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有连绵群山,有一山,山中有风眼一处,常年狂风不止,电闪雷鸣遂被命名为巽震山。

    传说山中有不少得道人士,甚至有人曾在雷光中看到仙人出没,所以慕名而来清修求道人士络绎不绝。只是山路异常难走,加之山中野兽甚多,许多人无功而返,但是这些人始终梦想这有一天能够得到仙人点化,飞升成仙,遂聚集在山脚修行。

    历经数百年,山脚下已经发展成一繁荣小镇——慕仙镇。

    巳时,天色渐暗,一少年牵着白马驻足在山脚下,向山上远眺

    “这位公子也是来上山修行的吗?”

    少年回头,看到一穿粗布长衫的瘦弱年轻人,点头哈腰看着他。少年道:“是啊,只看这山路越来越窄,不知可是登山之路”。

    “想上山,只有这一条路了,您呐,不过公子,我可不是吓唬您,这山上可真真的去不得啊”瘦弱年轻人附耳轻道,说完搓着手,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

    “哦?却是为何?”少年奇道。

    瘦弱年轻人小声道“此处并非讲话场所,”又向四周张望一番,道“公子新来此处,哥哥我请你喝几杯,我们边喝边聊,这边请”说完,扯着少年衣袖,引少年到慕仙客栈。

    瘦弱年轻人到门前,朝店小二使个眼色,小二急忙招呼出来,将少年请到隔间。

    不多时,饭菜上来,瘦弱年轻人举杯道“哥哥我可是大小在慕仙镇长大啊,姓贾,排行老七,人们都叫我贾老七”

    少年举杯道“乐渊”

    贾老七道“乐老弟可是要去那山上修行啊?”

    乐渊并未回答,反问道“不知七哥那山中有何艰险呢?”

    贾老七低声道“乐老弟啊,这上山有四难啊”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砸吧下嘴,继续道:

    “第一难,是这山路崎岖难行啊,峭壁悬崖,断谷深沟,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第二难,山中蛇虫走兽无数啊,即使乐老弟有降龙伏虎之术,恐怕亦是难躲蛇蚁之险呐。

    第三难,据传言,过了此树林,乃是一个山谷,里面遍野花香,雾气妖娆,吸入雾气,便浑身酥软,心智具失。”

    说罢,只顾低头喝酒。

    “那第四难呢?”乐渊不禁问道。

    “哎,这第四难嘛”贾老七有检查了下屋门,回来低声道“第四难便是山中有一妖女,曾有人见她断人手足,生吃活人心脏啊”。说完轻叹一口气,“我劝老弟,还是暂且住在慕仙客栈,待来日聚齐三五十人,方可上山呐。”

    乐渊微笑道“却不知贾七哥收了这慕仙客栈多少好处”。

    贾老七一惊,慌道“老弟莫要说笑,莫要说笑”

    乐渊冷笑道“哼,在这里妖言惑众,恐吓外人,不知骗了多少人住进这慕仙客栈。”

    贾老七慌忙摆手“乐兄弟这里哪里话,我怎么能……”话未说完,只听隔间外大厅中一身喧哗之声。

    “没钱住店就出去罢,莫要耽误本店生意”,“小乞丐,还不快滚,看什么看”

    乐渊出的隔间,只见大厅中三五个护院大汉,正推搡着一个瘦弱少年,少年跌倒在地,嘴角微有血迹,却倔强的昂着头看着护院大汉。

    “还敢瞪眼?”护院大汉抡起手掌,欲打那少年,忽觉有人从背后死死将手钳住。大汉忙回头看时,只见乐渊抓住大汉挥出的手掌,却在打量那少年。

    “乐老弟莫要管那闲事”贾老七也跑了出来,摆摆手示意护院大汉下去。拉起乐渊胳膊,欲将他扯会隔间,谁知用了几次力,竟扯他不动。

    乐渊并未理会贾老七,伸手扶起少年,道“莫要理他们,来咱们一起喝几杯酒,压压惊。”说罢领少年进入隔间。

    贾老七红着脸,站立思索一会儿,并未跟进去。

    隔间内,少年拱手拜谢,“萧司契多谢公子相助。”

    乐渊摆手道“叫我乐渊便是,司弟为何如此狼狈?”

    萧司契叹一口气,低头道“我爹爹原本是当地郎中,十多年前,一伙儿强盗洗劫了我们村,将我父母杀害,我躲过一劫,便立志学道修行,当掉家中物件,欲拜访名山大川,苦心修行。岂料刚出门,便遇到骗子,将钱财骗的干干净净,无奈只好给人做工十余年,攒了些钱财,经人指点,欲上巽震山学道。听说道路艰险,被人拉到慕仙客栈暂住,几日下来,盘缠用光,他们就要赶人”。

    乐渊道“我看司弟样貌非凡,将来必成大器,来日你我结伴上山便是。”

    二人意气相投,兄弟相称,详谈甚晚,相约明日上山。

    不料次日风雨大作,行路不便。

    客栈大厅内亦是热闹非凡,乐渊与萧司契坐在角落,只见众人拥簇着一位鹤骨仙风的老道,高声谈论。

    “小道也修行四十余年,颇有所得,自命不凡,今日听不谬道长一席高论,恍然大悟,真是惭愧。”

    那不谬道长手缕长须,点头微笑道“玄达道长过谦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是略知皮毛罢了。”

    众人道“不谬道长太过于谦虚,我等再修行百年,都比不得道长啊,今有不谬道长带领上山,我等都深感荣幸。”

    不谬道长轻轻点头,环顾四周,忽的定住目光,仔细看了看乐渊,又认真打量了萧司契一番,身躯一震,在众人注视下,急匆匆走到萧司契近前,再次打量一番,赞道“我观这位公子内有仙骨,若经指点一番,日后必成仙啊,不知公子可否愿意跟遂贫道修行一些时日?”

    不等萧司契回答,乐渊拱手站起道“承蒙不谬道长看中,不过,我司弟已有师父,待有机会,定要聆听道长教诲。”

    不谬道长欲言又止,却不敢看乐渊一看,扫兴的坐回座位。众人又是一片哗然,纷纷指责乐渊。

    乐渊不加理会,低声对萧司契道“江湖人心险恶,不得处处小心啊,我观此人举止轻浮,喜好夸颂,非名师也”

    萧司契暗暗点头称是。

    不几日,天终于大晴,

    乐、萧二人便赶上山,只见不谬道长领玄达道长等众人亦是向巽震山出发。不谬道长看到萧司契时,仍是面漏喜色,方欲上前,忽的见乐渊站在萧司契身边,便犹豫不决,远远观望一番,轻轻摇头。

    玄达道长自告奋勇,走在道路最前,斩荆棘,断残枝,亦行亦停,队伍缓慢前进着。

    萧司契轻声对乐渊道“这路途真的有那么艰险么?”

    乐渊道“也不一定,料想夸张成分居多,总之一切小心,不会有何问题。”

    话音未落,玄达道长猛地停住,向后连连摆手,不多时,树林恍惚传来沙沙声,顷刻间响声密集起来。

    “注意脚下”玄达道长喊道,话刚出口,只见荆棘丛涌动起来,无数条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将一行人团团围住。

    玄达道长轻哼一声,从包裹里在路上洒一些黄色粉末,青蛇便不敢向前,隐约有后退的趋势。

    “这可是雄黄粉么?”萧司契小声对乐渊说道,乐渊点头。

    走不到半里,忽的吹过一身阴风,夹杂着枯叶,将雄黄粉吹走,许多人不由得担心起来,向后看去,青蛇却也消失不见,这才放下。

    “这风有些蹊跷云从龙,风从虎,大家小心”

    果然有一直白色老虎挡住了道路,众人仗着不谬、玄达两位道长,倒也镇定,只是老虎却显得焦躁不安,猛地向一侧树林跑去,看样子是落荒而逃,大家不无赞叹最前面的玄达道长。

    玄达道长摆手说道“虎逃走,并未因怕了我等,大家不要懈怠,小心周围”。又走了五里多路,出现一块青石平地,因路途荆棘甚多,有人提议歇歇脚,玄达道“这里不是好歇处”。

    乐渊四处周围打量一番,对萧司契到“一会儿你躲在我身后,不要跑动”萧司契正欲问时,随着一声长哞,四面八方窜跳出豺狼。

    “啊呀”萧司契大声惊呼。

    众人纷纷站起,各执兵刃,豺狼迅猛异常,纷纷扑将过来,玄达道长侧身闪躲,并横掌推出,将其推飞几几丈远。人狼战在一起,乐渊挥手一掌切掉一只豺狼的后腿,转身又踢飞一只,不料豺狼异常凶残,断腿豺狼没有倒下,反而更是凶猛,扭头便扑向萧司契,刹那间便咬住萧司契左腿,乐渊急忙一掌斩断豺的脖颈,萧司契左腿已血流如注。

    乐渊掌风到处,众豺狼纷纷倒退,乐渊猛地发现在树林一觉了有一只硕大的豺狼,发号施令般哞叫,乐渊手一抖,甩出一只钢针,直直刺入豺狼首领的眼睛里,只听一声惨叫立刻毙命,众豺狼顿时没了气势,纷纷逃走。

    不少人受伤,清理伤口,玄达道长说到“受伤者需要尽快医治,我护送大家下山,再向前走还请不谬道长多多照顾大家”

    萧司契任凭乐渊如何劝说,也不下山。乐渊只好搀扶萧司契跟随不谬道长继续前进。

    走出树林,果然是一个百花齐放的山谷,谷内色彩缤纷,鸟语花香,沁人心脾。乐渊感觉心里暖暖的,痒痒的。天刚下过雨,晶莹的雨滴聚在花瓣闪闪发光,放眼看去,远处已经起了薄雾。

    在薄雾中,仿佛有白衣少女婀娜的舞姿,隐约似乎听到了歌声,

    乐渊对萧司契道“这花香能麻痹人的灵魂,需打起精神多加注意。”

    不多时,许多人便以跌倒在花丛之中,萧司契也摇摇晃晃,竟没有倒下,乐渊亦暗自佩服。原来萧司契因腿伤剧痛,却也让他保持得清醒。

    走出山谷,又是一片树林,申时刚过,天已渐暗,萧司契伤口大痛,只能靠乐渊搀扶着向山上走,树林里静的出奇,偶尔枭的低咕声都能传来阵阵回音。

    萧司契打个冷战,颤声问道“这林中不会真的有鬼吧”。

    乐渊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做事光明磊落,何惧鬼神?”

    萧司契忽然感觉乐渊停住脚步,只见他抬头斜向上看去,萧司契顺方向看去,险些跌倒,原来看到一黑衣女子正坐在前方一棵树杈上,双手捧着像一颗心脏的东西,在吃的津津有味。

    萧司契使劲闭了下眼睛,又仔细打量,那女子也像看到了他们,把手里东西三五口吃完,跳下树来,向他们快步走来,越走越近。

    萧司契仔细看时,发现女子满嘴鲜红,双手也在滴着血一样,女子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好久没有外人来了”那女子嘴角滴血,龇牙笑道。

    然后打量两人,眼光看到萧司契时,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扯起衣领,狠命擦了擦嘴,道“你受伤了啊,过来我看看”说着便伸手要扯萧司契。

    萧司契看到她满脸血浆,辨不得模样,不由心中大骇,头皮发麻,待到她伸出血淋淋的手,萧司契觉得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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