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问了花蓉一些话,关于郑良娣的吃穿用度,也一一检查了,并没有查出有什么能伤害到郑良娣肚子里的孩子。
    郁瑄沉了脸:“你现在还敢说不是你们伺候不周的缘故吗?”
    花蓉连连磕头:“殿下,奴婢真的不知情,谁知道良娣在外面好好晒着太阳,突然就小产了。”
    沈妤微微抬起下巴:“你的意思是,是郑良娣自己不小心了?”
    花蓉慌张道:“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自从良娣有孕,奴婢们不敢有一丝疏忽懈怠,吃穿用度也都是经过检查,奴婢着实不知良娣小产的原因,求殿下明察秋毫……”
    郁瑄一双眼睛很是深沉,如同融进了夜色,他久久不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丫鬟从里面跑出来:“殿下,小皇孙……小皇孙没有保住……”
    即便早知道结果,沈妘还是呼吸一滞。她看了一眼郁瑄:“郑良娣如何了?”
    “良娣的性命保住了,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沈妘神色晦涩,看着郁瑄:“殿下,郑良娣身体底子好,只要好好将养,还会有孩子的。”
    郁瑄淡淡点头,目光漠然。横竖都是庶子,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没多大区别。
    本以为这件事会到此为止,但第二天,春雪急匆匆到定远侯府报信。说郑良娣小产的缘由查到了,但是却牵连到了沈妘。
    如今郁瑄大发雷霆,不允许任何人出府,她是提前想办法翻墙出来的。
    沈妤扯了扯唇角,跟着春雪去往太子府。
    不允许任何人出府?春雪不是出来了吗?若非是有人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春雪早被人抓回去了。沈妤猜想,这定是郁瑄暗中吩咐人,不必留意春雪春柳两人的动向,也好将此事传递给沈妤。
    可让她不明白的是,郁瑄拐着弯的要她主动去太子府,是为了什么?
    沈妤到了太子府,奉郁瑄之命,门房自然会拦着她,可沈妤知道这是做戏,直接了进去,快速到了海棠居。
    刚刚进去,舒姐儿就哭着扑过来:“呜呜,姨母终于来了,舒姐儿好怕,爹爹生了好大的气,舒姐儿害怕。”
    沈妤为她擦擦眼泪,牵着她的手行至郁瑄面前行了一礼。眼神一瞥,就看到直直跪在地上的沈妘和泪水连连的吴良娣,神情冷漠:“太子殿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惹您生气?”
    郁瑄冷冷道:“事关孤的孩子,难道是小事吗?”
    沈妤目露讥诮:“所以,殿下让人拦着不许我进府,就是要审问姐姐吗?”
    郁瑄似乎有些恼怒,语气冷硬:“宁安,素日我可以纵容你,是看在亲戚情分上。但事关皇嗣,兹事体大,宁安就不要多言了。”
    “哦,殿下是说我逾矩了?”
    沈妘赶紧给沈妤使眼色:“阿妤……”
    沈妤冲她安抚一笑,又道:“现在殿下觉得我逾矩了?当初贤妃娘娘要联合傅杳害我姐姐一尸两命,我闯进太子府救人的时候,殿下怎么不怪我逾矩了呢?”
    “你——”郁瑄面色冷凝,“宁安,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沈妤笑容退去,眉梢扬起:“我是什么身份,我自然记得,可是殿下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吗?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可你也是一个丈夫。这么多年,我姐姐是什么人殿下难道不清楚吗?而你现在,竟然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她谋害皇嗣。殿下,你到底是真的是为了皇嗣,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你心里清楚。”
    说着,她强行扶起沈妘:“姐姐既问心无愧,何必低三下四求他相信,一个人若是装睡,是叫不醒的。”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胆大妄为。
    若说方才还在演戏,现在郁瑄是真的动怒了:“宁安,你几次三番插手我府上的事,孤不与你计较,你不要太过分了。”
    沈妤直视着他:“殿下,你这样对待你的妻子,良心可会痛?我姐姐是你的原配嫡妻,当初殿下与姐姐大婚的时候,也是以同等的身份相互跪拜过的。如今因为某人的一面之词,竟然如此折辱我姐姐,就是到了陛下面前,殿下也不占理罢?”
    说完,她冰冷的目光扫向吴良娣。
    吴良娣浑身发寒,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郡主,你有话直说,何必如此含沙射影?”
    沈妤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明白吗?敢把脏水泼到我姐姐身上,你真是好胆量?你是欺负我沈家无人,还是觉得成了太子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吴良娣头皮发麻,求助般看向郁瑄:“太子殿下,妾身真是冤枉啊,妾身所言句句属实,妾身的确是奉太子妃之命,收买了花蓉,每天给郑良娣在安胎药中加红花,前几日才停下。虽然每天下的量少,但每天积累,总会见效。刚好,今天郑良娣就小产了。殿下,都是妾身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妾身也是没办法了,都怪妾身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以前做过不少错事,难免会被人捉住把柄。
    太子妃用大哥的性命威胁我,我不敢不从命啊。大哥是吴家唯一的男丁,要继承香火,我不能对不住吴家,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保住大哥。所以……所以我听从太子妃之命,想办法害死郑良娣肚子里的孩子。原本按照计划,我是要承担谋害郑良娣的罪责,但我又良心不安,不忍欺骗殿下,就招认了。横竖大哥做了不少错事,受到惩罚也不无辜,只求太子妃饶我大哥一条命罢,否则我爹娘也活不成了……”
    这样说着,她哭声越发大了,越发委屈。
    郁瑄先扫了一眼沈妤,又盯着沈妘:“你认吗?”
    沈妘苦笑一声,眼角一滴泪水滑落,好像能听到她心碎的声音。
    “殿下,我们夫妻多年,我自认为对你全心全意,做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我以为殿下虽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喜欢我,至少会尊重我、信任我。因为我们不只是夫妻,更是朋友。现在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我都不敢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殿下心里是什么位置。”
    郁瑄的心好像被这滴泪灼痛了一下,但是瞬间又变成一池死水。
    他的确不该让人陷害沈妘,但他同时又怨怪沈妘,若非是她,他早就得到沈妤了。因为有沈妘在,他和沈妤之间就永远隔着纲常伦理,他如何能拥有沈妤?
    他不想真的失去沈妘,他只是想用她逼着沈妤就范。
    他知道,沈妤最在意沈家几个亲人,尤其是这个姐姐,用沈妘威胁她是没错的。
    沈妤眼中不含一丝感情:“殿下,看着你的妻子受尽委屈,你满意了吗?”
    郁瑄道:“清者自清,若太子妃是无辜的,孤自会给她道歉,可她现在有嫌疑,必须彻查。”
    沈妤笑了:“彻查?结果到底如何,还不是殿下一句话的事吗,你不想要这个妻子,谁能阻止你?毕竟殿下的精明果决我是见识过的。”
    弦外之音就是,郁瑄会栽赃陷害沈妘。
    吴良娣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沈妤竟然敢这样和太子说话,她不禁觉得,她需要对沈妤的任意妄为有一个新的认识。
    沈妤声音多了几分漫不经心:“殿下,我不希望此事闹大,届时不好收场,吃亏的还是您自己。”
    郁瑄靠近她一步,声音低沉:“你心里很清楚,到底是什么结果,取决于你自己。”
    沈妤听出来了,这是威胁。
    她挑挑眉,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如果我说不呢?”
    郁瑄摸了摸舒姐儿头发:“我也不希望舒姐儿和庭哥儿凭空多出个继母,我相信,你也是一样的。”
    沈妤笑着退后一步:“殿下,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这样。”
    郁瑄叹了口气:“我又何尝愿意与你交恶?只要你愿意,一切还可以一如往昔。其实证据这种事,说好找也好找,说难也难,宁安是个中高手,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到太子府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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