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还站在那做什么!等着喂妖怪啊!”白晋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偏头看我,眸光依稀带着怒气,更多的是无奈。

    我哦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跟他一起走出去。

    我与白晋一路走着,偶尔闲聊几句。一路上总感觉有几片枫叶绕着自己,或许是这林子过于古怪,我从刚才就一直感到不自在,总有困意,就靠着与白晋闲聊吊精神。

    或许是我太想睡了,表现的太明显,白晋也发现了我的不适,他将我即将坠落的肩扶住,神情担忧,“孟孚,孟孚?你怎么了?”他用的力道有些大,不小心将我衣裳扯开一些,看见我锁骨上的那枚枫叶形的红色印记,便是知道我被那妖怪下了咒了,面目一僵。

    我瘫软在白晋怀里,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衣裳被扯开,于是想打他,却使不出力气,拳头都是软的,乍一看倒真的像撒娇。再然后,腿一软,我就什么不知道了,临睡前我只想着白晋千万不要误会,我那真的是想打他。

    朦胧中,我又一次回归到那个支离破碎的梦境。站于曙光在,光绸将我轻裹,花瓣自我眼前飘过,花香四溢,我伸手,却什么也碰不到。

    “虚,虚月!?”我不知虚月是谁,梦里,我似总听见有人这样叫我,却不知为何今日这声音回荡我脑海里却如此清晰。

    待我将眼睛睁开时,我人已在昆仑山,白晋和凌虚老头坐在我床边,凌虚老头更是夸张的厉害。竟含泪看着我。

    见我醒了,凌虚老头立刻扑在我床边,失声痛哭,老泪纵横,“我还以为你死了!徒弟,你要死了可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活啊?”

    我尴尬地点着头,都二百岁高龄还能哭成这样,委实难为他了。

    白晋倒不似他这般厉害,眉眼却存着担忧,他语气沉重:“你被那枫木妖下了咒了,她靠咒来吸食你的精气,时间越长,你锁骨上那枚红色印记就越深,你就活的越短。”

    “啊?”我惊呼,差点晕倒,勉强扶着床沿,问道“那,我还有法治吗?我还没成亲呢,我不想现在死。但听说新上任的阎王是个帅哥,实在不行我下去看看,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徒儿还是别费心了,人家不可能看上你。”凌虚老头擦了下眼泪,站起来,:“唯一保命的方法,就是你跟白晋下山,找到那妖怪,让她自己把咒解开。”

    “那还不跟死了一样!她怎么可能给她解咒!师姐,要不我就委屈一下,跟你成一下亲好了!”白晋抱怨道,难得他那么关心我。

    闻言,我顿时觉得像天塌了一般,死死拉住凌虚老头的衣服不松开:“师傅,师傅,我要活下去,我不死了,我不死了。”怎么能让白晋这厮占到便宜呢

    “别别别!这衣服是上好的丝绸做的。”凌虚老头心疼的望着衣服上被我抓出的褶皱,答应我:“让白晋跟你去,那妖执念很深,帮她了去心中执念,她自然就会帮你把咒解开。”

    “这倒也是个方法。”我想了一下,然后问:“我能不下山吗?”

    “不行!”白晋和凌虚老头齐声拒绝。顿了一会,凌虚站出来解释道:“这妖怪混迹于人间多年,再加上修炼千年,足以敛了妖气,很是阴险啊!但你锁骨上的印记在接近那妖怪时却可以发亮。”

    “哦。”我点点头,又道:“那我们明天下山。”

    “不行!”白晋和凌虚又一次齐声道。

    “怎么又不行啊?”我有些不高兴。

    白晋轻而又轻的眨了眨眼,理直气壮地说:“时间越长,你死的越快。再说,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我恍然大悟,笑的心虚,道:“那我们一会就下山,我去收拾东西。”

    凌虚老头嘿嘿地笑着,然后拍着我的肩嘱咐我:“徒弟啊,你去了山下就多玩几天,盘缠不够就找师傅要,要是谁欺负你把他的名字写下来给我,我收拾他。听见了吗?”

    我狐疑地将凌虚老头望着,问他:“师傅,你怎么突然这么想让我走?你以前不是特别不喜欢我外出吗?”

    凌虚老头的脸色明显变了,随即被笑意掩盖,喝道:“怎么了嘛,让你出去玩还怀疑我。要不你别去了吧!”

    我自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玩是一定要玩的,但凌虚老头一定有问题,至于有什么问题,我却是不想深究的。

    如此,我与白晋便下山了。凌虚老头一直将我们送出昆仑,一路不断四处张望着,似是畏惧着什么。我望着他,心下愈发觉得怪异,按理说,方圆十里的妖怪该都不是他的对手。

    “师傅,你怎么了?”我突然问。

    凌虚老头被我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到了,随即收起慌张的表情,语气随意的勉强:“当然是怕哪个猥琐男对你虎视眈眈了,毕竟我家徒弟那么聪明可爱。”

    身为昆仑掌门,能撒的下如此旷世奇谎,我真是要醉了,还没待我开口,白晋突然将我拉到身旁,难得冲我微笑:“师姐,你虽然长得特殊,但也不乏口味独特的仙或妖看上你,所以我们还是快走吧。”语罢,不由分说地拉着我,与凌虚匆匆道别后,快步下了山。

    凌虚老头笑脸盈盈,在目送我俩离开后。变了脸色。转身与另一人打了照面,由银丝混织而成的月白色长衫月光下如此耀眼。

    我只回头望那人一眼,右脸便出奇地痛,我捂住右脸,不由得地慌张起来:“师弟,是冬天快到了吗?为什么我右脸这么疼。”

    我未待将那人看清,白晋便将我的眼捂住,顺势将我拥在怀里,转了方向。语气安静地似万物都如止水,“孟孚,他哪里有我帅,你只看我就好了。不要看他,看了不该看的,不光是脸,眼睛也会坏的。”过了一会,他又道:“现在离冬天还远呢,你不要那么早就想睡觉。”

    江南月夜,华灯初上,宛如白昼。

    人间果然美好至极,怪不得人死前对这里都是无限贪恋。或是繁华的宫宇寺庙,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或是拥挤的人群,却个个面上带笑。青石路的两旁停留各式各样的摊位,树上挂着的灯笼散着昏黄的光晕

    “白师弟,你说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我咬了一口香辣烤鱿鱼,漫不经心地问他。

    “别乱说话!你当我是白从师傅那得冰糖吗?连你都保护不好还不如死了!”白晋喝了我一句,一面在人群寻找着,一面问我:“你锁骨上的印记亮了吗?”

    我不悦地望着他,想想,这个问题我每次被妖怪追杀都会问他,问过他好几遍了,回答仿佛一直千篇一律,从小到大从未变过,我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没有白晋在身边,好像我活不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白晋从小就比我厉害,别人都说他天资聪慧,连凌虚如此挑剔地人都说他是奇才,也因整天被夸耀围绕,才养成他傲娇的性格。我不觉得傲娇是件好事儿,白晋却因为他的性格在昆仑收集了一大批粉丝。

    “我说啊,师弟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可能一直绕在我身边?你现在就得为自己物色老婆了,你保护我没用,我就是一过客,你老婆才是能一直陪着你的。”我苦口婆心的劝着,顿了一顿,我又道:“听说那个林云锦最近单身……”

    闻言,白晋突然止步,转身几乎是用鼻孔看我:“谁说你是过客了?我现在可没打算娶老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我老婆,让她把地下室留给你。”语罢,他甩开我又开始在人群中寻找。

    我脑中嗡的一声,完了,逃不掉了,这个变态原来根本没想放过我。我刚想说话,却被一人勾住肩。我下意识回头,却见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俊美如斯。此人身着青衫,身后背着个体型硕大的箱子,与他不染纤尘的形象着实不符。

    “干嘛啊?”我整理了下衣裳,淑女一般地同他笑着。

    “在下邵子谦,是位非常厉害画皮师。看姑娘妖气正盛,怕是姑娘身上这幅皮囊用不久了。不知姑娘可否需要在下为您画皮一张?放心,保证新鲜,都是新鲜的人皮,刚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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