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和哈斯去了车间,我独自来到三楼的办公室。除了销售和部分财务在一楼办公,厂长、人事、各部门经理等都在三楼。我的办公室就在其间,从窗户可以看到啤酒工厂的院子和我住的地方。办公室内墙壁刷得洁白,屋内有文件柜、办工桌、电脑、沙发、茶几,进门还有一个挂衣服的架子,地面铺的是黄色砖纹的地面胶,已经被做卫生的阿姨拖得发亮,感觉很温馨。

    我刚进来不久,敲门声就响了。

    “程工,早上好!”原来推门进来的是祖娜,刚才和朵雅一起进厂房的那个小姑娘,她是蒙方翻译,汉语说得不错,并且没去过中国,她的汉语是在乌兰巴托的大学里学的。

    “祖娜,你好!有什么事吗?”我笑着问道。

    “程工,你有新屋住了,呵呵!”祖娜是个快乐的姑娘,笑声像银铃一样,她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厂里为你专门购买的房子今天装修好,你下班后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是吗,非常感谢啊!”我心里感到很温暖,一种被蒙方兄弟姐妹特殊照顾的温暖。

    “谢谢你,祖娜!”

    “不用谢!呵呵!”祖娜依旧开心地笑着,“德日玛厂长交代了,叫我们中午去看一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购买的。”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烫着黄色卷发的中年女人正探着头,看着我们。

    “saino,g(你好,程)。”中年女人笑着和我打招呼。

    我认出来这个中年女人就是啤酒厂的生产经理,mandehe(曼德赫)女士,40多岁,染着黄褐色的头发,有点偏瘦、小巧,但给工人们的印象是比较严厉的,工人们都比较怕她,同时也因为她的能力而尊敬她。

    “你好,曼德赫女士,请进来吧!”

    祖娜很聪明,马上就做起了我们的翻译。

    “是这样的,我想请程工给工人们讲课,关于啤酒生产的知识,然后给她们考试。”曼德赫女士说完,一边看着我,一边看着祖娜翻译。

    “好的,今天是周五,下周二、三的下午讲课,周五考试,好吗?”我看了下桌上的日历,同曼德赫女士商量。

    “行,我这就去通知工人们。”曼德赫女士边走边说,“对了,程工今天搬新家,希望程工住得习惯,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尽管告诉我们。”

    “非常感谢!”我是从内心底说出这句话,也再次感受到了温暖。

    “祖娜,半小时后我和你去车间,好吗?”我问着祖娜。

    “好啊,我等会过来找你。”快乐的祖娜笑着走开了。

    我把今天的工作安排列在了笔记本上,也记下了下周讲课、考试的时间。我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儿子、妻子,儿子才2岁,正是最可爱的时候,有时他一个人玩积木时,会像模像样地思考,拼好了就拉着我们看,然后自己拍着巴掌,很得意的样子。有时也会拿着一张报纸,拿反了也不知道,大声地朗读,好像他真的全部认识一样,其实就是他刚学会的一些: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苹果、灯笼,更多的干脆是装模作样的咦咦啊啊,说着我们都听不懂的火星语,逗得家人都哈哈大笑……好想他们啊!在电视上看到别人和妻儿分别去远方时,好像觉得没什么,当自己亲身经历这一切,才发现是这么的难过。我打开电脑,静静地欣赏着妻子、孩子的相片,最后在妻子的信箱上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亲爱的,我在想你们!

    我和祖娜下到糖化车间时,老李、哈斯和工程部的几个蒙古小伙子正搭着梯子铺电缆和气管,一旁还有些工人正在做卫生,他们蹲在地上用湿抹布擦着地板,水磨石的地面被他们擦得闪闪发亮。

    老李在梯子上发现了我,大声喊道“程工,你要搬新房了,哈哈,今晚你必须请客,今晚要好好宰宰你,哈哈!”

    “没问题,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去,我买好酒和吃的。”

    “我现在就想着是晚上了,呵呵!”哈斯边扶着梯子边乐呵着。

    “祖娜,你在这等我,我先一个人看一下糖化、发酵的设备。”我对祖娜说道。

    “好的,程工去忙吧!”祖娜点点头。

    “祖娜,你多大呢?”

    “祖娜,你去过中国吗?”

    ……

    身后是老李、哈斯的声音。

    我仔细观察着糖化、发酵的每一套设备,对未完工的、损坏的、零件缺失的一一记录好。中国的设备是越造越好了,但和德国的比起来还是有不少的差距,我的感觉主要是细节上,如果能在细节上下足功夫,中国的设备会更上个台阶。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拍我的肩膀。

    回过头看见祖娜正对着我笑:“呵呵!程工,我们去看你的新房子吧!”

    我笑了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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