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柯听青长老和水宫主的争吵,也基本确认了那李醉儿被水噬兽吸食过的事实,心里对李醉儿的血液也好奇起来,“二位长辈不要再争吵了,这样吧,改天咱们用那灵石测验一下李醉儿的血脉如何?”

    “柯儿,那灵石可不是能乱用的,谷内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行为举止还是收敛些好。”青长老听夏亦柯说要去用那灵石,当即着急地说道。

    “没关系,帮水宫主这点忙,我还是能行的。”

    那水宫主都说了要帮夏亦柯去赴狮盟的迁殿宴了,他要是连这点忙都不帮,岂不是显得他很小气?

    更重要的是,夏亦柯对那李醉儿能被水宫主如此看重很感兴趣,尤其是听到他说李醉儿被水噬兽袭击以后,更是对李醉儿本身多了几分兴趣,倒是很想亲眼去见见那李醉儿,看看她到底有何不同了。

    其实,现在夏亦柯还有点搞不懂青长老为何不愿用那灵石测验李醉儿的血脉,他可记得当初要将列寇接近谷住的时候,因为害怕麻烦,他说只接与列寇有关系的人,那小孩就算了的。

    当时还是青长老极力劝说他把那李醉儿也接近谷来,他才专门派侍卫去接那李醉儿的,怎么现在这青长老倒是一口一个反对呢?

    难道是因为青长老只是想把李醉儿当成一个谈条件的筹码,才把李醉儿弄进谷来,可见那水宫主并不愿意帮荒谷了,他就因此不看重李醉儿了吗?

    “好,我改天回去就弄一点醉儿的血来。”见夏亦柯同意,水宫主乐道,对那青长老翻了一个白眼。

    青长老见水宫主对自己翻白眼,在心里笑了一笑,对那水宫主道:“啧啧啧,真要去啊?那倒不用等到改天了,我这儿正好有李醉儿的血,可以拿出测试。”

    “好家伙,你这是在激将啊!”水宫主瞬间明白了青长老为何一直和他唱反调,拍掌笑道。

    “对,我其实也觉得她的血不一般,所以保留了她的血。只是因为一直忙着盛儿之事,才没有去管她,今日既然你提起来了,那倒不如趁此机会测测那小女孩的血,了了我心头一桩大事。”青长老道。

    夏亦柯见青长老说出实情,这才理解了青长老为何一直反常,又见他们两人都对李醉儿的血很感兴趣,便道:“既然如此,待会儿天黑了,咱们便去那密室测测。青老,您这次出去寻药寻得如何?”

    那青长老指着背篓里的翠绿色草根,道:“这次比较幸运,才出了荒谷没多久,我就找到了这百结草,明日便把它们给那嵬淮,让他炼制入药。”

    “真好,您也好久没见魏盛了,咱们去屋里看看魏盛吧。”夏亦柯道。

    “好。”青长老应道,提起背篓,走出红亭,往那清心居走去。

    天黑了。

    水宫主三人换上了侍卫服,戴上了黑色的帷帽,从那穹庐走了出来,往那东面巡视而去。

    三人到那东面的一个假山,从那假山进去,打开密室门,一层层往地底深入,终于到了棋盘山的地底中心。

    长梯的尽头,是一座密室。

    密室被两扇石门封闭,门上缠有诸多枯藤。

    夏亦柯将手放在那石门之上,口中念了几句咒语,用那灵力将石门打开,便领着二人进了那密室。

    水宫主将早已准备好的夜光石,放在那门后两边的照明台上,便见那漆黑的密室瞬间亮了起来。

    密室不大,在那正中有一块深灰偏黑的大圆盘,斜嵌在那不算太高的黑色石柱之上。

    圆盘上黑乎乎一片,上面有一根指针一样的长条。

    荒谷的弟子,从入谷修炼到被授职位,都是靠检验血脉能力来评定的。

    故而,这灵石,在荒谷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水宫主已经许久没有见着这灵石了,他走上去亲切地摸了摸那石头,感慨道:“这灵石这么多年了,也还是没有一点变化啊。”

    “有什么变化,不就多了层灰吗?”青长老走了过来说道。

    他用袖子将灵石上的灰尘拂去,笑了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血色水滴来,将其贴在了圆盘上。

    起初,那血色水滴只是在那灵石之上贴着,没有一点反应,令那水宫主紧张地绷紧了脸,不由得在心里想道:“不是吧,这灵石连检测都不愿意呢?”

    随后,见那血色水滴破了个口,那血液从中流了出来,沿着那灵石的纹路开始流动,水宫主才放松了,道了声“好!”他话音刚落,便见那灵石的颜色从灰到黑再到血红,最后甚至放出五彩神光。

    于是,他又兴奋地喊了出来:“看!我说这……”

    霎时间地动山摇,夜光石被震落到地上。

    圆盘开始旋转起来,那上面的指针快要飞脱出来。

    水宫主话还没说完,便张大了嘴巴,与那夏亦柯合力发功,想要稳住那灵石。没想到,被却灵石巨大的力弹飞到了墙壁上。

    那灵石像是突然活了一般,仿佛某种张着血盆大口的动物,将那五彩神光吸入腹中,一边发着巨大的轰隆轰隆声,似乎要将这密室毁掉。

    过了好久,那灵石才慢慢停止了旋转,颜色也恢复成最初的灰黑色,跟着那地动山摇才就此停歇。

    夏亦柯和水宫主还有那青长老,这才回过神来,一起看向那灵石。

    圆盘上开出繁杂的花纹来,色彩鲜艳却又低调,惊得水宫主几乎是爬到灵石下面,双手扒拉着灵石的边缘,不敢看那圆盘给出的结果。

    夏亦柯淡定地走到灵石面前,看着上面交错的图案和颜色,读了出来:“金枝一条,木番一条,川雪一块,焰一,山一……金木水火土,一等麒麟血!”

    “什么?”青长老大声地问道,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金木水火土,一等麒麟血!”水宫主一听到夏亦柯说出来,当即顺着那圆盘边缘跳了起来,看着那圆盘上图案,一处一处细致地辨别,按捺不住惊讶,激动地说道:“果然是一等麒麟血啊!”

    “天呐,这女孩简直惊为天人啊!”青长老听水宫主也说是一等麒麟血,当即凑了过来,睁大眼睛看那圆盘。

    麒麟血,是什么概念?

    荒谷血脉,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

    每种属性的血脉,有着不同的血脉纯度,按照血脉纯度的高低,可以被分为几百等到一等不等。

    其中,最高的是一等,最低的,便是那几百等,甚至几百等开外。

    能被挑入荒谷,成为荒谷人的小孩,拥有的血脉之纯度都必须要达到五十等之上。

    自成为荒谷人起,他们的一生,便是和他的血脉纯度做斗争。

    他们要不断修炼,不断修炼,不断修炼。

    一步,一步,将血脉纯度提升一个等级,再往上一个等级。

    最初的提升,是容易的。

    有很多被挑选入谷的弟子,经过短短十几年的修炼之后,在觞花节之时,血脉纯度便能够达到三十等。

    但这三十等的纯度,也不过是大多数普通弟子的水平。

    觞花节过后,未能进入扶仙塔修炼的弟子,便只能修习普通的技法,而从此时开始,他们的血脉纯度,便多半止步于十等,哪怕耗尽终生,也难以再提升一个等级。

    入了扶仙塔修炼的弟子,便能够修习到中级血脉技法。随之,他们的血脉纯度能够快速提升到九等,获得当护法的资格。

    但多半,他们的血脉纯度也就止步于五等了。

    因为越是高级的血脉,进步的空间越小,需要的能量越多,而能将血脉突破到四等的,便有资格成为初级长老。

    历年来,谷主的长老、执事,多是单一血脉。

    因为单一血脉的拥有者,一辈子只需专一在一种血脉之上,他们易获得成功。

    而那些有着杂脉的荒谷人,却极难大放异彩。

    因为提升一种血脉的纯度,便已是极难!

    要同时提升几种高纯度的血脉,又谈何容易?

    荒谷之中,不乏极端之例,譬如说,曾经有一个金、木杂脉者,他成功将金脉突破到了一等,但是因为他的木脉一直停留在十等,致使他终身未能在谷内谋得一个职位,最后不得不郁郁而终。

    所以,杂脉的拥有者,在荒谷之内,天生就是弱势群体。

    但,也并非所有的杂脉者,都没有出路。

    杂脉的拥有者,比单一血脉的拥有者付出的多,懂得权衡,亦懂得和谐之术,故而谷中成大事者,也不乏杂脉之人。

    比如,当今谷主魏盛,金木火土四脉,五二一一。

    但,魏盛却并不是麒麟血。

    麒麟血,并不是普通的杂脉,它是杂脉之中的皇。

    因为,麒麟血是极为罕见的。

    要找到身兼金木水火土五种杂脉的荒谷人,很容易。

    那穆家坳、洛坛之中的普通族人里,有许多都是集聚了这五种血脉的。

    但是这些人,要么每种血脉都远远低于二十等,更有百等开外的废柴;要么一千个里,有九百九十九个人,至少有一种血脉,是扶不起的阿斗。

    麒麟血,是指金木水火土五种血脉纯度,都达到了一等。

    每种血脉都达到一等,对太多人来说,都是一场痴人说梦!

    呆子自然不懂得麒麟血的含义,所以不会奢求自己有朝一日成为麒麟血的拥有者,他们每日呆呆傻傻,便朝自己人生的尽头又走了一步。但那些不是呆子的人,即便知道自己身兼五种血脉,也不会妄想自己是麒麟血的拥有者。

    因为自有荒谷以来,荒谷之内只出过两位麒麟血。

    一是荒谷的开山祖师杀栋。

    一是维护母州安稳的赵洛凡。

    这二人,都曾在母州之上,掀起一番风云。

    现在,又一个麒麟血横空出世!

    多少荒谷人,用尽毕生,都无法突破到一等!

    上天到底是有多眷顾李醉儿?让她在年少之时,便已走上荒谷人的巅峰,省去日后多少浮华修炼!

    火光冲天,西北面一座宅子烧了起来,染红了黑色的夜幕。

    杂乱,焦急,燥热。

    空中好多人手里都提着各式各样的水具,赶着去救火。

    刚从地底上来,站在假山前的水宫主三人,看着这景象,都傻眼了,还是夏亦柯镇定,叫住一个人,问道:“哪儿失火了?”

    “穹庐,你们也快来救火吧。”

    那人只当夏亦柯是侍卫,答完便提起水桶救火去了。

    穹庐!

    “不行,魏盛还在里面。”夏亦柯当即脱下侍卫服,起身飞向那一片火光照耀处。

    水宫主与青长老彼此对视一眼,也摘了帷帽,一边脱着侍卫服,一边跟着飞往燃烧的穹庐。

    那夏亦柯一落地,便见着一个指挥救火的长老,急忙问道:“石长老,谷主救出来了吗?”

    那石长老比夏亦柯矮半个头,一张五十多岁的脸,遍布皱纹,皮肤黝黑。

    他转过头来,回夏亦柯道:“还没找到啊!你看看,这火多大啊!”

    夏亦柯一听,急了。

    他抢过旁边人的水桶,便从头泼了下去,搞得一身湿透,便冲进了那火势正旺的穹庐。

    他进去好一会儿之后,水宫主、青长老二人才到。

    “怎么回事?”水宫主问石长老道。

    石长老见是水宫主,不待见地看了一眼他,道:“你不知道看啊,着火了!”

    石长老与水宫主有仇,故而语气颇为不好。

    危急时刻,水宫主懒得和石长老计较这,他与青长老道:“走,快去救魏盛。”

    “不,你就别去了,这火太大了!”青长老看着那冲天的烈焰说道。

    “不行,我也得去救他。”水宫主对青长老道。

    “水天生,你就别添乱了,好不?我是炼药的,能够控火,你可不行!”

    青长老把水宫主往后一推,冲进了那火舌张扬的大门。

    原来青长老在身子周边弄起了一道保护罩,便见那些蔓延的火舌遇见了他,都往两头散去,像是花开一般,一朵接一朵,极具美感。

    很快,青长老便到了清心居前。

    屋子已经塌了,火势尚未减弱。

    什么都烧得不成样了。

    浓黑的烟,快要淹没那火。

    塌下来的横梁,一头翘在空中,一头倒在地上,中间碎成三节。

    红色的火星,飘了过来,烟尘好呛人。

    瓦砾在火场里跳舞,发出噼啪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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