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威风凛凛、得意忘形,雅阁尔摸到我的身后,抱着我的二条腿,只轻轻地向内一拉,我顺势倒了下来,把我压在地上,死死地按着不放手。我就像一根钢铁柱子一样砸在地上,丝毫没有半点疼的意思,死命地挣扎着。

    “你清醒点,不能这样去送死,死了白死,没用的傻瓜”,雅阁尔身材要比我高大,很轻松地按着我,又打了我几记耳光。

    “我很清醒,也很明白了,我是打不死了”,我挣开一只手,从我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慢慢地举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他完全僵持住了,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我从他眼球里读懂了他错综复杂的心态,

    “我想证明你们看看”,我冷冷地说,犹如僵尸的声音,“其实我刚才已身中数弹了,再多一枪已无关紧要”。

    我缓缓地把枪举到头上,对准我的太阳穴。他更加惊恐万状,慌慌张张地松开我,张口结舌地叫着柴可夫,错乱地摆着手说“不”。

    “哈哈!他们的末日终于到了”,柴可夫兴奋地大笑着,“外围支援部队打来了,我们可以发起总攻了”。柴可夫边说边回转头,吓得四肢无力,跌坐在地上,都不敢看我,看我被枪打的脑浆与鲜血四溅。

    “砰、砰”,二声枪响,在前后相差二三秒钟时间内响起,我感觉到第一颗子弹从后面打来,射在我拿枪的手腕上,显然不是我打的,第二颗子弹是我射进我太阳穴的。二颗子弹均没有打伤我,被远远地反弹出去,落进了废墟里。

    我站起身来,回头看见了帅伟,同样呆呆地看着我,那一枪是他从背后打来的,用意很明确。我左右看着他们都是一个模样,很无奈地把双手一摊,耸耸肩。

    “我也没办法,就是突然知道我打不死了”。

    这时,我耳边响起嘹亮的冲锋号声,转身向阵地上望去,整个战局尽收眼底,在我们前后的夹击之下,变异人溃不成军,在四面八方的喊杀声中四处逃窜。

    “剩下的全交给我了,看看我是怎么收拾他们的”,我大喝一声,一纵身就从高高的城墙上跳跃下去。

    帅伟他们三人紧跟着趴在城墙上向下望去,看见我平稳地落在地上,脚底下如同踩着汽车的轮子,风驰电掣般地杀进阵地,犹如千军万马,势不可挡,发出长长的感叹。

    “天啊!他怎么完全变了,变得还是个人吗?”帅伟情不自禁地摇着头。

    “我们也不敢相信了,颠倒了是非黑白,扼杀了科学原理,”雅阁尔平静地说。

    “要是他早点发现,要是再多他这种同样的人,也许就不会有我们身后惨烈的场面”。柴可夫低沉沉地说。

    变异人被我们彻底地打败了,就以帅伟他们站在城墙上的位置为分界线,纵观整个战争场面,前面是悲壮的,后面是悲惨的,整个萨迦寺里里外外伤痕累累、满目疮痍,死尸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我杀完所有剩下的变异人,在一路返回中的所见所闻,只能用这短短的几句话描述,再也想不出来了,也不敢更深地去形容,已足以表达出战争留下的伤痕与带来的伤痛,或许远远地超出任何一种不幸的灾难。我想在这个流传千年的佛教胜地,上演了一场血淋淋的大屠杀,无疑是对佛祖的一种蔑视,或者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刻意对佛祖的讽刺与挖苦,什么苍天上帝?哀求佛祖的庇护保佑,完全都是假的。

    我的悲情难得自控,甚至责怪到佛祖的假慈假悲,活着的寥寥无几了,死尸中偶尔有人影在蠕动着,寻找着幸存者,显得是那么渺小、那么的力不从心。守卫军团长也去了,带着好几百名英勇的弟兄去了,留下来的不足百人,抬着他们团长的尸体从我们身边缓缓而过。我们肃然起敬,泪水在心底里暗流,一直目送他们渐渐地远去。

    鲜亮的残阳艰难地拔开战火的烟云,从好几个云缝间洒下一缕缕残阳,红的如燃烧的火焰,鲜的似血,燃烧与涂抹着整个萨迦寺,不知是渲染还是燃烧这种窒息的气息。

    萨迦寺的中心广场曾经在十个小时以前是神舞表演的主会场,一片人山人海,而这时已变成尸体的海洋、血的河流,所有幸存的人都聚集于此,默首成哀。

    我们四个人跨过一具具尸体,踏着血的脚印,一步一个鲜红的脚印,来到中心广场上,在这里见到了萨迦寺的主持大师吉贡旺姆,他正在仰天长啸,安抚着不幸的英灵,声声撕心肺腑、催人泪下。

    “悲哉!惨乎!吾可怜佛徒们,路漫漫远兮,一路安兮。肉身已驾鹤仙去,英灵安在,高尚无暇,摇扶直上九宵云,天堂重启迎宾到,哈达洁白献真情,心心相系,传吾哀思……

    雪山愤然消溶,雪莲花黯然失色,牦牛叩首长啸,天地初开,一片混顿,悲痛万壮……呜呼哀哉也!人去岂能再复返,留得英魂伴相思……”

    我们走过去,站在远处默默低头哀悼。其实他发现我们来了,继续倾诉完悲愤的心情,方才向我们走过来,我们的内心就像打碎了五味瓶,无限情感在汹涌澎湃,迎面迎接上去。

    “大师,这完全都是我们的错”。

    这是我们面见他说的第一句话,怎么也无法再说下去,突然觉得没有话可说,只有埋着头的份儿,希望在默默之中传达我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们何错之有”,他一手捋着白须,神情毅然,“这是我寺千年的不幸,藏佛教的不幸,整个人类世界的不幸,本该就有这一劫,与你们又有何干,又何必常常地负罪。

    “只是我寺千年的盛世文明差点毁于一旦,活活地陪葬了这些无辜的性命,我可爱可敬的佛徒们,堂堂上万人之众,只留下这区区不足千人。造孽啊!佛你惩罚惩罚那些罪恶的人,救救善良的人们吧”。

    我们沉默中……

    “开启地轴心的三把钥匙都交给你们了,你们该去完成你们的任务,避免类似的悲剧再次重演,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大师德高望重,我们本来打算立即启程,就只是……”帅伟犹豫不决。

    “只是什么?”

    “只是还有很多不明白的问题,要恳请大师指点”。

    “说吧,老纳尽力而为了”。

    “说来惭愧之极,其实我们只有二把钥匙,还差活佛手中的那一把,不知能否用什么代替?”

    “那一把哪去了?”

    “被变异人抢去了,并还杀死了活佛”。

    “活佛圆寂了?”

    他突然精神颓堂,目光呆滞,还有些不敢相信是真实的。我肯定地点了点,简略地向他讲一下活佛被害的经过。

    “这已是一二十天前的事了……”

    “这又是藏佛界的一大损失”,他长叹一声,“活佛圆寂后的舍利子呢?”

    “在这里,大师怎么会知道的?”

    我从怀里掏出来,双手捧在手心,呈现在他面前。他用食指与大拇指拿在手里,仔细地瞻详着,连连点着头说:“这确是活佛的舍利子,也只有他才有,一般地都达不到那种最高境界”。

    “这个小石什子有作用吗?”雅阁尔问。

    “当然有”,他肯定地说:“据我所知,以活佛那高的境界,他的舍利子可以代替那把钥匙,利用它产生强大的能量,配合那二把一起打开地轴心”。

    “原来如此了……”我似明白又不明白,一副预言又止的样子。

    “你还有啥不明白的?”

    “请问大师,我自从得到活佛的舍利子,就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在涌动着、燃烧着,上跳下窜,身轻如燕,并且还刀枪不入,一副不死之身,难道是舍利子的作用力吗?”

    “还有这等奇事?”他感到莫名其妙,思索了一会儿,“老纳虽然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初见,但在我寺佛经书上有明确的记载,据老纳了解,舍利子可以蕴藏能量,也可向外释放能量,当活佛圆寂后,所有能量都转到舍利子里,获得者就可拥有源源不断的动力,正如这位施主所说一样”。

    “能否使我们都变成不死之身?”雅阁尔好奇地问。

    “不能,是因人而疑的,两者相互匹配合适,能吸收与承受舍利子释放的能量,必定要有一副超能体质”,他又接着对我说,把舍利子物归原主,嘱咐我好好收着,“真看不出这位小施主一应俱全,希望指日可待”。

    “为什么会这样呢?”雅阁尔很失望,余心难死。

    “怎么又不能这样呢?”帅伟反问着,“若人人都是不死之身,这个世界完全乱套了,生产与研究这些武器装备还有啥意义”。

    “奇迹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算了吧,我不再奢望了,也不希望地球上的人脚并脚、肩并肩地生活,还要移民太空其它星球上居住”。

    一架直升机盘旋在上空,缓缓地徐徐下降。我们要起启了,起启到珠穆朗玛峰去,将要告别吉贡旺姆大师;告别长眠于此的同胞们;告别这个伤痕累累的萨迦寺;告别所有的不幸。我用力地挥着手,心里反复暗念着:

    “再见了萨迦寺,萨迦寺再见了”。

    我进入云端更加天马行空地突发奇想,很天真地希望我们轻轻松松地就可能找到地轴心,只要借用它的神奇能量,就可以马上结束所有的战争,完成吉贡旺姆大师的嘱托——不让这类似的悲剧重演。然而,事实是难得所愿的,这还只是一个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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