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六公主好像对这个质子还不错。”白雪没有追问,而是换了另一个话题。

    宫女松了一口气,堆起笑容说:“可能是因为质子住的地方和六公主比较近吧。比起其他公主皇子,六公主与这个质子更加熟悉。不过,六公主善良,那个上官玦却毫不领情,实在是可恶。”

    住得比较近,这句话有意思。白雪微微一笑,说:“走吧,去找公主。”

    巨大的白色遮阳伞金黄滚边,绣着万朵精致的小金花,清贵雅致,一干皇室贵族依次序跪坐在矮桌前,青色襦裙宫女穿花插柳般来回上酒疏果珍。

    少年子弟们热烈地交谈说笑,推杯交盏,但眼角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上飞去,缠绕在洁白的纱帘后,那个美丽少女身上。

    楚熙和楚芫坐在略高处,狐狸毛铺着的檀木椅上,三公主在座下坐着。

    “芫儿,这是今年进献的第一批梨花酿,你酒量不好,这酒很适合你。”

    楚芫面带微笑,看了看琉璃杯里的晶莹酒色,轻轻晃晃,一股沁人心脾的的清冽花香悠悠散开。

    “听说木塔寺有一井,因为有人看见有一只金凤从此井飞出,太祖赐名‘金凤井’。此井水甘而冽,酿酒醇甜无比,香气四溢,饮之香沁五内,飘飘欲仙。因为此井位于梨园,有梨树万株,花开之时,远远望去,灿烂若云霞,故命名‘梨花酿’,难道就是此酒?”

    “芫儿说的不错。”楚熙勾唇,星眸清冷中带着若有似无的宠溺。

    三公主冷眼旁观,眼神扫过那杯酒时,闪过了意味不明的谑笑。

    阿九站在奴仆群中,远远地望向高处,心中总感到有一丝不安。

    “听说最近魏兄手头似乎有点紧啊!今年的狩猎大会不知道可有准备?”一个俊朗公子摇着纸扇,笑对魏海道。

    魏海肚里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陈公子不必担心,到时候看就是了。”

    “魏兄这话说的有意思啊,难道今年准备了什么好手?陈公子可是招了一批好种子,兰仙阁的第一武士,豫让,也加入了。”另一个曹公子笑道。

    此话一出,魏海和陈公子同样脸色大变,只不过,魏海是震惊,而陈公子则是恼怒罢了。

    陈公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曹公子,他本来想把这事当做自己的杀手锏,没想到被人抖了出来。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怕的,胜券在握地望了一眼脸色发青的魏海,他冷笑一声,悠悠然喝酒。

    魏海心中如江海般翻滚,恼怒又惊惧。

    “那今年还是押陈公子吧。”其余几人悄声议论,气坏了魏海,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闷头喝酒。

    几个公子面面相觑,面有疑色。谁都知道,魏海是典型的表面君子,里面小人,一旦他表现得这么平静,肚子里肯定在算计什么。难道他隐藏了什么不成?

    众人强压着疑虑,言笑晏晏地交杯接盏,谈到了其他话题。

    “听说这三公主长得国色天香,比三公主还出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曹公子望着纱帘后朦胧的人影,叹道。

    “表妹是皇后姑姑所出,太子殿下的亲妹妹,自然是天人之姿,无人可比。”魏海道,面带傲色。

    陈公子微微冷笑,魏海这是在强调他作为皇后侄子、太子表哥的身份同样尊贵吧!

    “对了,今日怎么不见魏大爷?他不是最喜欢这种场合的吗?”他四处望了一下,对魏海笑道。

    “公子,您有所不知,据说前几天魏大爷突发恶疾,现在在家里休养呢。”他身边的一个小厮乖巧地说。

    “哦,那真是可惜了,魏大爷上了年纪,有许多事的确力不从心,该魏公子可要好好劝着贵舅舅啊。”陈公子摇头,满脸可怜可惜之色,魏海气歪了嘴,旁人窃笑。

    魏家是楚国四大家族之首,魏政是当今丞相,位高权重,家里又出了一个皇后,其显赫尊贵非一般家族可比,偏偏出了一个魏青。

    魏青其人,是魏海的舅舅。

    魏海的生母早逝,太后的义女长平公主作为续弦嫁给他的父亲魏征,成为他的继母。魏青是长平公主的亲弟弟。

    长平公主的父亲原本是镇国将军,战死沙场,太后为了嘉奖他的爱国之心,认了长平作义女,给予公主封号。因长平的弟弟魏青年幼,皇上下旨让镇国将军庶出长子袭了爵位,长平公主生母早逝,只有这个遗腹子弟弟,生怕长子对其不善,故将其带入魏府抚养,甚至改姓为魏,极其溺爱,养成了魏青刁钻跋扈、好色如命的性格。

    这次生病,外人不知道原因,但在贵族圈中可是传开了,不是魏国府说的风寒,而是花柳病。魏青夜路走多了,竟然染上这个忌讳的病,让贵族们笑足了瘾。

    谁让魏家家大业大,平时作风又强硬,因此,一旦出了事,那些看不惯魏家,被魏家压着的世家贵族自然死咬着这个烂疤不放。

    窃窃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魏海脸皮再厚,也不禁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着陈公子。

    陈公子自然不甘示弱,陈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论实力,仅仅次于魏家,两家互看不顺眼,明里暗里都在使绊子。

    “陈冲,你敢不敢与我赌一把?”魏海喝道。

    “魏公子有兴致,陈某自当奉陪到底!”陈冲哗地扇子一合,阴森森地说。

    “好!你我各出五个奴隶死斗,我赌黄金一千两!”

    “魏公子小气了点吧,我赌三千两!”

    魏海顿了顿,目光有些犹疑,但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镇定起来。“好,三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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