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无声息地流淌,乌洛兰秦玉就这么看着看着昏昏睡去。

    在梦里,她又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宠溺地拍着她的脑袋,轻轻地笑着唤她,丫头。

    湿热的触感袭上双唇,朦胧中,她看到一双深到让人畏惧的眸子,不禁浑身一颤。

    “爹?”

    她看清楚了,这个人不是她的父亲,是尧王!

    乌洛兰秦玉瞬间清醒过来,错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带着粗重的鼻息,不顾身份伦常地亲吻着她。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对他如父亲般的爱戴和尊敬的心情在这一刻崩塌。

    “陛下……不……”

    “不!”就在他要褪去她衣衫的一刻,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猛地推开跳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那里似乎藏着她从未见过的东西,鬼蓝。

    “陛下?”

    也许是乌洛兰秦玉的大力一推碰到了伤口,修鱼寿仿佛受了惊般突然被疼醒了。他感到身体的燥热和下体的冲动,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看到乌洛兰秦玉眼底的诧异和愤怒,他低下头,“对不起。”

    乌洛兰秦玉心里一阵难过,她要的不是道歉。他是王,他不需要对任何人道歉,她只想要一个解释。她能理解所有男人对她的渴求,唯独不能接受和他们一样的他。

    她所读过的北尧史册上,尧王的女人屈指可数。他碰过的只有三个:一为爱,乃当朝皇后承昭;一为情,乃废妃归芗人;一为利,乃敌国公主姒妃。无论是曲嫔、惊鸿夫人,还是以前的承王妃,都从来没有为性而性的先例。

    若说貌美如花,她比不得当年群芳争艳的百琇宫;论温纯悉心知书达礼,她比不得旧臣夏侯梨。她已为人妻,乃朝中重臣,为何他会不分情重地如此待她?

    听着乌洛兰秦玉的质疑,修鱼寿忽而笑了。

    “你想要什么?”

    “什么?”

    “你煞费苦心擅闯禁地,冒着死罪救孤于危难,是为了什么?”

    他的眼神很冷,冷到让乌洛兰秦玉觉得自己的心都被那双眼睛给冻住了。他在怀疑她的意图,他把她看成了趋势附利的小人!

    她忽而一声冷笑,“对,我就是想当你的女人!我要加冠封后,一统**!”

    “欺君当诛。”

    “擅闯禁地,已是死罪,何畏欺君!陛下认识秦玉这么久,可曾见秦玉贪生怕死过!”

    修鱼寿捂住胸口,闭上眼睛。

    伤口很疼,可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魔婴稚儿的擅作主张。它为了替他探清乌洛兰秦玉的意图,居然趁他负伤,控制了他的心智,险些酿成大错。

    ‘真没想到,皇宫里竟有如此单纯善良的女人,难怪你喜欢她。’

    ‘够了!你算计人心算计了几百年,你不累么?!’

    ‘稚儿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一无所图为他人的人,更何况这他人贵为一国之君。情义是图,就怕唯利是图。’

    ‘现如今,你还怕孤对付不了么?’

    ‘就这样对付?拿命下注?’

    面对魔婴的讥讽,修鱼寿虽恼怒却无话可说。他的确有些过于依赖魔族的力量,将生死伤痛都没当回事。可这次,魔婴只助他脱离了生命危险,并没有替他疗伤止痛。

    乌洛兰秦玉见他一直没说话,脸色又越发难看,心里的愤怒渐渐转为担忧。算算时间,他该换药了,可刚才的事实在让她硌得慌,她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修鱼寿,稚儿不得不提醒你。不老不死,不代表可以一而再的起死回生。伤及要害,稚儿可以救你一次两次,多了也无能为力。因为稚儿的力量是建立在北尧国力之上的,你不能再如此挥霍。这次稚儿不帮你,就是要你想起来以前受伤时的痛苦。从今以后,但凡不未及性命,稚儿皆袖手旁观!’

    ‘你……’

    听着它担心又生气的语气,修鱼寿有些哭笑不得。契约日后,它一直小心翼翼呵护他的身体,生怕他哪里不舒服,有时候比女人还婆妈,现在倒开始后悔把他给宠坏了。

    ‘稚儿以后不会再瞎宠你了!’

    修鱼寿伤口疼得有些受不住,‘能改到下次么?’

    ‘你还想有下次?!’

    这下魔婴是真生气了,修鱼寿压根没把它的话当回事,居然还想着依赖魔族的力量,完全忘了以前的自己是怎么面对这些伤痛的。

    伤口仿佛被猛地扯了一下,修鱼寿浑身一抖,险些背过气去。他这才知道,其实方才魔婴一直在替他缓解疼痛,让他不至于太难受,如今是真得放任不管了。

    ‘稚儿……’

    魔婴没有再回应他,他不禁觉得好笑。当年一心放不下过去的是他,是它一直逼着他去忘记。如今,它却要让他想起以前的自己。

    “陛下!”

    乌洛兰秦玉到底是没兜住脾气,听到他压抑不住的**,女人天生的母爱顿时泛滥了。

    她三两下拆掉纱带,伤口红肿得让她不忍直视。再次上药包扎时,他也明显没有先前安静了,待她处理好一切后,两个人都满头大汗。

    见他呼吸平稳了些,乌洛兰秦玉擦了下汗,“好些了么?”

    修鱼寿疲惫地看向她,“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密室么?”

    乌洛兰秦玉摇摇头,修鱼寿笑笑,“是修鱼非让孤建的。”

    “佑亲王?”

    “这里曾经是修鱼寿在皇宫里唯一的家,可现在在这里,他也变不回以前的自己了。现在的修鱼寿,只剩下一颗帝王心。所以就算明知你和那些大臣不一样,还是会忍不住怀疑你。”

    这个解释,让乌洛兰秦玉心里很重,君王之悲,不外乎如此。

    “秦玉敬您爱您如父,因您英武睿智,就像大漠里的狼……”

    乌洛兰秦玉说着低了头,“我一直感觉,您很特别,很像我父亲。”

    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她看到修鱼寿带着宠溺的笑容,轻轻地拍了拍她脑袋瓜。一瞬间,心里的阴郁烟消云散。

    “父亲么?希望孤不会让你太失望。”

    乌洛兰秦玉摇摇头,“如果可以,秦玉想……”

    “慢慢来吧。”

    修鱼寿知道她想说什么,帝王的知己,于他太过奢侈,尤其对象是乌洛兰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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