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晗玉带着昨晚的问题来到了东街集市口。

    楚城里的集市虽然不像乡下地方只有初一十五才开放,但每逢初一十五比其他时间还是热闹许多。

    还没走到集市口,林晗玉已经感觉到那个人流量了,好几次都差点被人踩掉了鞋。一路上耳听得身边的人都在讨论着点心大赛,说哪家主厨参加了,又说哪家的主厨落选了。但讨论得最多的还不是这些做点心的,而是吃点心的。

    “听说林太宰是这次的主办呢,林太宰你们知道吧,哟,告诉你们,今年才十九,但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最重要的是长得还一表人才呀。”一听这内容就知道是妇人家说的,搞半天最重要的始终是颜值啊。

    林晗玉侧着耳朵,继续听。

    “对对对,林太宰平时少露面,这次主办点心大赛必然天天出现在集市口,还不让我们一次瞧个够。”

    呃,她们怕是把女子的含蓄都抛诸脑后了吧。林晗玉摇头,再听。

    “林太宰肯定是会露面的,就是不知道那些楚王请来的公子们是否会真的前来,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听说外面又开始乱了。”

    “别人不知道,但听说公子木来了。”

    “公子木来了?没听错吧。”

    “就是来了,有人都见到过了。”

    “那不知道公子木今天会不会出现?哎呀,我忘记穿白缎了,听说公子木最喜欢穿白缎,我要和他穿一样的颜色。”说话的女子一脸的花痴样。

    也许是看不惯这女子流口水的样子,另一个无情地打击了她,“人家穿白是天上谪仙,你穿白……像家里死了人似的。”

    那被说的女子一脸黑,双手就朝那打趣她的女子挠过去,顿时发摇钗乱,撞歪了不少路人和货摊,林晗玉快步闪开,然后远处站定,只见那两个女人谁不也不让谁,还扭在一起。

    “都说楚国民风剽悍,名不虚传啊。”

    林晗玉正想着那个始作俑者,那个始作俑者就出现了。

    唐木用手臂挡在林晗玉一侧,为她隔开拥挤的人群。

    “你今天怎么没穿白衣?”林晗玉看到他的灰蓝色外袍,想到那两个还扭在一起打架的女子突然笑了。

    “笑什么?你这笑好奸,笑得我有点心里发麻。”唐木做恐惧状往后倾斜了身体。

    “我是笑你的名声好响,人家姑娘家连你的面都还没见着呢,就先打上了。”林晗玉朝那边扭在一起的两人努嘴。

    唐木也望了过去,皱眉,“不会吧,就这两人,跟怪兽似的也敢喜欢我?”

    林晗玉失笑,“长得丑就不能喜欢你啊,那这么说我也不配喜欢你啦。”她故意背过身不去理他,看他怎么说。说实话,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嘴里老口口声声叫她丑女的他怎么会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她虽不以丑为耻,但她面丑这是个事实,面对别人还好,面对唐木,她总是不小心地就想起来,她想,她多少还是有些自卑吧。

    唐木见她背转身,便伸手将她掰正过来,

    然后一个很不留手的爆栗就敲在了她的额头。

    “你干嘛打我呀。”林晗玉委屈地摸着额头。

    “打醒你呀。”唐木努嘴,“你不是一向认为全天下的女子加起来也不如你一根小指头么,这会儿怎么耍起自卑来了。”

    “全天下的女子加起来也不如我的小指头?”林晗玉指着自己,“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唐木歪头,“你是没说过,但我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你也是这么想的呢。”

    “我……”

    林晗玉正想发火,突然才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在你心里……全天下的女子回起来也不如我的小指头?”

    她心里顿时美滋滋地,就忘记发火了。虽然这是个夸张手法句,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亚于上次那句跟着她说出来的表白的话。

    “当然,全天下都不如你。”唐木伸手揉了揉他刚才敲过的地方,“还疼么?”

    “不疼了。”她嘻嘻笑着。

    *

    两人穿过人群,终于来到点心大赛举办的集市口了。

    东街集市口处置宽阔,也难怪用这里来做赛点。集市口有一块高大的宣政牌,宣政牌的后面搭了大棚,大棚分两边,一边是宾客裁判区,一边是大厨的伙房区。宾客裁判区相对简单,就设了舒服的桌椅,而伙房区就复杂了。

    伙房区分成四大赛区,每个赛区都有炉灶,备菜台,洗水池等等。

    每个赛区中间还有比较宽阔的过道,还可以让宾客和裁判近距离观看其做点心时的步骤。

    这也不怪围观的群众那么多了,就算现场吃不着,能学到一两手那也是受益不浅啊。往近的说能做给亲人吃,往远的说,说不定还能开家点心铺子呢。

    虽然是公开赛,但四周仍是用栏杆围了起来,还有手举长枪的士兵五步一岗地把守着。进出口检查相关人员的通行证或者请柬,十分的仔细严格。

    到了入口,林晗玉和唐木都将自己的请柬拿出来。

    这请柬像通行证一样,上面还详细描绘了所请人物的画像,虽然画得只有三分像,但将人物的主要特点描述得仔细,比如说林晗玉左脸的青记,唐木立体的五官,想要拿着这请柬进行假冒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加上检查的士兵天天做这种工作的,只要不是善于佯装的老手,光是从闪烁的神情就能把假冒都抓出来。

    林晗玉这样想也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就在刚才,就已经有一个假冒者被揪了出来,此时正绑在一边的柱子上大喊冤枉呢。

    她朝绑在柱子上的人望过去,似乎是一个少女,此时也正朝她望了过来,四道目光一相对。

    “右珍!”

    “玉姐姐!”

    林晗玉赶紧走过去,要给她松绑,有士兵上来阻拦,被紧接着走过来的唐木给拦下了。

    公子木可是名人,有他担保,谁敢不放,那士兵退下。

    “你怎么来楚城了,还冒充宾客?”林晗玉给她解开绳索拉到一边问。

    “我……”右珍望了一眼唐木,欲言又止。

    唐木以为她们两小姐妹有私己话要说,转身走到席间去了。

    “怎么了,快说。”林晗玉见唐木走远,便问,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和唐木有关吧。

    右珍还是小心地放低了音量,凑近林晗玉耳边道“我送豆腐去给一户人家时偷听到他们的讲话,好像说是想趁公子木这次来楚国和把他除掉。”

    “啊!难道是暗杀!”林晗玉张大了嘴,着实吓了一跳。

    右珍示意林晗玉稍安勿躁,又招手让她低头,继续在她耳边道“我当时是在那府里转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书房外面,因为听到唐木二字才驻了脚好奇听了。虽然听到他们应该是要对付公子木,可是具体的却没听清楚,连除掉公子木这一说法也是我略有些拼凑后得出的结论,所以,我不敢轻易告诉公子木,万一只是我听错了……”

    林晗玉点头,“嗯,我明白了。那你可知道那府第是哪家的?”

    右珍道“这个我特意打听过了,那个是太尉府,但说话的人是不是太尉本人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听着声音像是个挺权威的中年人。当时房间里应该有三个人,除了太尉和一个听吩咐的黑衣男人,还有一个人自始至终没说话,我就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是隐约觉得挺有身份的。”

    太尉梁能,林晗玉倒是从林楼杰那里听说过这个人物。

    大志没有,花花肠子倒是不少。当时林楼杰之所以不愿意留在荣国,除了和唐木的当堂辩驳输了半截,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那太尉和御史大夫,这两人私人太得,偏偏又得荣王重用,有这两人阻挠,林楼杰的新政完全得不到推广,如果自己的政见得不到重视和推广,那享受着高官厚禄又有何意趣。

    至于和唐木的当堂辩驳情形如何,林楼杰倒是没讲,林晗玉知道他是输了半截,也没敢多问。她曾想着问唐木来着,但觉得那家伙一定骄傲得像只大公鸡,便忍住了,免得看他得意洋洋地样子。

    如果是太尉府里听到的,林晗玉想应该就有三分真的。唐木直来直去,对那些不干实事的权臣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太尉梁能又是小人,想杀之,很大可能。

    林晗玉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唐木。

    想来想去。

    虽然唐木功夫不错,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有了!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不是还有曾明羽么,他跟在唐木身边,又轻功一流,就算有人暗算,打不过还跑不过么?

    想定,林晗玉终于放下心来,向一边的文书拿了笔墨,在一块帕子上简单写了来龙去脉,让右珍带着这帕子去萧府里找曾明羽。

    *

    林晗玉虽然是楚王特意请来的,但工作其实没有多少,就是和其他请的宾客一样坐在那里等吃,吃完了,往觉得好的那个盘子里放一根竹签就算是投了一票。

    宾客的座位是每人一桌一椅,每张桌子都隔开一小段距离,不远也不近,前后左右如果熟识可以说话而无阻碍,如果不熟,独自占着一方也不会尴尬。

    林晗玉走到唐木的边上入了座,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

    “咦,这不是神女么,楚王居然连神女也请了来,看来这次的点心大赛不会乏味了。”

    林晗玉觉得声音耳熟,一回头,呵,居然是唐信。

    “唐大公子。”

    “原来神女还没忘记本公子。”唐信隔桌扶扇拱手,挑眉一笑。

    林晗玉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会牵强附会,一句招呼就叫做没忘记他,咦……她满手都起了鸡皮,下次碰到这种人还是干脆不理睬的好。

    唐信嘴花,却不敢凑近,毕竟唐木就在一边正冷眼瞧着他。光是这么瞧上一眼,他就觉得浑身都疼,不敢造次。他身边坐的莫子非却胆子大一些,手里的茶杯一放,走了过来,轻轻靠着桌子,双眼眯眯,“蒙宫一别,神女别来无恙啊?”

    一见到这人,林晗玉便想起在蒙宫里他将她拘于双手之间的事,无耻之徒,她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侧头朝唐木道“我过去让他们把这大棚再通通风,人太多了,还有些人很臭,别一会儿让大家连品尝点心的胃口都没有了。”

    说完,林晗玉起身,从唐木这边走过去负责后勤的士兵那边。

    唐木斜睨了莫子非一眼,“嗯,某些人估计从来不洗澡,是该好好洗洗了。”

    莫子非知道自己打不过唐木,但谅他在这种地方也不敢随便动手,正想讥讽他几句,堂堂一个荣国战神居然和一个平民女子拉扯不清,双膝却不知道怎么一软,手肘又一滑,整个人往一边的矮几上倒去,矮几上放着水盆,装满了水,是给贵宾们净手用的。

    他这倒过去,正好一头栽进水盆里,因为事发突然,他惊吓之中还呛了好些水,狼狈着要撑着站起来时又将整盆水给打翻了,这下,彻底成了落汤鸡。

    其他宾客不是豪门贵族就是大家公子,全都不会给一个新国庶出的公子面子,顿时满堂哄笑了起来。

    莫子非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种嘲笑,朝唐木恨恨地望了一眼,扶袖走出了大棚。

    唐木连他这个人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他一个恨恨地眼神,悠哉地端起茶杯喝茶。

    其实刚才林晗玉之所以走出席,是因为看到曾明羽来了。

    轻功好的就是方便,这里离萧府虽然不远,但右珍至少要走一柱香时间,而这一柱香时间刚过,曾明羽就到了,说明曾明羽花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简直是瞬移啊。

    林晗玉不知道,右珍心里紧张唐木的安危,几乎是用跑的,而曾明羽一看到右珍带过去的信息也立即用最快的速度赶了来。

    曾明羽没有请柬,只在栅栏外围。林晗玉走过去,因为人多,也不好明示,只朝曾明羽道“从现在开始,他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曾明羽点头,“明白,萧先生和张神医已经得知了,他们已经开始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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