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说“长白山和黑龙江是不交接的,但黑龙江的支流松花江发源于长白山天池,在北纬42度东经128度附近。白山黑水唯一共存的地方,其实就是长白山天池。”周兴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去卧室找出两套周兴的衣服,扔给周兴“我说我博学你信么?”

    周兴说“信,你要是不博学,哪能跟我天神一般的老爸聊得来!”周兴一直觉得周天王神神叨叨的,可能是信仰问题吧,周兴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只认可已知科学,其实也对,不然学医得吓死。而我是个感性和理性相结合的个体,对周天王的一些话虽然不全信却很感兴趣。

    周兴突然抓住我的手说“辛卯年丙申月辛丑日是今年阴历七月十五,也就是——鬼节。”

    我噌的站起来“都说七月半鬼门开,如今真的有人勾引我们进鬼门关!这字条果然是写的时间、地点,看来那些人还是为了这个小东西来的……”我摸着手上的黄金齿轮。周兴看着手机继续说“8月14日就是鬼节了,也就是——后天。”我刷的回头看周兴“靠!那赶快准备!”

    两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两大包,一人一个双肩包背在身上,穿上户外登山的行头,十足的游客装扮,可我们的包里——有斧子、绳索、迷香、麻醉针、短刀、匕首。火车安检肯定是过不去的。

    下午准备出发,周兴从地下车库里开出一辆大吉普,我咧嘴一笑“行啊,三太子,设备齐全啊!”

    周兴叹口气“我这太子的身子司机的命!死到车上来!出发了!”

    我飞身上车,希望能快点、再快点。

    而周兴却不像我这么紧张。五六个小时的路程,周兴开的很稳,车窗外暮色渐深。

    看着路两旁飞逝的景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伙伴却默默无言。我知道他担心老爷子,可又怕我自责,因此一直不敢表现出他的担忧。我也不想多说一些自责的话,那只会让他更小心翼翼的维护我的自尊心。看着无边狭长的高速公路,拧开矿泉水,大口大口的往里灌,凉凉的液体流入胃里,感觉格外凄凉。

    晚上八点多到了二道白河镇,这是景区外围最近的地方了。我们准备先住下,反正是后天才到指定的日子,明天可以做些准备,四处打听一下,看看有什么收获。

    老爷子的手机扔在家里床头上,走时周兴就带在身上了,停好车时,老爷子那黑色摩托罗拉手机居然响了,收到一条短信:“碧水之间”。是一个陌生号码,周兴暴躁着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

    我抓过摩托罗拉,把那个电话号码输入我的手机,上网搜索,这是个北疆市的手机号码,我立即打给老魏,让他帮我查这个号码的开户人,结果十分钟后老魏回过电话来,说这是用一个中年妇女已经挂失了的身份证办理的卡,售卡业务员每天见的人多的数不清,根本无从查起那个办卡人的外貌特征。老魏还悄声问我,是不是参加了什么秘密行动,我愤愤的挂了手机。捏捏太阳穴,对周兴说又让人耍了。

    周兴咬着牙骂了一句,我拍拍周兴的肩膀“得了,先住下,明天再说。”我们下车,在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入住。

    一夜,我能感觉到对面床上的周兴翻来覆去,我也睡得不踏实,可是想到一直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后面还有闯龙潭虎穴等着我们,不保证睡眠死得更快!尽量让自己别多想,赶紧入睡。

    清晨,我们赶在第一批上山,把吉普车停在黑区大门外的停车场,按照旅游的程序,先是环保大巴,再是越野车,很快就到了山顶。下了越野车以后继续往上步行,才能看到天池。

    长白山位于吉林省的东南部,是我国最大的自然保护区之一,长白山天池也叫白头山天池,很多中国人已经忘了长白山还叫白头山了,可是几个韩国大学生却举着“白头山”字样的条幅,站在长白山上喊还我河山。听了这事儿,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跟周兴都背着很沉重的登山包,也不急,距离七月十五还有17个小时。在人流的中间慢悠悠的走着,我对周兴说“要看到天池很不容易,这里海拔高,气候变化多端。上山前可能阳光灿烂,但到了山顶可能就会风起云涌。在云遮雾罩下,天池就像羞涩的少女,藏起来不愿与慕名而来的游客见面。因此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看不到天池,只能带着遗憾回去。”周兴撇撇嘴“卖弄!”我嗤之以鼻“早知道说我博学你不会信的。”

    这里风大,没有任何树木,只有岩石和黄土,看上去好像戈壁滩,很荒凉。虽然还没有看到天池的真面貌,但是周围奇特的景色已经足以醉人,我长长的舒了口气,知心朋友、壮丽山河,如果没有最近遇到的这些破事,此时此刻心境该有多美好!

    在海拔2000多米的山上,我们突然看到一片蔚蓝色的湖水,就象镶嵌在群山中的一面镜子,镜面中映照出蓝天白云和对面群山的倒影,极清澈。我看看周兴,他也看看我“碧水之间。难道是这里?”

    这湖很干净,周围的景物也单一,一眼就可以看通透,没什么特别的。周兴对我挑眉“等?”我说“都到这了,上去看看景色在回这来等吧,不到明天那人不会出现的。”

    想到这便放松了一些,我和周兴继续往上爬,打算去看看那人间仙境。

    天池像一块纯净的蓝宝石,蓝的令人心醉,美得令人叹息。我们爬上了一个个高坡,从各个角度观赏美景。天池形状如漏斗,积水成湖,天池周围耸立着由火山岩石灰形成的16座山峰,海拔均为2500米以上。山峰千姿百态,风光绮丽。

    天池是个古火山口湖,也是松花江的发源地。

    我两手叉腰,扭动着浑身筋骨,懒洋洋的对周兴说“如果我是那人,让两个傻小子在湖边傻等,我自己会站在这个高坡上居高临下的观察,伺机而动。”

    周兴听了这话,警惕的看了一遍周围的人,一会儿转回来看我“没什么可疑的人。”

    我扑哧笑了“别当真,我也是瞎猜。”周兴瞪我一眼,举着地图,自顾自的去勘察地形了。

    我嘴上无心的说着,心里却沉甸甸的,如果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群人、一个组织、一个犯罪团伙,我们怎么脱身?……

    用力晃晃头,必须理清思绪,现在敌暗我明,实力悬殊,还谈什么救回老爷子?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连人家究竟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想办法。

    不过,就算是最糟的结果,我已经做好了拿自己换老爷子的准备,也算我没有再造罪孽。

    我看了一眼傻乎乎举着地图的周兴,希望他别出什么幺蛾子。这人精明了二十六年,可在这些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灾祸面前他也是一样无计可施的,终究,我们只是普通人……我们找了个山壁凹陷处避风,这里恰好能观察到湖面的情况,窝在这吃了几片面包,一直等到天黑游人们散去。

    夜幕到来时,寒冷也随之而来,夏季的长白山虽然不像连绵雪山那般冷峻,却也够我们受的,幸好风停了。周兴想点起篝火,被我阻止了,本来就敌暗我明,再在这漆黑空旷的山上点燃篝火,那不是活靶子么!周兴只得作罢,搓搓手,坐在我对面哼唱光辉岁月,一副沧桑小男人的德行。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其实我们穿的并不少,可是在终年积雪的长白山吹了一天的风,肯定会冻坏的。天黑透了,加上长期处在低温状态下人容易犯困,可一旦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即便醒过来也会大病一场,我不敢松懈,一直挑衅周兴,把他年少的糗事一一拿出来调侃,逗他说话。我们聊了很多,把这几年大学里的事互相念叨了一遍,当周兴说到被大四的学姐吓跑的那段时,我笑的肚子痛。正笑呢,看见湖边泛起蓝色的光,还好我们都没睡过去,周兴推推我“包抄?”我点点头。

    沿着山壁从那蓝光的侧面一左一右的包抄过去,那绝不是一束单一存在的光,一定是有人拿着什么光源,或者燃着了篝火之类的。

    走到近处我才看到,那是一个包着蓝色灯罩的灯笼。从二十米外看,灯下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当时就有点懵了,我们还是太嫩了,一个灯就把我们都逗出来了。离得远,天又黑,无法通知周兴。正着急,就听一声闷哼,对面传来打斗声,那灯也被踢翻倒在地上,我看到周兴被反剪在地,在我这个角度借着灯光和月光看得见周兴却看不见与他打斗的人,我在他们背后,悄悄潜过去,离得近了才看清这是一个魁梧的背影,穿着米黄色的夹克和长裤。我抡起斧子毫不犹豫的向那人的大腿劈去,可那人却毫无反应。就这么任我锋利的斧刃留在他的大腿里。他不叫,也不动,仍旧死死的按住周兴,周兴听见我的声音,挣扎着反击,迅速的脱离了钳制。可我觉得很不对劲,再怎么受过训练也都是有神经系统的血肉之躯,只要是人,遇到外界突如其来的疼痛都会有条件反射,可这个家伙,就像块木头……在我思索的这一瞬间,周兴与那个家伙已经掐在一起,我依然只能看到那家伙的背影,周兴正好与那家伙面对面,突然大叫“不好,上当了!”我一下子领悟了为什么刚才觉得不对劲,他的衣服,破损处没有血,流出的是细细的沙……那不是个敌人,而是个傀儡,他出现了——操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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