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姐姐,你好棒,你好厉害,你救了我的命,我不用死了……”

    小花手舞足蹈地抱着清浅,脸上流着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清浅干笑几声,将她推离在安全范围之外,等她稍稍平静了一点,才松开手。小花轻拍手心,重重地点点头,“我决定了,要把水嬷嬷给我的糕点分一半给水姐姐你,你说好不好?”

    “才一半,难道我帮的忙只值一半糕点吗?”清浅打趣道。

    小花噘起嘴,想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说:“好吧,都给你。”

    清浅不禁笑了,“算了,我又不是你,那么喜欢糕点,你还是自己留着慢慢吃。”

    “真的,水姐姐,你真是个好人。”小花欣喜地拉着清浅的手臂,清浅退了一步,想把手抽出来,她却抱得死死的。清浅正无奈,便看见水嬷嬷从对面过来,她忙指着水嬷嬷,撞了撞小花的胳膊。小花一见,便松开清浅的手,兴冲冲地跑到水嬷嬷面前,一摊小手,想要讨赏,水嬷嬷阴沉着脸,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脑门。

    “临走的时候叫你小心一点,你还出错,现在还敢来要糕点,要是命没了,看你拿什么吃。”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小花不禁害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后来索性大哭起来。水嬷嬷无奈地瞪着她,“这一次就当是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这么冒失。回去擦擦脸,把衣服换了早点回去休息,等夜会散了,我自会拿糕点回去。”

    小花点点头,一边抽泣一边擦着眼泪。清浅走到她身边,朝嬷嬷福了福身,水嬷嬷却躬身对她作了一揖,清浅惊讶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水姑娘,这回要不是你,小花一定要出事,不但是她要出事,老奴连带着也有责任,刚刚那一拜是姑娘该得的。”

    “嬷嬷言重了,我不过是一时情急,随口一说,碰巧帮上忙而已。”

    “也要姑娘这么有福气的人,才能逢凶化吉,连带着我们一起沾光。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不耽误姑娘休息,姑娘换了衣裳便回吧。”

    清浅点了点头,不禁多看了水嬷嬷几眼,在宫中的老人,特别是妃子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倚老卖老、狐假虎威,只有这水嬷嬷看着倒像真心对人好。也许是因为她是呆在御膳房这样的地方,若是让她留在某个宫中,说不定也会变得别的嬷嬷一样。宫中的女子,哪个进来时不是天真烂漫,后来的种种阴狠,也是逼于无奈,如果在这宫中的斗争中呆得太久,谁能保证自己还坚持一颗赤子之心。快速地换好衣服,陪着小花朝冷宫的方向走去,她叽叽喳喳地,口中不知说着什么,清浅失神看着四周,全然没有在听。一阵风吹起,她略微觉得有点冷,微微抱紧双臂,忽然她感觉有些不对,伸手摸向腰际,又摸了摸身上其它能放东西的地方。小花见她如此,停下了脚步。

    “水姐姐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嗯,是。”清浅回头看着来时的路,也许是掉在路上或许换衣服的地方。

    “是什么,我帮你一起找。”小花漫无目的地看向地面,想找出一些特别的影迹。

    “不用,你先回去,可能是忘在御膳房了,我一个人去找就可以。”

    “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吗?”

    清浅点点头,开始往回走,回头见她还愣在那里,不知是不是要跟她一起去,不由挥了挥手,“你快回去吧,又不会出什么事。”

    小花犹豫地应了一声,继续回住处。清浅放心地回转身子,快步向御膳房的方向走去。到了刚刚换衣服的房间,她四下翻找,并没有看到自己掉的东西。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她的东西最有可能就是掉在这里,清浅咬一咬牙,重新将房间的每个角落仔细地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她偏着头,仔细回想一天的行程,第一次换衣服的时候,她记得东西是在的,这里没有,刚刚的路上也没有,能掉的地方只能是夜会的场地。她犹疑着,走出房间,独自向夜会的方向走去,走到避静的边墙,里面阵阵的丝竹声,证明夜会还没有散去,她难道要在这里等到夜会散场吗?

    她烦躁地跺了跺脚,刚一转身,就看到身后一张放大的脸,不禁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受了惊吓,清浅的声音有点叉气,在茫茫夜色和隐隐乐声中,显得分外突兀。她觉得有些丢脸,皱起眉,忍不住笑了。西门岩默默地看着她的笑,嘴角微微上扬,等她笑够了,他的脸沉了下来,漠然看着地面,目光时而擦过她的脸,眼中有些欣喜。清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没什么人的样子,她转而看向他,淡淡地问,“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就为了和婚?”

    “也为了一些别的事,”他抬起头,目光飘忽,“我现在,是西沙的王。”

    “我知道,”她困惑地看着他,冷宫的消息来源虽少,这样的大事她还是听说过的,“恭喜。”

    他略微有些失望地看着她,猛地抓住她的手,“跟我回西沙。”

    “等等,”清浅在原地站定,不解地望着他,眉头深锁,半晌,她缓缓地问,“为什么,我想不出我要跟你走的理由。”

    “你救过我,回去,你可以成为我的妃子,总好过你现在的身份。”

    清浅冷笑一声,重重甩开他的手,“西门岩,你错看我了。”

    “因为东方落……”他冷冷地问,回想刚刚清浅走入夜会场地的情形,如果不是东方落眼神忽得一变,他也不能从众多宫女中一下子把她认出来,将近三年未见,她的样子有了些变化,但是,神态没有改变。当她认出他时,他心中的喜悦令他移不开目光,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了,就算她现在或许与东方落的关系,他也不会放手。

    “算是。”清浅面无表情地回答。

    “因为他是东水的王?”

    清浅白了他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要和王在一起,我现在都要正式告诉你,我,对有权有势的人没有兴趣,如果你还是一直想着要报答我,你可以给我更多的银票,但是关于我个人的去向,你少管。”

    “你说过,如果是皇上,你会考虑下嫁……”岩深沉地看着她,嘴角似含着苦笑。

    “不可能,是你听错了吧。”清浅犹疑地回相自己说过的话,和西门岩有关的,差不多三年前的,她怎么可能记得住,当初见到他,好像就问他要了银票,她们之间还有说到别的吗?见他板着脸,清浅有些心虚,“可能我是说过,不过,人是会变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如果改变主意,为什么会在宫中?”

    “所以我才想逃出去呀……”清浅猛地闭上嘴,略一皱眉,心虚地看向西门岩,他不至于去告密吧?

    “我带你出宫。”

    他的声音像一个魔咒蛊惑着清浅,有一刹那,她仿佛看到宫外美好自由的生活,刹那之后,她的心中只有困惑,他没理由为了一次救命之恩做到这个地步,他的表神也有点奇怪,“我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答复。”

    “你住在哪个宫里,三天后我去接你?”

    “冷宫,”话一出口,清浅觉得有点不对,“你最好别来,我没那么快决定。”

    “嗯。”他应了一声,清浅皱起眉,她并不觉得他真的听进去了,他的态度好像是在敷衍。

    等清浅想再说时,他忽然从眼前消失了,拐角走过一队侍卫,清浅忙走到暗处,一个人孤身站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是有一点可疑,要是被盘问,又会有不必要的麻烦。等侍卫离开,清浅蹑手蹑脚地走出巷子,苦恼万分地往回走,心里想的都是西门岩的话,他说的话有点词不达意,也不知他到底是要怎么样,跟他出宫虽然能省了她不少事,但是,要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就得不偿失了。走到刚刚和小花分开的地方,清浅困惑的眼猛得一睁,她好像是回去找东西的,现在东西没有找到,她怎么又走回到这里。她懊恼地在原地站定,正要回头,眼前忽得多出一件物什,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一看,正是她丢的紫玉钏。她兴冲冲地将钏子抓在手中,回头落到一个熟悉的怀抱,淡淡的药香萦绕心头,让她失了神。

    “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之舟体贴的话语似在哀求。

    清浅握紧手中的钏子,“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的手臂僵了一下,慢慢松开清浅,“没有,我只是把你当成我的家人。”当成我的妻子。

    清浅淡淡一笑,不知是要庆幸还是觉得苦涩。

    这是一个魔咒,保护了他,也保护了我,但是伤到的也是我们。破除魔咒的密钥,握在我的手中,该不该打破这个困局,坦然地分享一切,面对一切,还是,将密钥扔得远远的,远到自己也无法记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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