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听说老林约好了要去城郊的香山寺拜菩萨,洛梵希特意请了假陪她一起去。

    “溪舞,你能陪我一起去,我真是太开心了。哲涛要上班,你钟叔叔又是个唯物主义者,他们没有一个能陪我去的,还都劝我不要去。”

    “谁叫我是你的干女儿呢!所以说,你当年为什么要生个儿子呀!”洛梵希笑得一脸灿烂,还不忘调侃一下钟哲涛。

    原本每天一早就匆忙出门上班的钟哲涛,今天也没有急着出门。

    临出发时,钟哲涛将洛梵希拉到一边,“迟溪舞,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到处乱跑!”

    “洛梵希女神没有那么容易出事的,安心!”

    “……”

    “我会派司机送你们过去,如果遇到危险一定不要逞能。”

    “知道了。”

    “你们俩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呢?”林静教授见两人故意避开她说话,问了一句。

    “走了,走了,哲涛欧巴是嘱咐我,注意低调一点,不要惹是生非。”

    “我都差不多改头换面了,别人应该是认不出来了,不会连累你亲娘的!”洛梵希边说着边朝钟哲涛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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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香山寺,洛梵希陪着林静拜完菩萨,林静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而是带着她去了香山寺附近的一个高宅大院。

    香山寺在山腰,这座高宅大院也是藏在山腰之中,并且似乎是在香山和龙门山两座山相接的山谷位置,整座院落背靠着一处山壁而建。

    远远望去整座院落是个仿古的建筑群,雕梁画栋、檐角飞翘,屋顶檐角上雕饰的古兽栩栩如生,朱漆大门上福兽嘴衔门环,高贵气派又庄严肃穆,朝里走去,里面都是一层到两层的平房,没有高层建筑,处在一般寺庙正殿位置的那座房子,也只不过是一间正房带着几间厢房,极其简约又极尽古朴。

    整栋建筑以院墙圈了起来,在山林之中毫无违和之感。

    “老林,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

    “溪舞,其实我这次来香山寺,主要就是为了来拜访隐居在此地的冯大师。”

    “冯大师?怎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名字虽然奇怪,但是听说这个人很神通,既能为人推演未来,又能为人指点迷津,尤其是对于姻缘诸事,说得很准。”

    “老林,我只听说你信了佛,怎么还信起这些所谓算命改命的东西来了……”洛梵希满头黑线。

    “其实我也不信,只不过向我推荐她的人,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或许是到了我们这把年纪,反而相信人有命数这回事了吧。今天既然我们来了,进去看看也好。”

    “老林,你是为哲涛哥来求姻缘的吧!”聪明如洛梵希马上猜到了,林静这辈子直到现在仍然在操心的,大概也只有钟哲涛成家这件事了。

    “自从他离婚之后,我和你钟叔叔也给他张罗见了许多不错的对象,可每次他都是敷衍了事。我们现在是拿他没辙了,也只好问问上天的意思了。”

    果然……洛梵希无语,其实她还是挺理解钟哲涛的,毕竟离过一次婚之后,对感情的确会更慎重一些,要说,这离过婚的男人必定会比没有结过婚的男人更加挑剔。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林静教授的一番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两人进了正房,因为提前约过,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很快将她们带到了冯大师所在的正厅。

    洛梵希和林静走进去一看,所谓的正厅不过是一间布置得古色古香的会客室,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是一副巨大的牡丹图,四周的墙上挂的大多是字,中间一张石桌,造型就像一颗巨大的树被拦腰锯掉之后天然而形成的“圆桌”。

    冯大师大约六十来岁,眼大嘴阔,满脸褶子,头发整齐地扎拢束于脑后,穿着素色的布衣,那式样像是经过改良的僧袍,脸色平静,不起波澜。

    “坐吧,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虽然即使知道了结果,也不一定能改变结果。”她的语调中倒是有几分看破世俗的淡然。

    “冯大师,这次我想问的是我的孩子的姻缘。”

    “贵公子在感情方面曾经泥足深陷,所谓拔出腿还要带出一脚的泥,需要时间才能解决他心里的问题,切勿操之过急。只不过……”

    听她说完这句,洛梵希的眉头先皱起来了,在她看来,这种所谓的占卜未来,测命运、测姻缘,无非就是准备好几个版本的说辞,凡事话说三分不说满,多整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糊弄这些善男信女。然后再找一到两个点来吓唬吓唬别人。看看,她猜对了吧,这个传言“准得不得了”的冯天师无非也是这种套路……这些人也不能来点新鲜的!

    “只不过什么?”林静教授心急。

    “令郎这辈子注定情关难过,要管住自己的心,不该去想的,最好不要去想,方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得始得终。”

    额,洛梵希不得不承认,这冯大师瞎掰的功夫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说出来的话是比一般的算命大仙要更有影响力。

    “这……大师你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吗?”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噗,洛梵希都快听不下去了,大师你好傲娇!

    这冯大师不愿意多说,林静教授只得道了谢,又给了一些咨询费。

    临到要走了,林静教授又操心起洛梵希来了,把她拎到冯大师跟前,问:“大师请给她也看一看,我们溪舞年纪也不小了,她的姻缘是不是也快到了?”

    洛梵希没想到自己也中招了,不过她倒是挺好奇这个冯大师能从她身上预测出一些什么来,便也没有拒绝,打算听听这位大师会如何预测自己。

    冯大师看了洛梵希一眼,起初似乎有些惊诧,随后又若有所思地皱眉,还闭目冥神想了一会儿。

    “她的真命天子已经出现了,只不过……”

    洛梵希无语,什么叫她的真命天子已经出现了只不过?为什么凡事都要有个只不过……只不过大师你要开始瞎掰了吧!

    “只不过什么?”林静既为前半句开心又为后半句心急。

    “她的真命天子虽然已经出现了,但是却会给她带来血光之灾,如若要避灾,那便要避开那人,她的姻缘变数太多,最终结局怎样,还在于她自己。”

    这,这,这,洛梵希听得目瞪口呆,什么意思,什么叫她的真命天子会给她带来血光之灾?怎么到了她这里,连血光之灾都出现了!

    不过想想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洛梵希陷入了将信将疑的死局,毕竟她最近实在是太倒霉了,人身安全受到神秘势力的威胁,连谁要害她,至今都毫无头绪。

    “大师,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吗?”林静教授着急地问,她为自己干女儿的姻缘前程悬起了心。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除非是有意避之。”

    “大师的意思是要避开这段姻缘?但怎么才能知道谁是该避开的那个人呢?”林静教授满怀担忧地问。

    “时候到了,她自然知道谁是该避开的那个人,只是到了那个时候,能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就要看她自己了。”

    洛梵希忍不住了,她问道:“按照大师刚才说的,就算知道了那个人是谁,避开,就要失去自己的真爱,不避开,便有血光之灾,这分明是死局,无论避开或者不避开都是死路一条,只不过要么是心死,要么是身死而已。那依照大师的意思,怎样才算是正确的决定?”

    冯大师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孩,摇了摇头,说:“心死,万念俱灰,身死,烟消云散,死局就是死局。”

    那意思就是此题无解,谁也帮不了你咯,洛梵希郁闷!但是眼见这冯大师说的话都是故意玄之又玄,想来再怎么刁难她也是无懈可击。

    “算了算了,爱咋咋地吧!老林我们走了”,洛梵希催着林静尽快离开,她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了。

    林静教授也只得依了她的。

    “溪舞,刚才那个冯大师说的,或许也没有什么道理,你不要往心里去。不过,我也希望你在感情方面有什么问题,随时和我商量,在我眼里,你和哲涛都一样,都还是孩子。”林静在回程的车上对洛梵希说。

    洛梵希觉得心里暖暖的,她靠在林静的肩膀上,撒娇道:“知道了,我会好好的,老林你就放心吧。我才不信什么血光之灾的说法呢,那个冯大师啊,一定是故弄玄虚。”

    林静教授握着洛梵希的手说,“我们溪舞这么好,谁能娶了你那是他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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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梵希和林静教授走了之后,冯大师转身走到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张照片,仔细看了看,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作为兰家御用的术士,这么多年以来,兰夫人一直逼着她,测算他们家那位公子、未来的继承人的命定之人何时会出现。

    他们家那位公子的情况太特殊了,她无法预测,却又必须回答,便胡诌了一个必须临近“而立之年”的说法。

    她还记得,半个多月前,兰夫人拿着这张照片和照片上的人的生辰八字来找她,要她算算照片上的女孩和她的独子是否有姻缘。

    而今年,兰夫人的孩子应该是二十九岁的年纪,正应了她此前的“必须临近而立之年”的说法,兰夫人又逼得更紧,所以那天当兰夫人一拿出那张照片和生辰八字,她便忙称“命定之人出现了”,“这段姻缘乃是上天注定”……诸如此类的话。

    她肯定了那段姻缘,但是她没想到,今天,她居然见到了照片上的那个女孩!

    刚才,她对那个女孩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几分。

    冯大师又叹息了一声,希望那个孩子能够慎重考虑她说的那些话,一定要做出正确的选择啊!她不由为自己此前应付兰夫人,肯定那段姻缘的事情,有些懊恼。

    毕竟,凡是被兰夫人选中的人,无论她自己愿不愿意,大概都逃不过嫁给她的孩子的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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