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四五个小时,天就亮了。其实也说不上亮,还是一律的昏沉。

    赫连行及胡西风早就连夜赶至城东小树林,所带的弟兄全部战死。

    胡西风呆坐在一根朽木上,望着同样疲惫的赫连行,感慨颇深。仅仅一天的时间,偌大的海生帮轰然坍塌。仅给人留下悲痛的回忆,淡漠的悲哀。

    突然,胡西风笑着问道:“赫堂主,昨夜帮主召你何事?”

    赫连行没有回避,坦率答道:“帮主说了一些隐蔽之事。他说让我联合你及大彪重整海生帮,届时由我出任帮主,由胡兄出任副帮主一职。”

    胡西风也高兴的击掌道:“帮主果然慧眼,看来他早就知道陈鼎常一副鬼胎。”

    “嗯。”赫连行点头道,“其实帮主早就知道陈鼎常有异心,就说上次帮主入京办事,就是他泄的密。但碍于他在帮中资格最老,不便当众说出罢了。”

    胡西风点了点头,又提议道:“奔波了一夜,我看我们还是先歇息歇息吧。”

    赫连行刚闭上眼睛,又听到胡西风问道:“既然陈鼎常有异心,天下皆知。你又为何让他去保护帮主遗体呢?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赫连行张开眼睛,望着地面,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对胡西风浅笑道:“这个,帮主自有安排。”

    大约又是一个时辰,赫大彪这才赶到。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也很乱,好在还没有受伤。他气喘吁吁地坐下,一句话也没说,直呼大气。|

    待他恢复过来,赫连行这才问道:“大彪,明祖兄弟怎么没有同你一起前来?”

    大彪羞愧难当,缓缓才道:“都怪我太过恋战,贺兄弟为救我,被乱箭射死。”

    忽然,他起身,用力扔开斧子,嚷嚷道:“他妈的,等哪一天我遇到他们,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以报帮主及贺兄弟之仇。”

    赫连行拉他坐下,大彪瞟了一眼,胡西风已到。

    他又环绕四周,就是没有陈鼎常,而他向来与陈鼎常交好。便问道:“大哥,陈堂主怎还未到,他是不是被劫走了啊?”

    赫连行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对天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再等等吧。”

    且说天亮之后,陈鼎常呼醒众人,命令他们朝北走。

    李雪峰看看有点不对劲,便问道:“堂主,朝那走我们不又回到了帮主苑吗?”

    陈鼎常听了昨夜黑衣人首领的话,知道他们归宿就在那里,本想先杀掉李雪峰,再摔众人投诚。

    刚才听到了李雪峰的提醒,暗忖道:海生帮负我十年光阴,今日定叫它支离破碎。赫大彪与胡西风向来不和,不如......

    便暗暗笑着。

    一旁的李雪峰见堂主如此情状,满脸狐疑。便问道:“堂主,您?”

    “哦哦,李兄弟,你看我竟这样糊涂,把方向都忘掉了。哎,人老喽。”

    李雪峰在一旁陪笑道;“堂主双目如炬,炯炯有神。浩浩青丝,正是黄金年龄,将来必成大事。怎么可以说老了呢,想必定是日理万机,操劳过度所至。”

    陈鼎常见李雪峰油腔滑调,一副谄媚小人的样子。又暗暗笑道:你当然不希望我老去,而是成大事。要不然你的堂主之位向谁要去呢?混账!

    一旁的李雪峰暗暗地察言观色,见陈鼎常脸色变幻多端,便思道:当日在帮中就作威作福滥杀无辜,今日如此情状,必定是想杀我。我需小心提防才是,可我又敌不过他。这如何是好?想到这里,李雪峰不免心中焦急。

    待回过神来,堂主已在他前面好几步,正昂着头趾高气扬的大步朝前走。

    他的手来回晃动,引起李雪峰的注意。

    就说他左手,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却全黑了,如炭一般。想必是中毒了,而那老鬼却全然不知。想着想着,李雪峰便心生一计。

    忽然听到陈鼎常在催他,叫他快点。李雪峰也急忙招呼后面的人,好生照看帮主遗体。说着说着,脸上也荡起了一道涟漪。

    且说赫大彪赶至小树林,大约半个时辰,陈鼎常才赶到。

    赫连行与胡西风诡秘的望着他,不禁让他心头一颤。

    还好那个愚蠢的大彪立即迎上来,问候他道;“陈大哥,你怎么才来呀。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惊险?帮主呢”

    “哦,赫兄弟。帮主还在后面,见天亮了很久,怕大家担心,所以我就先行一步了。”陈鼎常瞟了一眼赫连行与胡西风,见赫连行表情淡定,胡西风则显然有些愤怒,心中猜中了七八分,故意问道:“赫兄弟,你对昨晚的事有何看法?”

    赫大彪很是愤怒,咬牙切齿道;“偷袭的时间这么巧,偏偏选在我们开帮众大会。”然后又嚷嚷道:“必定是帮内出了汗奸。”

    陈鼎常又故意当着赫大彪的面瞟了胡西风一眼,小声地对大彪说:“大彪,你知道么,昨晚我率兄弟埋伏的时候,偏偏看到黑衣人来回搜查,后来又听到他们的首领说什么胡堂主提供的情报不准,怕是”

    他支支吾吾的,凝眉故作忧色。

    赫大彪还没听他说完,便直接提这斧子向胡西风劈去,并骂道:“我早就知道这鬼东西鬼鬼祟祟,原来他就是走狗,妈的,今日别想活着离开。”

    胡西风一肚子怨气,立即拿剑应战。

    赫连行站在那里,不知为何是好。

    看到陈鼎常老奸巨猾的在一旁笑,边叫胡西风小心出剑,莫要伤人。又叫大彪立即停下。

    胡西风血气上涌,当即转向陈鼎常,厉声喝道:“陈鼎常,你昔日处处相逼,致我兄弟二人处处忍让,又差点让大彪命丧京师,今日又背叛我帮,以下犯上,弑我帮主,杀我门人,致使同门相争,兵刃相见。大逆不道,理应当诛。今天,我们新账老账一起算。动手吧。”

    说完,赫连行也冲上去。厉声喝道:“往日我念你乃帮中元老,成立之初,为海生帮呕心沥血。虽见你鬼胎一副,也就处处忍让了。谁知你心狠如此,先是通外,勾结外部势力残害帮主与大彪。后又勾结帮外,残害海生帮,以致帮主惨死,帮众兄弟身首异处。偌大的帮派竟落个如此地步。我赫连行今发此毒誓,穷尽今生之力,必提你人头以祭帮主,否则誓不为人。”

    陈鼎常见情势如此,大家都摊牌了。也再无必要假惺惺的解释掩饰什么的了,也立即接招。

    他先是耍了一套‘青山剑法’,一招‘高瞻远瞩’,如登山先查地形一样,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近忽远,捉摸不定。

    赫连行便使出‘点苍山’剑法中的‘闲敲棋子’克之,夜半友人不回家,闲敲棋子落灯花。一招使罢,落叶纷纷。

    陈鼎常又立即使出了‘作壁上观’,他纵身一跃跳到树上半倚着树枝,挥舞着剑。

    赫连行也奉命相陪,以一招‘摇摆不定’应之。

    陈鼎常见赫连行奋力相随,暗忖道:若出剑时使用,便是以走为上策。而赫连行向来温和,从不主动出击。今日他打破常规,必定是与我决一死战。我须好生对付才是。

    便弃树,转而双脚倒钩住树枝,使一招‘驾鹤野游’来回晃动,剑忽上忽下。

    赫连行便立即使一招‘立地有形’,以静应动,以固形应无形。

    谁知陈鼎常奸诈无比,他刚转至赫连行背后,便立即弃树,纵身上跃,然后再俯身向下,直向赫连行头顶而来。

    连行躲闪不及,只好立即以剑抵之。

    人刚好剑尖相对,定在那里。

    且说赫大彪与胡西风对战。大彪向来勇猛过人,又很少习武,使来使去也只有一副大锤劈砍等几招。

    而四人中胡西风武功最高,故大彪不能占他丝毫便宜。

    又因为刚才赫连行有嘱托,二人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胡西风边打边解释。

    二人渐渐的缓了下来。

    就在最后一招,大彪大锤已出,而二人同时正在观战。

    当时陈鼎常正使用千斤坠,打赫连行直往下压,眼看赫连行招架不住。

    胡西风立即将手中之剑,掷向陈鼎常,陈鼎常立即躲闪。

    胡西风因此也受了大彪一锤,傷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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