的被箬竹覆盖的小路,还有一条就是水路,也就是这条河,我知道河的下游是什么。阿娘让我拉住阿弟的手,告诉我,不许哭,我还没来得再看阿娘一眼,就和阿弟就双双被阿娘扔到了河的中央,我听见阿娘告诉我不要回头,听见她喊着一遍又一遍的快走的声音变得虚弱,直到没有,听见河边扑通扑通的声音。我只能紧紧地抓着阿弟的手,我几乎看到了上岸的地方,可我仅仅拉着的手,竟在月光下只剩了一只手,我甚至喊不出一声阿弟,背上一阵剧痛,我感觉我在下沉,那是我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我以为我会死,可我却睁开了眼,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夜宸。我不顾一切的往外跑,被夜宸拎着放到床上,他说我要干什么可以和他说,可我依旧没说还咬了夜宸的手一口。

    最后还是我赢了,我跑了出来,发现自己在箬竹村附近的小镇上,我疯一般的向山上跑去,夜宸却没有阻止我,而是默默地跟着我,在我看到只剩一片废墟的箬竹村时,我甚至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清除的看到阿娘在河边的尸体时,我承认我终于崩溃了,我一遍又一遍的呼唤阿娘,擦着突然掉落的眼泪,我记得阿娘说不许哭,不许哭...

    从那以后,我便怕极了水,可是这件事只有夜宸知道,苏洛怎么会送我这样一个礼物?我尽量让自己冷静,天儿有危险,什么都阻止不了我。我绕到水池的右边,任由自己的恐惧蔓延,水中的手,岸边的尸体...当我打开宫门时,竟发现自己的全身已经湿透,伤口更疼了。

    出来后,有两个宫女守在门外,看见我显然一惊,她们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进去。月光下可以看清我白色的身影疯了般得开着一扇又一扇门,当我开到不知道是第几扇门时,我突然安静下来,我站在门口,的确我找不到她,苏洛怎么会把她藏到这?可是,我听见她在哭,她一定吓坏了,她就在某个房间里,她在叫我,我要找到她!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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