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拒仔细打量了这个矮小丑陋将领一番,口中称赞道:“全护卫功夫精进不少,只怕不在闻人之下了”

    “多谢白将军夸赞,我要赶上闻人,只怕还得好几年苦练”那矮小的将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虽说面目丑陋,但也看着令人舒服。

    “走吧,去密室”白拒也不愿再说了,朝着院中角落处的一间房走去。百里正也朝那个将领拱了拱手,跟着白拒走向了房间。

    白拒进了房间,到了一个古朴书架旁边,轻轻移开了最上面一本厚厚的黄色书籍,“咯吱”一声,墙上转开了一个人可以进入的密道,白拒看了一眼百里正:“每次都是这般神秘,这左相也是小心过头了”,说完便走进了密道。

    密道之中虽说昏暗,但是借着墙上的火光依旧能清晰的分辨脚下的青石台阶,绕过了好几个弯道,白拒走到了一间石厅中。石厅四周打磨的滑不留手,白拒细细的看着石墙上的花纹,突然开口笑了起来。

    “白拒,你笑什么”从石厅的另一头进来一个方脸的老者,额头宽高,法令如钟,上唇极厚。

    白拒头也没有转身,沉声说道:“尊敬的左相大人,你想在危机时刻靠这隐秘的机关逃走,只怕行不通了,这上面遮盖的石粉已经开始脱落了”,说完便用一根食指在石墙上一划,只见一条细细的纹理显露了出来。

    “哈哈哈,好功夫”老者笑声很大:“这是最近我让他们赶工完成的,想是粗糙了一些,但一般的江湖高手是发现不了的”这老者正是手握宣宁朝重要权柄的左相夏扶义。

    “白拒,这次有没有好消息带给老夫啊”左相走到了白拒的跟前。

    “左相大人说笑了,白某什么时候给你带过好消息啊,这次还是有几件事要麻烦左相”白拒知道左相暗指他总是闯祸。

    “说吧,又碰到什么难事了,庆王最近在朝上可对那两个督考在贺陵府挨打的事情颇有微辞”左相用手摸了摸墙上的那条纹理。

    “除了贺陵府一些官员的变动之外,还请左相帮我从兵部要几条棉衣过来,我手下的将士们可还是单衣轻铠,只怕过不了这个冬天”白拒笑道。

    左相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官员变动的事情,我向吏部发文过去,应该没有什么难事。但是关于衣铠的事情,不知你怎么把苏将军得罪了,这次他那个儿子苏惑从你们贺陵府回来以后,这苏将军便三番五次在殿上出言阻挠你们贺陵府的分配,现在你们过冬的衣铠还在他手里攥着,我也不好硬给你争”

    “噢?苏惑已经到兵部赴任了?”白拒话锋一转道。

    “早就来了,当初我多次提醒你,不要惹这些大员的公子,随便给他个闲差应付应付就是,如今知道后果了吧”左相以为白拒又怎么整治了一顿苏惑,口气略微不满。

    白拒想是早就想好了一般,不以为然的说道:“那衣铠的事我自己来办吧,不知左相这里可有历任礼部郎中的致仕册籍?”

    “历任礼部郎中的致仕册籍?你要这东西干吗?”左相疑惑不解的问道。

    “找一个故人之子”白拒故作神秘道。

    “毛头小子还有什么故人,那种东西都是朝廷机密,有专人看管,我也接触不到”左相给了白拒一个失望的答案。

    “现任各部郎中的姓名和祖籍名册,左相这里也有?”白拒依旧不死心。

    左相考虑了一会,顿了顿:“这倒是可以弄出来,明日我让全护卫给你送过去,顺便也然钱儿和宏儿过去看看你,他们两人可是一直吵嚷着要听你剿匪的事迹”

    “两位公子性情淳朴,实在讨人喜爱”白拒讪讪一笑道。

    “白拒啊,你说我也算是头脑聪慧之人,从小就有西京神童的美誉,怎么生了两个笨儿子呢”左相似有忧愁道。

    “两位公子只是性子直了些,心中少点弯弯绕绕,何来愚笨之说。况且这正是两位公子莫大的福气啊”白拒也叹了一声。

    一时间,石厅中安静的气氛笼罩着三人。

    “白拒,记着我们的交易,记得你曾经答应我的话”左相说完居然照着来的密道折回去了,从后面看上去,身体竟也有微微佝偻。

    白拒沉默了半天,朝百里正道:“我们也回去吧,去见见这威震天下的苏将军”

    贺陵府祁州境内。知州府中,沙贺看着堂上坐着的一名红袍官员和七八名黑卫,急忙施了一礼道:“祁州知州沙贺参见诸位大人,诸位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这位是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奉皇上圣谕,特来缉押祁州富户钱思闲”一名黑卫面色不善的说道。

    “御史大人请稍等片刻,沙贺这就去押解钱思闲”沙贺急忙朝身边的一个官员说道:“你招待好各位大人”,说完躬身退了下去。

    沙贺退出了正堂,快步向后堂走去,穿过好几条长廊,到了一间安静的厢房跟前,低声说道:“柳姑娘,朝廷押解钱思闲的官员已经到了,现在你赶紧跟我去找那钱思闲,向他问问你父亲的死因”

    房门一下打了开了,柳雨安走出了房间,目中仇恨神色顿现,轻嗯了一声便跟着沙贺向前走去。

    祁州城附近的一处庄园中,钱思闲站在一间厅堂中,手中紧紧的攥着那道圣旨,看着桌上的饭菜,大声的骂道:“怎么又是这些喂猪的东西,老子要吃肉”

    “员外,现在我们府门整日被衙役把守的严严实实,所有人都出不去,那沙大人只是每日送了一些蔬菜,哪里还有肉吃。说不定过几日连菜都没得吃了”身边的一个丫鬟嘟囔的说道。

    “放屁,你个小妮子胡说什么,老子有先帝爷的圣旨护佑,谁敢动我”钱思闲一脚踢翻了桌子。

    “钱员外好大的脾气啊”沙贺带着柳雨安走进了房中。

    “原来是沙大人,沙大人如此对待我,就不怕朝廷知道后革了你的职,要了你的命吗?”钱思闲一见沙贺,气得手不住的颤抖,阴阳怪气的说道。

    “钱员外死到临头还是这般嚣张,你真以为当今皇上会把你那道圣旨当回事吗?告诉你,现在朝廷缉拿你的官员已经候在我府中了”沙贺被钱思闲恐吓了几句,脸色难看的说道。

    钱思闲一听,瞪着眼睛恐惧的说道:“你你…你这狗官,满口胡言”,说完居然把那道圣旨摊开来,举过了头顶。

    “来人,请钱思闲到府中”沙贺也不再称呼他为钱员外,厉声喝道。

    门外进来两个彪悍衙役,就要上前抓捕钱思闲。钱思闲一见这情形,立马知道不是跟他开玩笑,腿一软跪了下来道:“沙大人救我一命,沙大人救我一命,我有千万家财都是您的,都是您的”说完居然嚎头大哭起来。

    “钱思闲,我恨不得食你肉,啃你骨。你害死我父亲,拿命来”柳雨安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匕首,朝着钱思闲扎去。

    沙贺一见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腕,大声的喊道:“柳姑娘息怒,我们暂且听他如何说”

    钱思闲看到匕首,吓得瘫倒在地上,指着柳雨安道:“你是何人,我何时害死你父亲?”

    “钱思闲,你难道忘记祁州米商柳兰了吗?”沙贺指着钱思闲道。

    “柳兰?”钱思闲顿时想到了一人,随即大声的喊道:“柳兰是自杀而死,怎能怪在我的头上”

    “你不逼迫家父贩卖田地,家父怎能心灰意冷,自杀身死”柳雨安又要扑上去。

    “胡胡胡…胡说,柳兰在赌坊欠了五十万银子,他为了还赌债才变卖的田产,与我钱某何干,你可别血口喷人”钱思闲理直气壮地说道。

    柳雨安一听此话,犹如晴天霹雳,怔在了原地,半响之后眼中落下了豆大的泪珠,指着钱思闲道:“你胡扯,家父怎能混迹于赌坊,他弥留之际写下一封血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钱思闲的名字,岂能有假”

    “你等着,这里还有你父亲所写的卖田字据,上面也清清楚楚说明是为了还赌债,你若不信可以去问赌坊的老板。你父亲临死之时,还把此事赖在我头上,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钱思闲爬了起来,走到一间锁着的柜子前,打开了铁锁。从里面拿出一张字据,双手递给了沙贺,瞪着眼睛看着柳雨安。

    柳雨安一字字的念完上面的墨迹,她认得父亲的笔迹,这确实是他所写。柳雨安泪珠从脸颊上划过,转过身走出了厅堂。

    沙贺没有想到会有此变故,愣了愣对钱思闲说道:“走吧,钱员外”

    钱思闲一听,又跪了下来,脑子似乎清醒了许多,大声疾呼:“沙大人,我别无所求,请把这同心锁交给我妹妹,让她救我一命,我这田产全都归您”说完便从身上取出一个同心锁,捧在了沙贺眼前。

    沙贺接过了那同心锁,见上面刻有盘着的一条金龙,也算是一件稀世珍宝了,他收了起来道:“走吧”,说完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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