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咬牙,脸色青白,也是横着心将兵器一提,道:“屈屈孺子,也敢说谁的死期的话!狗贼,若非是你擒了曹洪,也不会有交换人质之事,是你们陷害于我!收买邺城百姓,这是小人所为!邺城内外,俱被你们挑拨的与我反目,憎恶曹军了,呵,难道司马懿真以为凭这点兵力,收买些人心便能轻易而得到冀州?!做梦!”
    “冲过去!”袁谭此时此刻一腔怒火,哪里还能有什么战术,一心只想要突破,然后窜回青州去。
    张虎冷笑,道:“且来!”
    袁谭身侧两员战将已是先出,直奔张虎,道:“吾等愿为将军开道!将军速走,莫要与他纠缠,此子,甚为奸诈!”
    袁谭一咬牙,就算有心想要与张虎分个生死,他也不能有这种意气,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果只是普通战将,也许他可以一战,然后一血前耻。他当然也有这种热血和义气。
    然而,张虎是能生擒曹洪的人,张辽更是斩杀了颜良的人,哪怕这对父子有点胜之不武,用了奸计,然而,这恰说明他们本身就非是按常理出牌的人,绝不可轻视。更不能中计。因此袁谭也没有犹豫,立即带着人冲杀过去。
    张虎急拦,却被这二员战将缠住,袁谭到底兵众,又急于离去,因此,竟冲破过去了。
    张虎还留了一手,没对这二人下死手,一面抵挡一面道:“袁谭已是穷途末路,众叛亲离之人,既不得民心,也不得部下之心,跟随于他,还有何前景,徒被冀州人骂而已,二位将军亦是高手,何不弃暗投明?!投奔徐州,我徐州有雄主,亦有英主,内外贤明,战将无不奋功而不畏死,前程无量。”
    二人却是袁谭死忠,冷笑道:“便是死,也不跟随三姓家奴,小小竖子,也敢招降?!黄毛小儿,有那个份量吗?!”
    张虎见这二人不降,便道:“汝二人押后,助他离开,真有牺牲精神,可惜,袁谭却无回头相救之意,真是好深的主仆之情呐。曹操当年逃生后,尚且对牺牲将领有所加封和怜惜,厚待其子。无不精心。只不知袁谭回去后,可记得汝二人为他所做的牺牲……”
    二人一听,心中已是狂躁。心烦意乱。
    “果真以为袁谭能跑得过去!?”张虎已生杀意,见二人依旧死缠着自己,已是不再留手,而是一刀一个,干净利落的挑了人头,然后挑了起来,高举道:“袁谭不仁,百姓皆叛之,汝等莫非要追随不仁不义之人?!袁氏诸将叛者如云,离去者只已过半。你们还要死撑吗?!为何不降?!!”
    “我徐州仁义,厚待百姓,也厚赏降军。如今正是用人之时,若降之,我军军师必编汝等为军,待遇从优,不记前嫌,与吾徐州军一样一视同仁,若有功,论功行赏。若不降……”张虎大声道:“死之!”
    远处还有人擂鼓唱歌,“……冀州军民,不留冀州,欲往何处,本为良民,奈何潜逃为贼?!袁谭城外击杀百姓,人神共愤,此等之贼,有何可投奔,可有为之赴死之忠,此之谓忠耶?!忠于仁人义士,方为忠。追随弃仁背义之义,只为贼!”
    “邺城城破破家,百姓流离失所,汝等怎忍心弃城绝家?!还不速速投降!”
    “降,降,降!”
    鼓声擂动,声声入耳。
    很多青州兵都哭了,尤其是很多本就是冀州人的,此时一闻,哪里还有心思打仗,当下便丢了兵器,降者如云。
    只有一些青州兵狼狈奔窜,意欲突破。
    张虎招纳降者。对着余下诸部急追而去。
    袁谭奔逃,而张虎在后面一经招纳降兵,青州军如溃败之水,四散而去。
    跟在袁谭身边的兵马已不足当初的半数!
    袁谭闭着眼睛,都不敢想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他已经疲于奔命,没有时间去悲伤或是思考。以至于越狼狈,越走入死角。
    唰!绊马索拉起,无数的兵马因为来不及停下马,连人带马给摔飞了出去。而前方,则是一个陷坑,掉入其中,被铁钎给刺穿,血流模糊,惨不忍睹!先头部队折损至此,让后方不得不停了下来,开始转道而走。
    立即有无数伏兵冲杀而出,拎着弯刀去斩马腿,则另有一支去给陷入坑中的活口补刀,一刀一个,精准杀人!
    “袁谭,还不束手就擒!”为首之人,是徐州军小将的打扮,看着军阶不高,却极年青。看到袁谭方向,拎着长矛追杀而来!
    袁谭红了眼睛,道:“无名小卒也敢欺我!”
    那小将长矛一刺,直奔袁谭,袁谭用大刀挡过,咬牙切齿的红着眼睛,道:“我杀了你!”拎刀对着他便砍。
    小将却半丝不惧,长矛一抵,竟将大刀抵退。
    “将军速走,切莫与他交缠,若被困住,便走不脱了!”身边的将领们都急了,道:“待回青州,算今日之帐不迟。何必此时分输赢高下?!”
    袁谭红着眼睛调头便走,道:“司马懿利用我,欺我,诈我!今日之仇,谭必报之!”
    之前用他对付曹仁的时候,用的好不应手,如今曹仁还未败,他便已开始下死手。此等之贼,袁谭恨不得生而啖之!
    “司马懿!”他哀而大愤,气急之下,竟然流了鼻血,狼狈至极。
    他匆匆用手抹去,开始择路奔逃。
    待得知张虎已招降了他的押后兵马,心中不禁诧异不已,忧愤交加,又混合着恐惧,竟是不顾一切夺路而逃。
    只知道照着回青州的方位先逃,也不知走到了何处,突然闻到暴喝一声,道:“袁谭!汝欲往何处逃?!”
    袁谭心中大惊,抬起面首一看,还未见到人,只见一支冷箭嗖的已往自己面门射来。
    袁谭情急之下,拉起身后一人火速挡在自己身前,箭声噗哧入身体的声音并不好听,那人再料不到会被拉来挡箭,根本都没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发出闷哼,还不及反应和回神,就已经被袁谭扔入地下。仿佛无法面对辜负过的人一样,连头都不回,立即混入自己兵马之中,火速的跑了。
    张辽拿了第二支箭,却已经没了袁谭的踪影,见此情景,他身后的人也都惊呆了,瞠目结舌的都不及反应,道:“……这,这,……”简直突破了他们的认知。损人不利己到这种程度,啊这!正常的战将哪一个会用手下的兵挡箭的?!这是贼才会做的事,正规的战将若是如此,兵士们只会离他而去。就算张飞那种性格不好的,也顶多是鞭打一下兵士,而绝不会做出这种突破军中认知的行为。所以他们的三观都碎了。更何况是他们,一直以来,张辽张郃等人都是身先士卒,不管有多艰险,都是厮杀在前的。便是吕布偶尔打仗很怂,会有人为他断后,但,他绝不至于拉人挡箭挡刀的程度……
    “卑鄙!”徐州战将们都惊呆了。
    张辽有点懊恼,道:“一箭不能取其性命,若叫他逃了,怕是青州后面还有的难办。这可如何是好?!”
    他来堵袁谭,却不能死追不放。他还得及时回去守着河上。河上才最重要!
    “将军且安心,我等分兵去追之,若能招降,便招降带回,若不能,尽力截杀一些。”众将道。
    “也罢!”张辽道:“且去,只不过追过甚。当要速回。曹军虎视眈眈,切莫大意。辽且回河上。只怕曹军会来骚扰!”
    众将听从,便依令分兵去追袁谭,追击如辗鸡走狗。袁谭真是苦不堪言。疲于奔命。
    张辽速回河上,还未至,就已听闻夏侯渊又来围攻河上,正在截杀挖渠兵马,张郃已去应对。张辽听了,便转道先去河道上截杀夏侯渊。
    夏侯渊听闻张辽回转,也没有久留,将这边打了个稀巴烂,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张辽去拦杀却没能拦到,一时回到沟渠旁,这里下过雨,又挖过渠,泥土甚多,变得坑坑洼洼洼,泥泞不堪!
    而这沟渠已经被破坏的乱七八糟,一团乱泥。
    张辽上前,张郃略显狼狈,他是极好脾气的人,也是不禁破口大骂,道:“明知下过雨,这沟渠本就积水甚多,不宜再施工,他便来破坏,将这一大截都给堵上了。”
    守军也很狼狈,很多人为了护这个,都滚到了泥水里变成了泥人,此时正在怨声载天的收拾着,咒骂着曹军卑鄙。
    张辽道:“下雨河中涨水,曹军急了。”
    张郃面对这糟心局面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因此很快调整回心态,道:“可有杀了袁谭?!”
    “甚为遗憾,虽射出一箭,却未能取其性命。”张辽有点忧心的道:“他若回青州,只怕集结人马甚多,以后必是大患。”
    张辽身后亲兵不愤的道:“将军不取,不是将军无能,而是袁谭无耻,他用身后一将挡了箭,这才避过一死。”
    张郃听了十分诧异,道:“此种人,已名声丧尽,便是回到青州又如何?!”
    “倘他勾结乌桓,当如何?!”张辽道。
    张郃道:“乌桓,非我中原族类,他若自甘堕落,这中原便更没他的容身之处。此人若敢如此,众叛亲离,是早晚之事。”
    现在的他,已经算是众叛亲离了。
    张辽想了想,也没再多想,道:“他得罪了曹操,如今又不容于我军,百姓与军士皆叛之。若是苟守青州不出,也许可保一时,倘若还想合纵连横,只会更快自找死路。也罢,此事我报与军师知晓,好作防范。”
    张郃也知道他怕什么,怕春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袁谭哪怕再怎么,他也是袁绍的儿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现在兵力是不多,但回了青州,他只要把青州守住,再重新募集人马,凭着袁绍的旧名,依旧可以集结英雄。更怕他与曹仁勾到一起,那可就对他们不利了……
    司马懿见张辽没能一箭射杀袁谭,虽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多纠结,只道:“也是他命不该绝。只叫他苟延残喘些时日吧,也不长了。”
    “军师,他若回青州与我军作对,如何是好?!”众谋士道。
    “除非他能重新倒向曹操,俯首称臣。否则单打独斗,终究难有支撑起基业的根本。”司马懿道:“袁谭心大,自视甚高,却偏偏不认自己没有挑起一方大梁的能力。既不肯低头,此类人,不足为惧!他甚至连袁耀也不如。”
    袁耀好仁,倘若他敢,他想,他是能纠集起一批人的。当然了,能不能做得到,只看徐州能不能压得住。
    但是袁谭,真不是司马懿小瞧他,看他作为,都不像个明主!
    在这乱世,若无英明的头脑,在势去之后,还能苦苦支撑到恢复荣光,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大多数子承父业的,很少有青出于篮的,孙策已经算是极优秀了。
    所以袁谭是既低不了头,又没有能力独挑大梁,把烂摊子给重新搭起来。他的确会是祸患,但若说是心腹之患,是真的抬举他了。
    “先与曹仁耗,袁谭就算死灰复燃,以后也会扑灭。”司马懿道。
    “曹仁来信,与军师要曹洪去。”斥侯道。
    “去回他,言百姓并没有全然安出,懿此处并没有接到全部百姓,甚至还有被截杀的,曹仁既不甘也无心放回百姓,懿也并不强求,既不守信,那么曹洪自然也绝不可能放回了。”司马懿这是公然的耍赖。
    斥侯领命去。
    “曹仁必怒而来攻我军。”谋士忧心的道:“也许只是找一个由头来攻。可以不顾曹洪了。”
    之前是要赎被挡回,现在当然就是司马懿不守信便来攻杀,曹洪这个由头都挡不住了。
    “军师可有策?!如今已无袁谭可助我军,他必大军前来,只怕……”谋士道。
    “就怕他不来……”司马懿笑了笑,道:“袁谭必须离开这里,到了如今,他已绝非我军助力,还可能与曹仁勾结攻陷我军。如今,他是阻碍,是风险。”
    所以,这一切都在军师谋算之中吗。料到曹仁不甘心放回百姓,所以料到他要用袁谭作文章,所以安排了人截杀袁谭,痛打落水狗。逼的他无路可走,只能先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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