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宝民等在警局楼下。

    沈京宸从大楼里面走了出来。这人个头和任宝民齐平,身上的警服给他平添了几分威风,任宝民和他相比,显得清俊休闲多了。

    他来到任宝民跟前,拍了拍对方的胳膊,“大驾光临,难得啊!”

    任宝民却是一脸焦急,“怎么?查到具体的消息了吗?”

    沈京宸点点头,“已经有下落了。上去说。”

    两人一道进了楼。任宝民在沈京宸的带领下,来到办公室里。

    沈京宸打开一台电脑里的几个文件,“这是我和同事帮你找到的线索,”他点开那几个文件,是一张张道路截图,“这是游乐场门前道路的,你看,这辆车在这里左拐了。看这张图,它到了子午路上,一直在直行,到这里右转。这是最后一张,它进了京华城小区,b座。车停下后,车里的人进到了13栋,二单元。目标直到现在仍在里面,没有出来。”

    赵小桃开车的线路,随着沈京宸的介绍,在任宝民心里有了清晰的轨迹。听到最后,他问:“具体去了哪个楼层,怎么才能知道?”

    沈京宸答:“问物业。我带你去。”

    任宝民立刻起身,“那赶紧,要快,否则来不及了……”

    沈京宸问:“等等,我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吗?”

    任宝民答:“那孩子是我朋友的,被不相干的人拐走了。”

    沈京宸说:“卧槽,光天化日下赤果果地犯罪啊,不早说。你等等,我多带两个人。”说完,回头叫上了两名同事。

    下着楼,沈京宸说:“其实我比较好奇你那位朋友是男是女,我还没看你那么着急过……”

    任宝民装听不见。

    一行人风驰电掣般奔向京华城小区,沈京辰和警察中的一位去物业处了解住户情况。任宝民和另外一名警察在b座13栋二单元门口守着。

    过了一阵,沈京宸和同事匆匆而来,他对任宝民说:“你在楼下等着,我们上去。三楼2号。”

    “不,我也要上去。”

    “我们要保护你的安全。”

    任宝民“切”了一声,紧随其后。

    他们弃了电梯,直接走消防通道的楼梯。

    转眼之间就到了三楼。这是一梯三户的布局,每户房门紧闭,没有什么动静。

    沈京宸朝同事抬抬下巴示意,那人便上去拍门。

    门后一直没有动静,沈京宸和同事商量,正准备踹门而入。

    这时,门开了条缝,任宝民冲在了最前面。他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朵朵躺在沙发上,赶紧过去将她抱起。

    朵朵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沈京宸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把抓住呆站着的那位女人,怒吼:“你对她做了什么?”

    赵小桃吓坏了,牙齿上下打颤,“药,安眠药。”

    朵朵被送到了医院,立刻住进了急诊病房。护士按医生的要求,抽了她的血液,送去做化学分析,看药物在血液里的浓度达到多少,好做下一步治疗方案。

    任宝民给施月华打了电话,就一直守在朵朵身边。

    刘向东坐病房门口,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经过,他起身急走,跟了上去,询问朵朵的病情。

    医生坐在办公室桌前,问他的身份。刘向东说朵朵是他女儿,说完后心中羞愧难当,几乎不敢抬头看医生。

    那位医生找出朵朵的化验结果,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说:“药物在患者体内含量比较大,下一步我们会采取措施,将药物排出,减少吸收……”

    听完医生的介绍,刘向东惴惴不安地问道:“我女儿会不会产生后遗症?”

    医生将化验单放好,答道:“这个不好说,要看医治过程中的具体情况。”

    施月华接到任宝民的电话后,匆匆赶到医院。一进到病房,看见女儿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输液,输液架上挂了三瓶药液,黄色和白色,大小不一。

    犹如万箭穿心,她摸着女儿的小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任宝民见状,扯了一把纸巾递给她。

    刘向东也从过道处走进来,想和施月华说些什么。

    施月华抬眼看到刘向东,气得五雷轰顶,将手里拎着的包,狠狠砸向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如此这般,施月华仍不解恨,伸脚就要去踢他。

    刘向东只有不停地躲着,后退着,回过道,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坐着。

    施月华心情稍有平复后,去找到医生,经过一番交流沟通后,她回到病房。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病房里亮着的白炽灯,发出微弱的滋滋声。施月华看到任宝民仍坐在病床前,陪着朵朵。今天他也跟着折腾了一天,但眉目之间却没有疲色,面容沉静,眼神坚定,这让施月华心里安定不少。

    这间病房是任宝民托关系找到的,房间虽小,但只住了朵朵一个病人。任宝民已经让司机老李将一张藤椅外加垫子和薄被,送到了病房,他让施月华回家,他留下来照顾朵朵。

    施月华那是坚决不同意,她知道任宝民是怕她太累了,可是留下他那也太没有理由了。在她的坚持下,任宝民只好回家了。离开之前,他说会送第二天的早饭过来。

    施月华又在朵朵的床边坐了好久,女儿的失而复得,她这一天心情跌宕起伏,想起来就跟坐了过山车似的。眼下,朵朵仍然在昏睡中,她心里有深深的忧虑,直到夜深了,她才有了些睡意。

    关病房门时,施月华看到了刘向东,他就睡在过道的木制椅子上。那里的灯光暗淡,看起来他的睡姿十分狼狈。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做的孽,没人能帮着承受。让他去好好想想吧。

    第二天一大早,晨光曦微时,施月华就醒了,她立刻起身去看朵朵。只见朵朵虽然在睡觉中,可和昨天相比,眼珠偶尔会滚动几下。她摇了摇朵朵的肩膀,朵朵立刻翻了个身。

    施月华心中一喜,看来病情有所好转。

    天光大亮时,任宝民来了,还带着一个硕大的食盒,说是家里的帮佣黄妈亲手做的。他取出食物,一一摆上桌子,小米粥,烙葱花饼,茶叶蛋,还有两碟小菜。

    这时,朵朵也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了,施月华赶紧将她抱在怀里。有护士进来查房,她问孩子能否进食。护士说可以,以清淡好消化为主。

    这任宝民送来的早饭,真是及时雨。

    由于往医院送的及时,治疗得当,又过了一天朵朵就出院了。至于施月华最关心的,是否会留下后遗症的问题,医生说目前没有什么症状,不过以后还需要家长留心观察。

    任宝民开车将她们送回家。

    出病房时,施月华还看了看过道上的椅子,刘向东已经不在那里了。这两天施月华只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对他视而不见。他熬过一夜后,见自己留在那里没半点用处,就离开了医院。

    车子开到了小区单元门前,任宝民下车,抱着朵朵在前面走。施月华拿着东西,跟在后面。

    进了屋,把东西都放好了,施月华见任宝民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知道他不放心自己,就吸了吸鼻子,说:“我自己可以的,你回家吧。”

    任宝民看着她因为没有休息好而发红的眼睛,淡淡地说道,“我又没有什么事情,我帮你做中午饭吧。”

    施月华知道他是好心,再加上没力气阻止他,只好由着他去。

    任宝民不客气,在客厅里转了几圈之后。看这屋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客厅的沙发上铺着淡紫色的沙发巾,窗台上摆着几盆花,有垂着藤蔓的绿萝、开着小紫花的茉莉。虽然不是名贵品种,但长势喜人。家里散发着温暖怡人的气息。

    他进了厨房,琢磨要做点什么给她吃。

    煮粥最容易,就是它了,要先易后难。没多久,厨房里开始飘出米粥的香味,任宝民戴着围裙,呆呆地站在厨房里,他努力思索下一步要做什么。

    没有办法,任宝民不会做饭。家里有请来烧饭的帮佣,到了饭点,美味可口的饭菜就摆上桌子。如果临时想吃点东西,他也就会煎几片培根,卷上生菜叶子,用面包片夹上,如此这般,卖相还算能入眼的三明治就成了。

    仅此而已。不过,这一套到了施月华家里,根本派不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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