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咿呀……波……波……呀呀”

    “波?不啊?”李醉儿打开包袱,拿出一块布来擦身体,道:“不行,你必须叫这个名,就叫咿呀咿呀!”说完,便拿起衣服穿了起来。

    “……波……波……呀呀……波”欠蕤娘娘的情绪激动起来,双手在那乱比划。

    也是,她堂堂一个娘娘,怎么能叫“咿呀咿呀”这种弱智名呢?

    李醉儿不管欠蕤娘娘的反抗,把衣服鞋子穿好,头上一边扎了一个元宝,拿起那脏衣服,对欠蕤娘娘伸出手,“来,走啦。咿呀咿呀!”

    咿呀咿呀?

    欠蕤娘娘不干!

    不走!

    “走不走?”李醉儿看着欠蕤娘娘,厉声问道。

    欠蕤娘娘坚决不走,把头扭向一边,不看李醉儿。

    李醉儿见这欠蕤娘娘还有脾气,也想发发脾气,准备过去强行拉着欠蕤娘娘离开,可是一想这才洗的澡,又才换了衣服,再被喷一身不值当,便软了语气,道:“好啦,好啦,不叫你咿呀咿呀了。来吧,我们回去了。”

    那欠蕤娘娘瞪大眼睛看着李醉儿,见她真的屈服了,这才从那壁边跑了过来,伸手去抓李醉儿的袖子。

    李醉儿刚换的衣服啊,哪能被欠蕤娘娘碰,她立马往侧边跑了几尺,将那脏衣服的一头递给欠蕤娘娘,道:“你抓着衣服,别抓我,不然待会儿师父看见了,会说你太脏,不让你住在船上的,你知道了吗?”

    欠蕤娘娘缩回手来,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抓住了李醉儿递过来的衣服那头,点了点头,“呀呀”两声。

    见欠蕤娘娘如此听话,李醉儿笑了笑,“你乖点,我会保护你的。”说罢,便飞了起来,提着欠蕤娘娘飞出洞去。

    李醉儿带着欠蕤娘娘飞回石船,见那冰船还未融化,便将欠蕤娘娘丢在了那冰船上,自己提着脏衣服上了船。

    “回来了?”李醉儿刚一上船,便见纳兰容端着菜从那过道里走了出来。

    “嗯,回来了。”李醉儿点了点头,应道。

    她好想问纳兰容为什么突然做起饭来,可一想她昨天下午说纳兰容做饭不好吃是被纳兰容听见了的,便不问了,将那脏衣服摊在船舷上,默默地往那石桌走了过去。

    纳兰容见李醉儿坐了下来,问道:“那小女孩在那冰船上?”

    “对。”李醉儿看了看桌上的菜,见有鱼汤,闭着眼睛用鼻子嗅了嗅,觉得味道很是鲜美,抬头回道。

    “香吧?”纳兰容见李醉儿脸上的笑,说道。

    然后,他转身去那船中端菜。

    纳兰容把那菜都端了过来,放到桌上,李醉儿见是西红柿蛋汤,拿起勺子便去舀汤,一边道:“师父最懂我了,我就是喜欢这汤啊。”

    她当然最喜欢这汤了,来这洞中的前六个月,纳兰容每日给她做饭,必有一个西红柿蛋汤,自从梁尚接手她的饮食之后,她可足足有两个月没有吃过纳兰容做的饭了。

    “好吃,还是原来的那个味道。”李醉儿看着纳兰容说道。

    “你喜欢吃就好了。”纳兰容拿起筷子夹了一些鱼肉,放到李醉儿的碗里,说道。

    “喜欢,师父做的菜有特殊的味道,我怎么吃也不会腻的。”李醉儿将那鱼肉放进嘴中,又夹了一根黄瓜,放进嘴中,说道。

    “慢点吃,你现在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等你体内有真气了,便不用吃这些东西果腹了,所以不必着急。”见李醉儿的嘴巴塞得满满的,纳兰容担心她噎到,说道。

    “嗯。好。我知道了。”李醉儿说道,一边又道:“不过我至少还要吃八年师父做的饭,梁尚哥哥都十六岁了,还要跟我一样吃饭呢,哈哈。”

    “他跟你不一样,醉儿你天资聪颖,怕是要少吃几年饭的。”纳兰容道。

    “啊?为什么?梁尚哥哥不也是修仙之人吗?”李醉儿不解地道。

    “他是医仆,自然是跟你不一样的。”

    “医仆啊?那就是说梁尚哥哥就是学医术的,将来是要救人的,对不对?”李醉儿咬着筷子头,看着天道。

    “对。”

    “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治那小女孩呢?”李醉儿在心里想道。

    “你想什么呢?快吃吧。”纳兰容见李醉儿想东西发迷了,叫她道。

    “是是是,我这就吃。”李醉儿连忙把目光从那空中收了回来,抱起碗喝起汤来。

    “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

    李醉儿马上放下碗,跑到那船舷处,往那小洞看去,却并未见着嵬淮、梁尚的身影,便回头看着纳兰容道:“没有人啊?师父。”

    “已经进了最外面那个洞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先吃吧。”纳兰容道。

    李醉儿只得乖乖吃饭,一边在心里想道:“他们该不会真回来了吧,要是他们可真回来了,师父是不是也知道我今天撞了那洞?那岂不是我前几次撞,师父也都知道?完了,完了,原来师父一直什么都知道啊!”

    想到这儿,李醉儿害怕地往那小洞方向看去,却因为坐在凳子上,只能看见孤岛上那棵梨树的树冠,当即往嘴里快速扒饭,一边祈祷梁尚二人不要这么早回来。

    感觉到纳兰容的白衣一瓢,李醉儿扭头一看,便见纳兰容飞了出去,当即觉得事态不对,赶快把碗放下,飞得高高地,看向小洞那边。

    梁尚和嵬淮真的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那孤岛上飞了过来。

    那嵬淮见到了冰船上的欠蕤娘娘,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飞,而那梁尚见嵬淮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了下来。

    纳兰容离他俩越来越近,嘴里还道了一声:“回来了。”

    李醉儿心想:“我这还没和梁尚哥哥商量呢,师父就过去了,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当即也忍不住了,跟着飞了过去。

    “嵬淮先生可认识这女孩?”

    李醉儿刚飞到纳兰容身后,便听那纳兰容问完了这句话。

    李醉儿见那嵬淮眼中有犹豫的神情,当即出声道:“认识,认识。”

    梁尚见李醉儿如此激动,而那纳兰容只看着嵬淮,当即意识到了那女孩是外来的,便看着李醉儿,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此刻,李醉儿眼里只有那嵬淮。可惜那嵬淮是一个擅长控制自己表情的人,李醉儿看了半天,没见着嵬淮脸上有喜或忧,只得不停在心里喊道:“嵬淮先生,你说你认识她啊!认识她啊!”

    那欠蕤娘娘一见着嵬淮,便闭紧了嘴,努力不让哈喇子流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嵬淮。

    嵬淮看着这倔强的欠蕤娘娘,半晌。

    然后,他看向纳兰容,道:“当然认识。”

    听得嵬淮说认识,还是当然认识,李醉儿大大地出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嵬淮。

    心里却有一个声音道:“该不会他俩真的认识吧?”

    “是吗?那为何迟疑这么久才回答?”纳兰容看着嵬淮的眼睛,道。

    “只是不知她是怎么到这的。”嵬淮道。

    “她从您的屋子里跑出来的,嵬淮先生。”李醉儿看了眼纳兰容,又看了眼嵬淮,说道。

    接着,李醉儿又对那梁尚挤眉弄眼,“梁尚哥哥,这是嵬淮先生的一味药材,可以变成人的,你前几天给我看过,你还记得吧?”

    梁尚哪里见过这欠蕤娘娘?只是见李醉儿向他求援,便也瞎说道:“我当然记得,两天前给你看的,对不对?”

    “嗯,对。”李醉儿点点头道。

    她见那嵬淮的表情还是很冷淡,真想附到嵬淮的身上,回答纳兰容说那小女孩是他认识的,并且只是他的一味药材而已。

    四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嵬淮的身上,终于,那嵬淮开口道:“这小女孩叫欠蕤,确实是我的一味药材,不知今日怎么化作了人形。”

    欠蕤娘娘一听嵬淮的话,猛地点了点头,一直紧闭的宽嘴张开,便见那哈喇子像是瀑布一样流到了那冰船之上,在那船里铺了三分之一。

    李醉儿一听嵬淮承认了,当即笑了,哪里还管欠蕤娘娘的哈喇子,看着纳兰容道:“师父你听到了没,她真的是药材!”

    那纳兰容见嵬淮也说是药材,看了嵬淮一会儿,才道:“那嵬淮先生可得好生看管你这味会走的药材,不要让她把这柏容洞给弄脏了,实在不行的话,让她现回原形罢,免得梁尚每日打扫费劲。”

    “这药材是刚化为人形不久,所以会弄脏地方,等我小小将她炼制一番,她便不会如此了。”嵬淮道。

    那梁尚听纳兰容提到自己,也道:“不麻烦,不麻烦,洗衣做饭扫地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不如让她住在船外吧,我前几日在那轩池那边见着一个小洞,我觉得她可以住那儿。”李醉儿提议道。

    “那就住船外吧,你回船上吃饭。”纳兰容又看了一眼嵬淮,道。

    李醉儿一听要回船上,对梁尚吐了吐舌头,看了眼欠蕤娘娘,心道现在没事了,便放心地跟着纳兰容回了那船。

    嵬淮对梁尚道:“你先回去吧。”便见从他袖中飞出一条红色锁链,将那欠蕤娘娘的身子勾住,随即像一阵风似的,飞出了老远。

    嵬淮带着欠蕤娘娘,飞到了一个干净的,放着夜明珠的洞内,将欠蕤娘娘放到地上,收了锁链,拍了拍手,便见一个女子从那内洞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铜盆走到欠蕤娘娘面前,将那铜盆放下去接欠蕤娘娘的哈喇子。

    “你来这,是同意了从今以后,只做我嵬淮一人的水噬兽了吗?”嵬淮问那欠蕤娘娘道。

    这还是分隔大半年后嵬淮第一次欠蕤娘娘。

    上次在那异兽堂中,因为欠蕤娘娘担心自己到了嵬淮手中,会被嵬淮给弄死,因而没有同意嵬淮的要求。

    但她日益感觉到自己器官的退化,发觉自己越来越不能维持兽形,便从那朱掌柜打听了嵬淮现在的住处,主动找上门来,要给嵬淮当药兽。

    毕竟,保住性命是这世界上最为重要的事,给不给人做药兽倒没那么重要了。

    欠蕤娘娘闭紧了嘴,猛点头。

    “契约带过来了吗?”嵬淮问欠蕤娘娘道。

    欠蕤娘娘点了点头,做了个把这铜盆拿走,再拿一个铜盆来的动作。

    嵬淮读懂了欠蕤娘娘的意思,拍了拍手,便见又有一个女子从那洞中出来,不过她手里拿的铜盆,比前一个人拿的更大。

    两个女子将铜盆交换以后,便见那欠蕤娘娘做了个都走远的手势,两只手将那铜盆边沿按着,头往盘里一埋,哇哇吐了起来。

    那味道真是臭啊!

    若是李醉儿在这儿,肯定早就出了这洞了。

    但那嵬淮却站在那儿,神色自若地看这欠蕤娘娘吐。

    等欠蕤娘娘从那满满一盆的粘液里,把头抬起来时,她的脸上毫无意外的,全是粘液,吐完之后,她干咳了几声,伸手去那粘液里面,挖出一颗沾满鲜黄色圆球,用左手指了指,便见那球自己朝嵬淮飞了过去。

    见到那圆球那刻,嵬淮的右手便生起淡蓝的火焰来。

    此刻,他用右手接住了圆球,稍稍烧了一会儿,便见那圆球表面的粘液被烧掉了。

    见粘液消失,嵬淮灭了火焰,看向欠蕤娘娘,便听那欠蕤娘娘呜哇呜哇说了几句。

    随后,便见那圆球从中间裂开,一条长方形的柔金色带子,从中飞了出来。

    嵬淮抓住那带子,见上面写有三行字:

    第一,嵬淮尽全力将欠蕤娘娘修复完美。

    第二,欠蕤娘娘终生为嵬淮的药兽,听令于嵬淮。

    第三,嵬淮保证不加害于欠蕤娘娘,并且保证欠蕤娘娘的安全。

    并且,带子末端已经签了欠蕤娘娘的名字。

    只是那字十分丑陋。

    嵬淮便也用灵力在那带子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把那带子放入自己的纳袋里,将那鲜黄色圆球还给欠蕤娘娘,“契约已签,我可以开始为你治疗。”

    “呀呀呀!”欠蕤娘娘一听嵬淮要给自己治疗,当即点头乐道。

    “不过,在给你治疗之前,得先给你烧制契约兽符。”嵬淮冷冷地道。

    欠蕤娘娘一听要烧制契约兽符,当即吓到了,往后退了退,咿呀咿呀,拼命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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