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尧总算有了点反应,眸光微动,“你也是活的?”
    千玥抄着手臂,微笑着点点头,一副“我等你开口求我”的傲娇表情。
    不过这二世祖的恶劣性子大概是深入骨髓,十岁大小就不懂得尊敬前辈了。
    “嗤,那你也真惨。”
    千玥,“……你就没点别的想说?”
    小钟尧背过身,遮去眼底的纠结,“别跟着我。”
    千玥,“……”
    真的好气!!!
    于是,她决定给这个小二世祖一点教训。
    小钟尧敏锐地发现,接下来的日子他总是很容易就暴露出藏身地,然后被一群恶鬼欺负得死去活来。
    然后每到关键时刻,那个女人就会迤迤然出现,理直气壮地救下他。
    这招数恶劣得……简直直白!
    千玥干坏事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遮掩。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现在的钟尧打不过她,可以随便欺负。
    她笑眯眯地盯着小娃娃,冷眼瞧着他神色不善,心情异常愉快。
    哼,叫你没礼貌!
    小钟尧闭眼,磨磨牙,深吸一口气道,“是不是我跟你道歉,你就放过我?”
    千玥微微挑眉,心里疯狂叫嚣:哈哈哈哈哈哈,你个二世祖醒来以后知道自己被欺负的全过程,肯定会羞愧得抬不起头!
    某些时候,她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的,“我考虑考虑咯。”
    小钟尧气得炸毛,恶狠狠地道,“你休想,小爷就算死也不会认错!”
    说着,他转过身,大步离去。
    千玥食指磨着下巴,心道这居然还是块硬骨头。
    那……把他的骨头打断好不好?
    月华尖叫,“做个人,做个人,做个人!!!”
    千玥,“……开个玩笑。”
    为了向月华证明自己并非是一个会和小孩子置气的人,千玥追那副小身板,笑嘻嘻道,“要不我再给你一个选择?”
    钟尧磨牙,“不必!”
    “哎呀,小孩子不要这么倔,一点都不可爱。”千玥嬉笑着说道。
    钟尧眸色渐深,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可爱?
    那是什么狗屁东西?!
    他只知道,族叔狼心狗肺,族人虚情假意,想要在狼窝里活下去,只有狠!
    包括身边的女修,若她不是修为高于自己乃至一众恶鬼,又怎么能换着法子地来捉弄他?
    终有一日,他要叫这些家伙全部付出代价!
    千玥可没想到自己顺手折腾他一下,就能把一个小孩子逼得如此阴暗。
    她乐呵呵地说着,“你跟我道歉,我带你离开冥界怎么样?”
    全程假装听不见的小孩立刻停下来,惊诧地抬头看她,“你知道怎么离开?”
    千玥挑挑眉,“当然。”
    钟尧眸光动了动,面带疑色,“你能出去,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
    千玥哈哈一笑,“为了好玩咯。”
    她眨眨眼,笑得有些恶劣,“怎么样?要不要道歉啊?”
    方才还说永不道歉的小孩憋着一张脸,艰难吐出一句,“对不起,前……辈!”
    千玥满足了,临了依旧嘴欠,“你也有今天。”
    钟尧面色难看,“你什么意思?”
    她该不会是耍着自己玩儿吧?
    千玥笑着摆摆手,“我当然不会骗你,这就走吧!”
    秘法施展,幽暗的冥界中忽然出现一道白光缝隙。
    千玥抓着他的肩膀,闪身跳了进去。
    嗯……是流鸢界呢。
    看来,是她闯入了钟尧的幻境。
    二人出来的地方,正好是钟尧当初误入冥界之处,四周阴气浓重。
    千玥带他一路往西。
    钟尧仰起头,目带疑色,“你要带我去哪里?”
    “随便走走咯。”千玥笑着回道,方向却是西洲锦天城飞去。
    “我要回家。”
    “你家在哪儿?”
    “锦天城钟氏。”
    “哦~”千玥做作地喊道,“那顺路!”
    钟尧迟疑地打量她两眼,总觉得此女好像知道他的来历似的。
    不过很快他又摇摇头,若真是那些人派来的,早在冥界就把自己弄死了,怎么可能又带他出来?
    小钟尧问,“你也是流鸢界的修士吗?”
    “嗯。”
    “你是哪里人?”
    千玥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打听这么清楚干嘛?”
    钟尧表情一僵,别开脑袋,恶狠狠地吐出一句,“小爷懒得打听。”
    千玥满不在乎地笑笑,暗搓搓摸出一个灵果啃起来。
    钟尧毕竟只是练气修士,至今还没有辟谷。
    之前待在冥界时,他全靠着辟谷丹果腹,如今忽然见到新鲜的食物,难免有些嘴馋。
    千玥也笑眯眯地看他两眼,刻意将果子咬得嘎嘣脆响。
    钟尧气得脸都红了,愤怒地转过身,将后背留给她。
    这个女人实在太恶劣了,居然以欺负小孩子为乐,看他以后怎么报复回来?!
    千玥眯着眼,完全没有一点内疚。
    灵果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万一你小子啃完就脱身进阶去了,叫老娘怎么办?
    要么带她走,要么一起死!
    返虚修士的飞行速度极快,半月后二人便抵达锦天城中。
    千玥瞧着城内街道宽敞,坊市热闹,各处楼阁都辉煌气派,想来是和真正的锦天城无异。
    她稍稍打量一圈,很快收回视线,“你直接回家吗?”
    小钟尧好像心情不太好,近日时不时就露出仇恨的表情,“嗯。”
    他应完一声,又仰头看着千玥,“你同我一起回去吧,你救了我,明面他们不敢难为你。”
    千玥求之不得,“好啊。”
    钟尧点点头,走了几步,又犹豫地说道,“我虽是钟家子弟,但父母早逝,祖父又常年闭关,所以在族内的处境并不好。万一你受了委屈,便……”
    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不出口。
    再怎么说,这个也是他的恩人,难道他要说“受不了就自己滚”?
    这一年的钟尧尚且稚嫩,完全没有后来那样喜怒无常、恣意嚣张。
    千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无所谓,兵来将挡,你带路吧。”
    钟尧稍一想便不做声了,带着女修往城东走去。
    距离钟七公子失踪已经过了小半年,族内有人欢喜有人愁。
    千玥再次见到钟觅的时候难免迟疑,这位仙子究竟是假人还是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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