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亦柯、具掌门一路,才进到那朱雀阁,便被木先生引入了一个密室,进而被困在了那密室下边的密道里,许久未能出得外面来。

    那徐庄主、孙岭主一路,一共去了一千余人,其中医老只有四百人左右,保护的人有就六百多,只不过那些医老还未深入寨中,便被那铜山岭的护卫给解决掉了,而那徐庄主还未能和张一打上一战,便被那孙岭主和军士围攻而死,死前还直叹看错了人。

    那孙岭主最初确实是站在中殿这边,要灭掉狮盟出一口恶气的。

    可是他们的铜山岭确实太小了,手下之人又确实没什么硬本事,派出去巡山画地图的人,在第一天便被狮盟的哨兵给发现了。

    那狮盟知道铜山岭的举动,最初也装作不知,并未有所动作,直到后来那联盟军的成员渐渐来了铜山岭,才派那木先生半夜去了铜山岭,将那孙岭主抓到子狮岭上,好好教育了一番,直到他同意背叛联盟军,并且帮狮盟设计陷阱之时,才把他放下山来。

    故而,那后面孙岭主给联盟军的地图,都是假的,并未标出上面的暗道来,这才使得那夏亦柯、具掌门极为轻易地被骗入暗道之中。

    而那作为第四路留守在山下的各派之人,除了泗方城的早早撤走幸存下来以外,其余门派,都被那孙岭主并狮盟的五大将军,往下带去的三万大军歼灭。

    至于那铜山岭中留守的第五路,也并未好到哪儿去,那前四路一走,他们便被铜山岭的人以怕被狮盟发现为由,骗进了囚牢里面锁了起来。

    虽则其中也有聪明之人,发现异常并与铜山岭的人起了冲突,成功带领着人逃了出来,却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那才从山上逃下来的门派,一个劲地往山下赶,根本不知道山下状况如何,才到山脚,便被那狮盟大军团团包围住了。

    一些人好不容易冲破了狮盟大军的重围,却在赶去铜山岭的路上,再次被突然冒出来的狮盟大军围攻,双方一相遇,便又是一场厮杀!那好好的反狮盟联盟军,被狮盟大军这么一冲击,便变得极为分散,如浮萍一般,随大江之水漂流而去。

    最后从狮王宫里出来的嵬淮,怀中抱着列寇,急急往山下逃去。

    那列寇禁闭双眼,在嵬淮的怀中沉睡。

    早在他的灵魂回到身体的那刻,他的秘法便已经到了时限,后面都是在硬撑,以保存联盟军的力量。

    幸好,从狮王宫一出来没多久,他便晕倒了。

    不然,要是让他得知现在山下的情况,想来他定会吐一口老血,直接丧命的。

    因是最后从山上下来的,等嵬淮到了子狮岭山下时,便见着山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狮盟的军士有很多倒在地上,但那联盟军的尸体也有不少。

    山下树林里的树木都被折断,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

    狮盟的大军已经转移到铜山岭去了,故而嵬淮捡了个空,没被围攻。

    他见势不妙,带着列寇绕道而行,蜿蜒曲折,往那大小榕城回去。

    第二天,嵬淮在路上不时看见稀稀拉拉的联盟军,却因没有瞧见有中殿之人,便没有做停留,直至当天傍晚,路过一个大树林时,他才撞见了洛风,看到了残存的联盟军部队。

    列寇此时状态已经极为不好了,嵬淮见那联盟军队伍十分壮大,但伤员也不少,想着留下来会拖慢他的速度,便留下了一些药,先行脱离队伍,使用极速之法,将那回城的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一,回中殿去了。

    一回到中殿,嵬淮便抱着列寇,进到了那春丹阁底下,只在紧急情况下才会启用的密室之中。

    列寇此时,已经完全衰老成一个糟老头子了。

    他满头白发,身体萎缩,全身往外渗血,又结成了一层又一层的血痂。

    此刻,他虽被脱了衣服,却还是穿着一件血衣,躺在那密室之中的高台之上,等候嵬淮的治疗。

    那高台,矗立在这又大又高的密室之中,约有十丈之高。

    在它左右两侧,有着三十阶的石梯。

    高台顶端,是一个与高台连体的石棺。

    这石棺长约一丈、宽约半丈、高约八尺。

    石棺四面都有着红黑花纹,看起来十分诡异。

    石棺顶上并没有棺材盖。

    那漆底红纹的棺材盖,早已被嵬淮推到了身后的墙上,使之一半没入墙体,与那石棺面平行,横在那高台后面。

    代替棺材盖的,是一块儿稍低于石棺的平整玉板,那玉板与石棺缝紧密契合,上面还有一道回字形小渠儿,列寇躺在那样一块玉板上,红血慢慢渗透,流进了那玉板里去。

    嵬淮悬浮站在这石棺右边,看着列寇身上的血痂慢慢化去,未能再凝形,便加大了手上的蓝焰,又从身后的棺材盖上,吸过一种药草来,将之放进那蓝焰之中。

    那药草一进入蓝焰之中,只轻轻被烧一瞬,便见那药草瞬间化为灰烬,掉到了那列寇身上。

    随即,一股异香,将那血腥之味盖过。

    “嵬淮先生,药拿来了!”从外面刚取药回来的梁尚,见那打着明珠白光的密室之中,血雾飘飞,在底下仰头喊道。

    嵬淮转过头去,看了那梁尚一眼,“上来,把那药枝放到列寇身上。”

    梁尚一张小脸跑得通红,听得嵬淮吩咐,当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提着手中篮子,心神不宁地,踏上了高台左边的石阶,一步一步走到了那高台顶端,站到了嵬淮的对面。

    被嵬淮看了一眼,梁尚往外呼了一口气,从那篮子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馨草来,放到了列寇的心脏处。

    接着,他又拿出几根乾须草来,遮住了列寇的面容。

    然后,他拿出更多不同种类的药材,按嵬淮之前对他的训练,熟练地在列寇全身摆出了嵬淮想要的图案。

    那图案很诡异,不像世间任何一种动物,也不像任何一种植物,它不是规则的几何图形,亦不是圆满的连接线,是一串一串,一处一处跳跃的药枝,在列寇鲜血淋淋的血皮上,连接成一个灵异的符号。

    梁尚受这训练已经很久了,只是第一次将这图案摆在真人身上,他还是有些紧张,但他终于还是顺利地,将最后一根药枝放置完毕。

    摆完那最后一根药枝,他正要长舒一口气,便见那列寇身上的血,极速渗出,淌过药枝往渠中流去,当即吓了一跳,生怕将那好不容易摆好的药枝,被血冲散,吸了好大一口凉气。

    好在那药枝沾染上血,像是有了粘液一般,非但没有被血液冲散,反而牢牢黏在列寇身上。

    那嵬淮手中的火焰,在梁尚摆药之时,一直保持着淡淡的蓝色。

    此刻,见那血液在玉板之上奔流,嵬淮当即将手中火焰变成红焰,两只手从那石棺两端往中间聚拢,在列寇身体正上方燃出一颗红心来。

    他手动之时,便见那小渠里的血,从那渠中飞了起来,在列寇的身体上空,架成一座座交错繁杂的桥梁,像是一张血网一般,由那嵬淮提着,悬浮于列寇身上。

    嵬淮的右手往上一举,便见那血网,被扔向密室顶端,在那上空旋转凝结。

    与此同时,嵬淮的左手上,生出青蓝火焰。

    他将他的左手,放到那列寇的胸膛之处,去烧列寇身上的药枝。

    便见那药枝先褪下了枝叶,接着慢慢变成青色,继而隐隐地陷进列寇的身体,最后完全变成列寇肉身上的图案,如同纹身一般,泛着青光。

    “玉石粉!”嵬淮表情狰狞地对梁尚喊道。

    他平日里面无表情,到了治疗之时,遇着疑难杂症,便极易表情狰狞,如同换了人一般,表情不仅极为丰富,还尤为骇人!

    那梁尚本还惊讶那在空中凝结的血网,听得嵬淮这么一声猛吼,当即从那药篮里拿出五个小玉瓶,依次递给了嵬淮。

    那五个小玉瓶一进入到嵬淮手上青焰的范围,便化作溶液,随着青焰的走势流走。将溶液往列寇头上一扔,烙印出神秘的图案,嵬淮瞪大眼睛,看着梁尚道:“鱼舌珠!”

    梁尚便立马跑下石阶,下了高台,从偌大的密室东北角的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一株干枯的长得像鱼的花来,接着匆忙跑回高台之上。

    “快!”

    嵬淮的左手,往列寇的头部以下游走。

    他的右手,依然高高举起,让那血网继续盘旋。

    梁尚便加紧步伐,往那石梯上跑去,终于跑到了高台之上,将那鱼舌珠递给嵬淮。

    嵬淮左手接住那花,一直高举的右手,终于很有力度地,往身后一甩,打得那空气“呼”的一声好响。

    于是,便见那空中凝结的血落了下来,将那干枯的花儿包裹。

    随即,嵬淮的右手,又在那列寇的身上游走,走着走着,他的右手便往上慢慢提拉,接着便见列寇身上的青光图案,也渐渐脱离列寇的身体,汇到那花儿中去。

    于是,便见那花儿恢复了生机,一点点现出花形来。

    花朵好像一条游动的鲲,鳍呈桐紫之色,带有两对浅蓝之翅,尾呈半透明扇状,嘴乃粉色,灵气十足。

    待那血液青光完全溶入这花儿,嵬淮又对梁尚喊道:“斑朝。”

    这是最后一件东西了,同时也是最关键的,梁尚急忙往阶下跑去,在案头上取过一块金色碎片后,便提步往高台上猛跑。

    没办法,谁让那嵬淮警告过他,不可在他治疗之时,用御风之术呢。

    只是他太过心急了,眼见快要到了,一步踩滑,往前扑倒,头正好撞到石棺的棱上,一下晕了过去。

    嵬淮已将鱼舌珠炼制好,眼见就要成功。

    谁知这梁尚摔了一跤,他只得小心翼翼稳住那花儿,一个翻身,到了石棺这一边,一手把花儿托住,一手往梁尚方向一吸,吸来了梁尚手中的金色碎片。

    然后,他便凌空以金色碎片,划开了花朵的鱼腹,便见一颗异彩纷呈的圆珠掉了出来,正好落在列寇的心口。

    像画龙点睛一般,列寇身上纹身的颜色,突然淡去。

    于是,那异彩纷呈的鱼舌珠,便被吸入列寇心脏里。

    接着,便见列寇的身上泛起一阵金光来。

    见鱼舌珠的功效正常发挥,嵬淮松了一口气,站回地上,拍了拍手,将梁尚扛在肩上,用手按了一下石棺上的一个不太明显的小圆石,便见那玉板从中间分作两半。

    于是,列寇从那石棺口,掉进了高台内部。

    然后,嵬淮扛着梁尚,跟着跳入了高台内部之中。

    再然后,便见那玉板又重新聚拢,完好如初,连血迹也不曾留下。

    再然后,那没入墙中的棺材盖,也突然“轰”的一声响,合上了石棺,将那高台内部盖住,俨然变成了一具完整的棺材。

    最后,这密室,也就变得很静了。

    空气里的血雾,开始沉淀。

    仿佛所有的一切就此结束。

    五天五夜之后。

    那棺材盖突然往后退去,再次没入了墙壁。

    接着,石棺里的玉板从中间分开,便见一前一后飞出两个人来。

    前面的,是嵬淮,他抱着列寇,往那高台之下飞去。

    后面的,是梁尚,他有些浑噩地看了看这密室,也跟着嵬淮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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