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之中,那种犹如被抽筋取髓的痛苦,已然让洪天昊忘记了太多,只知道,自己那本来犹如烈阳般、至阳至刚的纯阳神丹,在他那被血丝所密布的双目之中,眼睁睁地离开了自己的体内,而后在一张凶狠的苍老面庞之下,缓缓的融入了一个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少女身中。

    三颗如自他体内破体而出的神丹一般,纯阳真丹缓缓的融入那少女的丹田之中,似是得到了那至阳至刚的神丹之润养,这一刻,那少女面色上的淡淡苍白死气被尽数驱散而去,一股玄而又玄的混沌气息渐渐弥漫而开。

    更是在那犹如百川归海的神基精血、真元精髓的灌注下,气息变得愈发的深邃恐怖,仿佛那混沌未开的未知之地般,莫说触之,便是探之都已然让人生畏。

    神丹被夺,可以说这一刻,纵使洪天昊所修之神体再怎么如何的逆天,也是难以抵住,境界大跌自是不说,甚至这一刻,洪天昊觉得现在的自己,便是扔在一处,怕也最终难免自生自灭之结果。

    心中怒火汹涌,莫说宣泄无门,便是那脑海之中也开始愈发的迷糊,就好像随时会因过于疲惫而陷入永远的沉眠一般,苍白的神色之间,无神的双目,吃力的扫过这里的一切,或许想努力记住他此生最后所见的一幕。

    突然,一股犹如漩涡般的吸力猛地出现,紧接着便是有着天崩地裂的震动,隐约之间,洪天昊的耳中响起阵阵噪杂之声。

    “万灵生死薄!”

    “竟是此等有伤天和之凶阵!”

    “敢擅入这里,容你不得!”

    “啊!什么,居然是此等传说中之体质,你们、、、!”

    “哼!此物绝不可落入你们这些昔日余孽手中,便是让它随着这些尸体,永入那无尽的虚空乱流之中也在所不惜、、、!”

    到了最后,洪天昊的脑中已然一片迷糊,剧烈的天地元气波动之中,他和另外两人犹如那浪涛之中的浮萍一般,冲击之间,周身早已被鲜血所密布,骨肉之上的累累伤痕,严重之处更是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这也得益于他们此前肉身足够强大,不然怕是支离破碎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脑海之中的最后一丝清明,洪天昊只记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似是漩涡般的乱流之中,在不知何处是尽头的漩涡之中,虽洪天昊的脑海之中的意识已然几近飘散,但一股犹如那风中劲草般的坚韧,却让他到了这一刻依旧没有放弃求生之欲。

    亦不知是上苍在这一刻被其坚韧之精神所感到,还是如何,突然在这一刻,有着一股似是孜孜不倦的劝解之音在其脑海中响起,竟是缓缓的将洪天昊那即将消散于世的灵魂给聚集了起来,到了最后,那股声音之中更是仿佛在阐述着那生死之玄妙般,同时一股犹如烈焰焚身的灼热之感,充斥着洪天昊的身躯。

    不过让洪天昊惊奇的是,在那股似是要将他焚烧殆尽的灼热之中,仿佛又蕴含着丝缕淡淡的生机,犹如那涓涓细流般滋润着他那已然几近枯竭的残躯,当真有着那么一股枯木逢春之感。

    就这般,洪天昊在不断的毁灭之中,感悟那淡缕的生机,脑海更是在那不住的声音之中,已然接近消散的魂魄非但缓缓的凝实,更是感悟到了常人难以体味之生死玄妙,不过整个人依旧犹如一具死尸般,在那无尽的黑暗飘荡。

    而形成这种情况的来源,除了洪天昊胸前那胡灵所赠送之物,状若水珠凝聚而成,赤红如血!还有着一张纸质古朴不知年代、镌写了无数神秘字符的黄纸,只是此刻,那本赤红如血的水珠之物便的晶莹剔透,甚至那水珠之物的本身竟好像都快化成虚无一般,至于那张古朴之黄纸,那无数的神秘字符早已消散不见,便是那张古朴的黄纸也都仿佛在逐渐的归于平淡。

    栖月峰上所发生的天地异象,以及紧随其后的动荡,虽很快会震惊了这片蜀月一州,甚至在一段时间后会引发了蛮罗四界一百零八州的波动,但在那茫茫海洋之上,却有着一座孤岛,浩瀚广阔至极,云雾缭绕之间,偶有几座参天之峰显化、仙鹤珍禽栖居此地,常翱翔其上,真如那世间仙境一般。

    此刻在一处高耸的山峰之上,一道消瘦的倩影正呆愣在原地,微风吹拂而过,调皮的青丝撩动之间,让缩在在怀中的一只白兔,似是颇为不喜的抬头仰望着它的主人,只见此刻少女双手撑着下颚,眺望远方,神色眉目之中似有着万千忧愁萦绕,似是被什么烦心之事所扰,根本不会关注到其它身外之事。

    碧空之中,永无常形之白云浮动、偶有奇异珍禽掠过天空。

    “白云啊!鸟儿啊!真羡慕你们啊,一个可以随心所欲,随风飘动,一个可以翱翔天穹之上,自由自在,只是可惜啊,你们却不能告诉我天昊哥哥现在的情况,更是不能传达灵儿的心思,灵儿、灵儿是真的、真的、、、!”少女正是那洪天昊的义妹、胡灵,这一刻只听无比低沉的声音自少女口中传出。

    “灵儿!怎么又到了这里来啦,为师先前传你的修炼法门可学会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胡灵的哀怨之语,正是当日带走胡灵的那位神秘老妪,此刻语气虽颇为严厉但难掩其中的溺爱之情。

    “师父!之前所教之修炼之法,徒儿已然尽数学会了,只是徒儿又想家了怎么办。”胡灵似是撒娇一般的起身看向老妪道。

    闻言,欣慰的神色之后,老妪无奈轻叹一口气,轻抚少女的臻首道:“哎!傻灵儿啊,你哪是什么想家了,分明是担忧你那什么天昊哥哥了吧!”

    “师父!”似是被老妪点破心思,少女当下颇为娇羞的说道。

    见状,老妪微笑道:“灵儿啊,既然你已经学会那修炼之法,为师今日便给你说个故事好吗!”

    说着竟是拉着少女在那山崖草地之上坐下,似是带着些许缅怀的低声道:“很久以前,在大陆的南方,有着一个强大的种族,这个种族的族长是个极为强大贤明之辈,甚得族人之拥护,可是这世间纵使那些皇道之圣贤,也终会有逝去之时,所以他便担忧在他过世之后,他曾经所庇佑的族人无法很好的生活下去,于是,他便终日开始物色优秀的年轻人。

    直到一日,他终于物色到了一名极为优秀的后辈族人,而那位族人也确实天纵之姿,不仅展现出远超同辈之人的天赋,更是有着与他一般贤明之德,这让这位老族长很是满意,一步步的在暗中观察这名少年的成长,期间纵使少年饱经磨难,有几次险些身死,可那位老族长也只是在暗中观察。

    终于在有朝一日,在那个种族所栖居的大地之上,发生了难以阻拦之天灾,而这时,就当所有的族人都将希望投向老族长时,那位老族长却是推举那位年轻之人出来,带领族人共御那场天灾,而他则是在后方担当援助。

    好在最终那年轻人也不负老族长之期望,顺利带领族人抵抗住了天灾,在以后的岁月中,这名年轻人在老族长的安排下,毫无疑问的得到了所有族人的拥戴,成为了新的族长,至于那位老族长则是在那年轻人成为族长之后,便隐居那深山之中,再也不出来。

    但谁也没想到,那年轻人,年少之雄心壮志在诸事皆顺之后,竟是日益骄狂,带着日益壮大的种族开始了血腥的征伐之途,更是不再体会族人之艰辛,最终搞得民怨四起,终于惊动了那位隐居深山、已然快要逝世的老族长。

    当那位年轻族长得知老族长被惊动之后,当下更是惊惧不已,当下竟是安排诸多人手,来阻拦老族长的重现族人面前,好在老族长当年之威望犹在,出山之后,很快便得到了无数族人的拥护,而老族长觉得年轻族长有而今之罪,乃是其没有在其旁边起到监督教诲之责,自责之间,便欲前往那年轻族长面前,教导其重贤从善。

    可谁知,最终竟是引发了一场万千族人在那老族长的带领下,赶往那位年轻族长所在之地,惊的那年轻族长,当下竟是征调族中大军,欲前往镇压,见状,老族长更是痛心疾首无比,深为自己未能尽到从旁教诲之责而自责不已,其实那个时候,老族长也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最后为了发生不必要的族内血灾,老族长,在被阻的山谷之地,盘膝而坐,自此之后便仰天吟颂那劝君向贤之文,更是尝试着以无上之大神通,让这些话语即便是在那浩瀚苍穹之中,跨过千山万水,也能传达到那年轻族长耳中。

    或许是为老族长的心思所感,那谷中后来竟是聚集了诸多杜鹃鸟,这些杜鹃鸟在听那老族长劝贤之音时,不时的用嘴啄那山谷之石,而当时那位老族长毕竟已然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实力大降,为了施展那音贯天地传万里之大神通,竟是每吟诵一句,便咳血一番,直到后来,那山谷皆为其精血所染,变成淡红之色,所以那些杜鹃鸟的嘴也都变成了红色。”

    “咦!师父,你说的是那传说中啼血勉石的来历吧!当初天昊哥哥曾在讲述他所修行之地的神奇之时,和我们说过这个故事,还说了他们那里的山门的石柱便是由这种奇石所成的。”似是想到了洪天昊,当下胡灵竟是直接打老妪喜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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