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永远是那么美好,能够每天看到王若华美丽的笑颜,似乎已经成为张哲源梦寐以求的习惯。

    公司前的小路上,依然是张哲源忙碌的身影。

    张哲源哼唱着流行歌曲,耐心地等待那个让他紧张局促的女孩儿,而王若华总能准时出现。因为青春,因为懵懂,两颗年轻的心强烈地吸引着彼此。

    王若华匆匆梳洗完毕,就开始筹备早餐,仅仅是一包方便面加一根火腿肠,每天早晨几乎如此。

    吃过早餐,王若华再次笑脸盈人地从屋里走出来,环顾左右,若无其事地拧开了水龙头。由于水压大,一股激流在水池内溅开了花,王若华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头发和衣衫无一幸免被水打湿。水滴从她芙蓉般的脸颊上慢慢滑落,显得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张哲源目睹到后,怜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这水仿佛是滴在自己的心头。

    惊魂未定的王若华,先是看了张哲源一眼,然后才伸手将水龙头关闭,接着便跑回了屋里。

    从工地上走来一个满身油污的民工,在水池洗了把脸,又看了看王若华留下的餐具,因为有张哲源在场,才终止了贪婪的目光。

    张哲源已经把花池浇满,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怕自己走开了,王若华的餐具会不会被别人拿走。

    几分钟后,王若华微笑着再次出现,一身粉色装束。

    张哲源已经察觉到,还是第一次遇见时王若华时所穿的那身衣服。倏忽间,张哲源的心里仿佛有所感触,可那种感觉朦朦胧胧的,又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表达。

    中都成公司安保室内,安全员王虎城和玉泉建筑公司的生产经理王建东在谈话。

    王建东向王虎城发起了牢骚,有些愤愤不满地问道:“王工,你们项目部的员工用的拖把怎么看着像是我们玉泉队办公室的,这怎么回事啊?”

    王虎城陪着笑脸,似惭愧地说:“我们公司那杆拖把坏了,没跟你们打招呼,先借用了你们队儿拖把几天。”

    王建东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金边儿眼镜又说:“王工,这么做不地道吧!”

    王虎城又笑了笑:“我们下午就买,一会儿还给你们。”

    王建东也笑了:“这样吧王工,让你们的员工给我们办公室拖回地,那这杆拖把就送给咱项目部了,你看行不行?”

    正如王建东所说,张哲源拖地用的那杆拖把确实是承德玉泉建筑公司的。如果不是王虎城怂恿他,以张哲源的性格,绝对不会偷拿别人的一针一线的。王建东很明智,既不想得罪中都成公司,也不想吃这个哑巴亏,只是做个顺水人情,以便于日后工作。

    听王建东这么一说,王虎城便走到门前,叫了下正在忙碌的张哲源。

    张哲源看着安保室内的两位领导,不知道又给自己安排下什么负重致远的任务。他问道:“王师傅,什么事儿啊?”

    王虎城愣了一下说:“张儿,把承德玉泉队那几个办公室也拖一下。”

    张哲源非常愕然,郁闷得只眨眼睛,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只见王建东又打起了报告,跟王虎城说道:“我们队的两个女生多次反映,女厕所好多天都没有人打扫了,熏得都进不去人。”

    王虎城马上问张哲源:“小张,多少天没打扫女厕所了?”

    张哲源不好意思回答,微微低下了头。

    王虎城分派下任务后,张哲源只好硬着头皮去执行。

    在承德玉泉公司的办公室意外地出现了张哲源‘工作’的身影,这让江花和王若华耳目一新。因为意外,江花趁机又在挑逗张哲源,而王若华只是做为一个观众,一直保持着粲然的笑颜。因为意外,张哲源也认清自己只是一个农民工,和白领一族是不搭边的。

    建筑生活是枯燥乏味的,一天重复着一天,似乎没有休止。面对这种生活,张哲源感觉度日如年。只是他早已习以为常,每天上班下班,靠劳动挣钱,过着单调的生活。而在遇到王若华后,他能感觉自己的生活似乎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又是一个平常夜晚,张哲源和几个保安,还有自己的工友,带着蓝球到沙峪广场上消磨时光去了。

    广场霓虹灯下,张哲源带着蓝球左冲右突,避开众人的围追堵截,一步步向球篮迂回。他个子虽然不高,但动作却很敏捷,接近球篮就果断投球,虽然命中率不高,但是绝不犹豫。玩伴们一个个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早已坐在长椅上休息了。他还是气定神闲,还在反复地练习投球。

    一个长发青年向张哲源招呼道:“徒弟,过来歇会儿。”

    张哲源这才抱着球走来,坐在长椅上。他嘲笑长发青年:“才跑多大一会儿啊,就喘起来了,看来平时还是锻炼少。”

    长发青年唉叹着:“师傅老了,还是徒弟厉害。”

    说着话,长发青年的手就拍向张哲源的肩膀,张哲源则像躲避瘟神似的,身子直往后撤。

    这个长发青年叫刘江伟,是曲洋三建建筑公司一名司机。平时晚上,张哲源常搭他的车一起外出,有时还向他学习开车技术,所以刘江伟称呼张哲源为徒弟。

    刘江伟见张哲源反应异常,一时来了精神。于是便问:“怎么,大姑娘呀!碰都不让碰?”

    张哲源开玩笑地说:“我这人天生爱干净,请别拍我肩膀,再说了,跑了一身汗,都粘身上了。”

    刘江伟凑近张哲源,笑道:“要是你媳妇儿摸你,你也不让摸呀!”

    张哲源扬起嘴角笑了:“媳妇儿?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起,有了媳妇还不是让媳妇跟着吃苦。”

    众人听张哲源的话亦庄亦谐,一个个相视而笑。

    只见刘江伟冷笑着,张牙舞爪地又向张哲源的肩膀拍去:“那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爱干净?”

    “打住。”张哲源用二指禅指着刘江伟的手,“你用一个指头往我肩膀上点一下就知道了。”

    刘江伟很好奇,竟真亮出食指在张哲源的肩膀上点了一下。只见张哲源一哆嗦,咿呀叫了一声,乜斜着眼睛,用手指弹了被刘江伟点的地方。刘江伟火冒三丈,正待发作,而张哲源早动如脱兔般得逃之夭夭了。

    青年们在广场上奔跑、追逐、尽情地玩闹,丝毫没有理会时间这个概念。四周都安静了,他们才意犹未尽地离去,似水的年华往往如此匆匆地流走。

    张哲源回到三杉欣欣家园后,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进了中都成公司会议室,记录当天的日志。为了理想,他从写日记开始,从一点一滴做起。“要玩就玩个痛快,要学就学个踏实。”他一直铭记李大钊的话,来约束自己每天的作息。

    一个女孩儿出现在会议室外,透过窗户好奇地凝望着张哲源,不知张哲源在写些什么。张哲源很专心,并没有察觉女孩儿的存在。

    将近午夜时分,王若华终于处理完当天的工作,于是走出办公室活动一下,透透气。她注意到中都成公司会议室有亮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就走了过去。当王若华走来,目睹到会议室内的情况后,双瞳就被吸引住了,不觉肃然起敬。从屋内溢出的光线映照着她温柔的眼睛,有几分青睐,几分喜悦。

    一会儿后,王若华的眼睛忽然闪烁起来,忙转身走开。她边走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装作一副打电话的样子。

    张哲源灭了会议室的灯,从屋内走出来,在深夜看到王若华后也是一惊。他愣了几秒钟,觉得早上那种朦胧的感觉又在心头萌生。然而他也只是摇头笑笑,没有多想。

    翌日,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张哲源还在宿舍睡得正香。他的工友老丁值夜班回来,在他的脸蛋上拍了两下。叫喊道:“张哲源,你个大懒虫,太阳都晒到屁屁了还不起来,上班了。”

    张哲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看太阳,都日上三竿了。他一骨碌爬起来,匆匆穿上衣服就奔中都成公司了。刚跑出生活区大门,他的脚步就慢了下来,远远地看到王若华逗留在玉泉办公室前。

    王若华立在门槛上,踮着脚尖望向中都成公司,似乎在搜寻什么。然而除了一条空荡荡小路和几池月季花,几株小树,已经没有其它别致的景物。看王若华神出望外的样子,张哲源虽然不能确定什么,但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甚至美得有些不好意思。

    终于,张哲源的脚步声惊动了王若华,王若华这才下意识地扭过头来察看来人。当看到来人,王若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猝然瞪大了眼睛,显得六神无主。同时,喜悦和害羞也爬上了她绯红的脸颊。

    江花在屋内捂着嘴笑,乐不可支。王若华满脸羞涩,伸出玉拳警告:“不准笑,不准看。”

    江花举起双手示弱,忍着笑说:“干嘛,东窗事发杀人灭口呀!”

    见江花取笑,王若华‘娇’羞成怒,冲上去就是两拳。尝到苦头的江花于是告饶:“好吧,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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