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边的昏暗中,总是会有那样一刻的恐惧。

    榻上的女子双眼紧闭,惨白的唇色如同屋外的冰雪一样晶莹寒冷。

    四周,是无止无尽的黑。没有颜色没有光。她的意识在黑暗中前行。那么冷,那么安静。

    不久前的那一刻,是谁,将自己稳稳的纳入怀抱,予自己安心的力量?是谁急促而痛惜的呼吸喷洒在面颊,融化了整个冬天的严寒?

    是,你么?

    昏迷中的慕淅将嘴唇抿出了一个倔强的弧度。被喂了药的她依旧那样脆弱。额间的灼热略有减退,只是,心底还是绽放着火焰一般灼人的温度。

    心底有那一簇危险火焰。曾带来过那样妖娆而纯粹的极致风景,可之后,却之余灰飞烟灭。

    就像,他之于她。

    火焰到最后依旧可以盛大地绽放,而短暂绚丽过后的灰烬,却只能,无声无息地被埋葬在时间的罅隙和裂缝中,再也得不到光明。

    那是怎样一种,漫长的绝望呵。

    女子安然的呼吸,开始渐渐急促。

    她的心底依旧那样炙热,这样雪虐风饕的天气,鬓角竟然沁出了细细的汗珠。而心底那一团肆虐的火焰,像是锐利的刀刃。转瞬就要冲破胸膛,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终于在那个瞬间。

    她的意识,率先身体而清醒。似感应一般。

    。。。

    在慕淅的床榻之前,立着两个修长的人影。他们安静的逆光而立,并未察觉床榻上慕淅不安分的蹭动,以及她已然复苏的意识。

    “染鸢,你这次真的太过了。”清冷而平静。是千镧夜淡淡的责备。

    “我怎么知道她身体这样差啊!”少女特有的娇美声音中此时带了丝丝委屈。

    千镧夜听了染鸢的撒气,心下暗暗一叹。或许真的是平日里把这妹妹宠坏了,致使她的性子变得如此刁钻。

    他凝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少女,眸光变得认真起来。

    “染鸢,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凝重地瞧着染鸢。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这品行不坏的妹妹偏偏要同那样一个弱女子过不去。

    “我……”染鸢撅起了小嘴。眼看哥哥真的动了气,这才不情愿地说道:“就是想看看,浅伊姑娘和她,究竟哪个才是那闻名天下的留月庄主心里的那一个人。”

    听了染鸢这一番话,镧夜不禁一怔。

    “这位锦儿姑娘是烬庄主的侍妾,烬庄主心中,自然是惦念她了……”镧夜有些好笑。

    “才不是呢!”染鸢得意地勾起唇角,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狡黠:“自钟离烬宸来了圣瑛堂我就发现了,他对那浅伊姑娘的感情,可不一般呢!”

    “你说……”镧夜微微拧起了眉:“烬庄主对央墨的皇子妃……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染鸢神秘地眨了眨眼:“你瞧他,不分昼夜地照料着那浅姑娘,这感情,哪里是自幼一同长大这样简单?!而那浅伊姑娘,虽是神智不清,却独独对钟离烬宸百般依赖。俨然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若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我可是一百个不信!”

    镧夜闻言,眼眸微微一沉:“可浅姑娘是央墨的妻子啊……而既然如此,你却还故意给烬庄主接近浅姑娘的机会,还费心试探它同锦儿姑娘,这又是为何?”她这妹妹虽年龄不大,却对医术精通无比。自小就收了当今三皇子为徒。可这次,染鸢竟然百般刻意,撮合她的爱徒之妻与别的男子。镧夜心下自是疑惑不已。

    千染鸢的唇角绽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她盈盈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亮,出口的话语,已变成了飘忽的狡黠:“哥哥,你不觉得,有人抢的饭,才是最香的么?”

    “我要钟离烬宸深深地体味到对浅伊爱而不得的感受。这样才越发体现出,央墨赢得有多漂亮。不是么?”她的声音甜美动人。语气却冰冷的不像话:“这一场好戏,若被这锦儿给搅和了,那该多可惜啊。”

    她这般的费心,竟然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徒弟有多优秀!

    镧夜的心重重的一沉。他早就领教过自己的妹妹那些古怪的想法。只是,这一次。确是那样一针见血的决绝。

    可不管烬宸最后选择是如何,被伤害的,注定会是,她。

    眼光不禁瞥向床榻上的人儿。得知她只是染了风寒而并无大碍,烬宸竟一改之前的紧张模样,甚至不再留守这里。其实他并不知道,这样脆弱的锦儿,就连小小的风寒,都已经承受不住了呵。

    那么她,又怎么还能受得起这样沉重的感情呢。

    镧夜轻轻抿起了唇。

    其实纵然知道了染鸢的想法,又怎样?毕竟这样错综的感情纠葛,的确真实地存在于他们身上。而锦儿,她将会受到多少伤害,也只是烬宸的选择使然。从始至终,同自己,都毫无关系。

    可是那一刻,为什么,他忽然好想,替烬宸选出那个不让她受伤的决定?

    长久的缄默。镧夜并没有看到,床榻上那个看似风平浪静的女子,她那带伤的手指,早已不顾疼痛而紧紧攥在了一起。

    半晌。

    镧夜忽然平淡地开口,问出一句不找边际的话:“央墨,他可有消息?”

    “他么……”染鸢不在意地眨了眨眼:“大约还在找那几味奇药吧,怕是没个一年半载,也是回不来的。”她的声音那样无谓,似乎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镧夜谓然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多了几许无奈:“那时候,你不该骗他的。”

    “不该吗?”染鸢头一偏,较真道:“难道,让他看着自己的女人去死?哥哥再清楚不过了,浅姑娘的毒,根本就是无解之毒。这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为她续命!”

    镧夜微微低下头:“可若是他真的寻了那些奇药回来,却得知浅伊姑娘早就香消玉殒,而那最后一刻自己都没有陪在心爱之人身边。央墨定然……”

    染鸢不等镧夜说完,就冷笑一声打断:“哥以为,会有那样长久的感情么?!这世上,哪有谁真的离不开谁??”她的语气,是深深的不屑。

    这句话说完,镧夜同染鸢之间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这沉默中,却没有人发现,床榻上的女子,她那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那早就灼烧成一片的呼吸。

    半晌,镧夜像是再三思索后,终于再次轻启音:“染鸢,你那里,还有一颗圣雪丹是么?”

    染鸢听了这句话,小脸骤然促成一团:“哥!那一颗丹药有多珍贵你难道不知道么!”她撇着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她眼里,这哥哥,总这样过分善良。

    镧夜却不理,他沉沉道:“或许这药,倒是可以救了浅姑娘一命。”

    染鸢一听这话,简直气极了,她撅着嘴,赌气似的,一连串道:“没有没有,就是没有!”浅伊姑娘先天本就带着病。为了这样一个就算医得好也不定能活多久的人,哥哥竟然打起了镇堂之宝圣雪丹的主意。简直是疯了!

    镧夜的脸色变的严肃,他看着任性的妹妹,认真道:“染鸢,作为一个医者,当然是以救人为本。丹药固然珍贵,然而同人命比起来,又算什么?”温文尔雅的千镧夜,何时这般凝重过?

    染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哥哥,一时间,她也是一愣。只是回过神,她毫不客气地开了口:

    “哥,就算我拿出圣雪丹又怎样?去哪里找一个同浅伊姑娘血脉相通,而又耐得住十日的煎熬的人做药皿呢?!就算真的有幸找了到,为救活一个人而害死另一个人,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行医之道??”染鸢直直地看着镧夜。她知道,此刻的镧夜需要清醒。

    镧夜听闻此言,果然一怔。他知道染鸢此番话句句不假,只是方才,自己竟没想到。

    染鸢清亮的眸子映在自己眼中,仿佛在嘲笑着自己的痴心妄想。

    良久。镧夜终于一叹。

    是了,若还有一丝办法,染鸢有怎么会不去尽百倍努力?她的妹妹,虽任性,却绝不会见死不救。

    看来,都是命罢了。

    沉默的空气又一次勾勒出两人的身形。竟,有些寂寞。

    只是,镧夜同染鸢都不曾发现。在他们身后那床榻上,有一双轻轻打开的清亮眸子。那其中,原本深灰的瞳孔处,蓦地闪过一丝极为明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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