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峰是被过路的车辆发现,并送到医院的。他受伤了,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尤其是手臂上有很大一块淤青,要在医院住上一个星期。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那里有呈现出暗黑色,他一下子又想起来那个老人,以及抓住自己的那只冰冷的手。 他的思绪也被扯到了昨晚,又回忆起昨晚经历的一幕幕,真真假假,如梦似幻,一想到这些脑子就混混沉沉的。

    医生来查房,告诉他伤的不怎么重,让他注意休息。

    “医生,我脑子晕晕的。”他揉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其实更混乱的是他的思绪。

    “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我们已经检查过了,不过没有什么大碍,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了。”医生安慰他说。

    忽然隔壁房间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医生快步赶了过去。接着便是医生的呵斥声,“别动,谁让你乱动的,不想要腿了。”那人回应的声音也传来了,“医生,我真的有急事”,说着便是一阵挣扎的声音,“什么急事,你如果再这样乱动,你就会变成残疾人。”这是医生的声音。

    “老赵,老赵,你就别乱动了,钱在那里又跑不了,你非要急着去取呀!”另一男人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他也很熟悉,是王福的。接着还传来几个其他人的劝解声。

    “你们不要拦我,如果我今天不把钱换上,那就。。。。。。那就全完了。”他挣扎着还是要起来。医生与护士无论怎么说他都不接受,最后医生拗不过他,让他写了承诺书,承诺如果腿出了问题,与医院无关,才把他放行了。

    黄峰知道隔壁都是自己的熟人,都是学校教学楼的承包商,怎么都住院了。 他央求护士把他换到隔壁的房间,和其他人在一起。其他几个人看到黄峰昏昏沉沉,一脸苍白的进来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又像是理所当然地申请,都给他打招呼。黄峰这时才发现那天晚上参加酒宴的人都在,只是少了那个刚才嚷嚷着已经出了院的赵乾。不会这么巧吧,他惊讶地楞在了那里。

    但那个白天大家并没有过多聊自己的伤,更没有聊为什么会受伤,只是聊着些闲话,似乎都在回避提到各自受伤的事情。直到晚上,他们才一个个地坐了起来,在那里抓耳挠腮地难受,都是老烟枪,这个时候抽不到烟,那种难过可想而知。

    但黄峰更感兴趣的是大家怎么都那么巧都受了伤。他忍受不了这种煎熬,率先把话题引到了这个上面来。忽然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整个病房只留下大家的喘息声。黄峰忍无可忍,先说出了自己的经历,没有任何隐藏。“我在那个签字薄上看到了和你们几个同名的人。”最后黄峰留给他们这句话。

    接下来房间里静的可怕,大家相互打量着。过了一会,便一个个讲了类似的经历,似乎都想做梦一样都看到了那所学校,都看到了那个老人,也都被迫捐了那个支票,只不过有几个人胆小,没有敢像黄峰那样打翻捐款箱,敢重现掏出了自己的支票而已。不会吧,大家都很吃惊,怎么做梦都会做一样的梦。

    其实这些人都是小承包商,在这个项目中最多也就挣到了二十万,但赵乾和黄峰则是占的份额最多的,每人都挣了几百万。

    “老黄,你难道没有再看看你的支票。”王福忽然莫名其妙地问道。

    “怎么能不看,就在我口袋里。”黄峰自信地拍了拍口袋。

    “你确定自己看过了?”王福好像不相信黄峰的话,再次问道,而把那个“看”字咬的很重。

    “我。。。我摸到了,它现在还在呀。”黄峰被王福问的心里有点没有底,赶忙把手往口袋里伸,他之前却是摸到了,但没有特意打量那张支票。

    王福的暗示让他忍不住打开了台灯,啊,竟然不是那种属于自己的支票。 他的手里只是一张冥币,不可能,他明明找到了那张支票,当时来回地看了几次,采放回口袋的,怎么会变成冥币呢。汗一下子流了下来,身子不住地发紧,黄峰感觉到手足无措,怎么会这样。

    “我们几个也是这样的结果,你知道了吧。咱们肯定是撞邪了,你有什么打算。”王福问道,其他人的目光也转了过来。

    “我能怎么办,咱们把那支票挂失就是了。”我说出了一个简单的方法,但心里却是没有底气,这支票消失的奇怪,这种奇怪的事情好像就是针对他们这些人的一样。

    黄峰虽然提了那个建议,但他的心里却是没有把握的。挂失后,是不是能够拿到那笔钱,真是个未知数。那一夜他们几个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断地传出唉声叹气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刚吃过早饭,王福的电话忽然响了,是赵乾的老婆打来的。

    “老王,麻烦你让我们家老赵接电话,他的手机是不是关机了。”电话那头传来赵乾老婆焦急的声音。

    “嫂子,他昨天就自己急急忙忙地出院了,他没有告诉你吗?”王福慌忙解释道。

    “没有呀,他昨晚没有回家。”女人感到非常惊讶。赵乾虽然爱财如命,但从不夜不归宿,可以说是个模范丈夫。

    “嫂子你别着急,我帮你打打其他朋友的电话,看看老赵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起。”王福安慰那女人说道。

    “谢谢你。”那女人道了谢,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之后王福打了他们几个共同的朋友的电话都说没有见到赵乾。赵乾应该是去银行取钱去了呀,取完钱他会去哪里呢。他那张支票可以将近一百万的款子,可别出什么事情。

    下午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警铃声划破的午后的宁静,接着便是急诊医生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人被从急救车搬下来直接推进了急救室,这对医院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但对于看到刚才场景的黄峰来说却不那么平常了。因为他看到躺在急救担架上的人很像一个熟人。那就是赵乾,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建筑承包商。当到了晚上终于得到证实那就是赵乾,一个陷入深度昏迷的人。

    发现赵乾的是一个人放羊的孩子在村子外树立发现了赵乾的车,并最终发现了昏倒在车旁的赵乾。孩子被吓坏了,因为他发现赵乾的脸很恐怖,那是一种扭曲的脸,嘴角上扬,双眼带笑,但整个面部的表情却是扭曲的,就是一个哭与笑的矛盾体。他的手指像煮熟的鸡爪一样张开着,僵硬地抓在泥土里,他的身体也是僵硬的,直挺挺地趴在那里,侧着脸。

    孩子一路跑回家,家人跟着孩子来看了情景,孩子的家人摸摸了赵乾脉搏,好像还有心跳,便拨打了报警的电话。后来警察便把赵乾送到了医院,当然现场肯定会取证的,有一件东西引起的警察的注意,那就是赵乾的一个旅行包,里面装满了一沓沓钱,但却不是真钱,是冥币。

    那晚凌晨赵乾终于醒了过来,但却什么人也不认识了,只会傻傻地笑,笑的很凄惨,但又停不下来。

    “别拿我的钱,别拿我的钱吗,呵呵呵,哈哈哈。”他语无伦次,歇斯底里。

    他在病床前翻滚着,像个幼儿园的孩子。赵乾居然疯了,疯了的赵乾还是没有拿到那笔钱,后来赵乾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警察介入了调查,在警察的调查当中,黄峰得知赵乾根本就没有去银行提款,也就根本没有取过钱,但他的支票却不翼而飞了,警察赶忙联系银行,让他们密切关注这张支票的提款人,后来一连十几天过去了,始终没有人去取这笔钱,好像那个支票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通过警察的口里,我们也终于知道赵乾为什么要急着去取那笔钱,他之前欠了高利贷的钱,那天是还款的最后一天,他当然着急要去换钱了。会不会是他高利贷的债主抢了那张支票呢。警察找到了当事人,一开始对方否认自己是放高利贷的,只是拿钱给朋友应急。但听到赵乾竟然发了疯,这笔债可能会死无对证,顿时慌了手脚。那可是五十万呀。

    警察又说,赵乾现在有一百万的支票,但这个支票找不到了。一下子提起了债主的兴趣,对于警察的问话,是有问必答。承认了高利贷现象的存在,另一方面也表示,他们不会傻到去做抢劫这活。警察没有他们在案发现场的证据,却有许多他们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这伙人作案的嫌疑不大。

    那又是什么让赵乾发疯的呢?他的车为什么会开到荒郊野外呢?他的旅行包的那些冥币又是哪里来的?如果那些冥币会不会是赵乾自己的买的,但很多小店铺都会售卖这样的冥币,这就无从查取,总之有太多的一点,却几乎没有什么线索。但剩下的几个承包商却心里有点犯嘀咕,那些冥币可能不是赵乾买的,可能属于另一地方,另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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