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已离开山顶,身下就是万丈深渊,吓得南谷君不敢再挣扎,大气也不敢喘。一顿饭功夫,就到了富华城,四人在城外落了下来,缓步走进了城。城内果然陆陆续续见到了捷安门的弟子,三三两两,都身着红色劲装,手拿长剑,招摇过市。秦连玉见到一批就咬一次牙,恨不能生噬了他们。

    四人进了一家茶馆,点了一壶茶,还没喝完,就进来十多个捷安门的弟子,其中有两个老头,有几分书生气,手拿账簿,到了柜台前,把账簿放在柜台上,边上就有弟子拿上笔砚。待掌柜过来,执笔老头便道:“掌柜的,把户口登记一下。”

    掌柜是一个中年男子,横眉竖脸,面含愠色,道:“我们这里已经登记过了。”

    老头怔道:“谁来登记的?”

    掌柜道:“这里是水门的地盘,当然是水门来登记的!”

    老头边上站着一个红脸青年,看样子是这行人的领头,这时把长剑拍在柜台上,怒道:“没看到我们是捷安门的吗?”

    掌柜面无惧色,不紧不慢道:“既然你们是捷安门的,为什么来我水门登记户口,难道捷安门被水门兼并掉了?”

    红脸青年怒道:“放屁!水门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捷安门不灭它,它已经在家里烧高香了!从今往后,富华城就是我捷安门的地盘,你要想好好地做生意过日子,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该闭嘴时闭嘴,该交税时交税,哪那么多废话?”

    掌柜道:“我爷爷当年来到富华城,身无分文,饿倒在路边,奄奄一息,是水门弟子救了他,还给了银两,才有了我家今日之局面。没有水门,也不会有我,我家过的是水门的日子,其它门派,无税可交。从今天开始,本店关门歇业,水门什么时候接管富华城,本店什么时候开业!”

    红脸青年抽出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咬牙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找死!”

    秦连玉再也忍耐不住,忽地站了起来,刚要发火,却被南谷君拉了下来。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竟进来二十多个震天门的弟子,都是身着黑衣,大都腰间系着黄色穗带,只有一个青年腰系白带。把捷安门团团围住后,白带青年哈哈笑道:“原来捷安门是这样对待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的?还自称名门正派,跟我们同处一个联盟,真是丢我震天门的脸哪!”

    红脸青年收回长剑,冷笑一声,面有不屑道:“震天门还有你这么正义的人?”

    白带青年喝道:“我问你,谁让你们捷安门来富华城登记户口,征收赋税的?不知道这是水门的地盘吗?”

    红脸青年道:“你也知道这是水门的地盘?碍着你震天门什么事了?我捷安门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还要知会你们吗?真是可笑!”

    白带青年啐了一口,道:“你真是愚昧无知,你不知道我震天门的少公子喜欢水掌门吗?以后我震天门和水门就是一家人了,这富华城也就是我震天门的地盘,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红脸青年仰天大笑,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除非水掌门瞎了眼,才会嫁给你们的少公子。不不不,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水掌门就是瞎了眼,也不会嫁给你们那英俊的少公子的!”又哈哈笑了起来。

    捷安门的弟子也跟着一阵哄笑。

    白带青年怒不可遏,拔出长剑,道:“敢侮辱我们少公子,现在是你找死了!”举剑便向他刺去。

    红脸青年来不及拔剑,只能闪躲,可俩人距离太近,身体微动,剑刃已刺透了他的肩胛骨。此人倒也硬气,硬是没哼一声。两派弟子都有眼力劲,不等吩咐,都拔剑出鞘,斗在一起。架势一拉开,大厅就显得拥挤了,桌子上,板凳上,柜台上,屋梁上,到处都是搏杀的弟子。那两个捷安门的老头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爬进了柜台内侧,刚好被掌柜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屋内的客人早已跑光了,南谷君四人坐着碍眼,也碍人手脚,便从刀光剑影中缓缓走了出来,跟门外的围观群众站在一起,其中有几个水门弟子,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两不相帮,只静静看着。

    震天门弟子的功力明显高于捷安门的弟子,有些弟子的剑尖已经可以煞出剑气,剑未及人,便可伤人,且人数又多,没过一会,嘈杂的大厅就安静下来,只剩下轻微的呻yin声,捷安门的弟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全身是伤,红色的衣服就显得更加艳丽了,连地板都染红了。

    白带青年收剑入鞘,说道:“今天大爷我心情好,留你们一条狗命,从明天开始,如果在富华城再让我瞧见你们的狗影,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见一条杀一条!”

    捷安门弟子敢怒不敢言,如羔羊躺在狼群里,咬牙切齿却没有说话。

    白带青年哈哈大笑,转身领着众弟子走出门外,扬长而去。路上又遇到几拨捷安门的弟子,见一拨就打一拨,不问青红皂白。

    等震天门弟子远去,秦连玉小声问道:“南师弟,感觉如何?”

    南谷君抬头看了眼茶馆的招牌,转身随人群散去,边走边道:“这个老板倒是有骨气,有良知,免他五年赋税,过几天再给他颁个荣誉勋章,以示嘉勉。”

    秦连玉道:“还有别的感觉吗?”

    南谷君道:“还有这个老板刚才把捷安门的先生打了一顿,我怕捷安门会报复他,派几个弟子先保护他一下,让他这几天把门关了,等风平浪静了再开。还有,他店里今天砸了不少东西,给人家赔点银子。”

    水希奇笑道:“南大哥,我看你现在越来越像掌门了!”

    南谷君故意冷下脸道:“我当你这句话是童言无忌,别人这样说,我可不饶他,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小师妹,你说是不是?”

    水希萌笑道:“你放心,我对你的脑袋不感兴趣。”

    秦连玉急道:“我也不感兴趣。不是,易兄弟,你就没有别的感想吗?你看,刚才这批弟子可都是我门下最精锐的弟子,把捷安门这些草包打得落花流水,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南谷君笑道:“你有什么感想?”

    秦连玉道:“当然是爽啊!虽然不是我亲自出手,但我的弟子出手也是一样的,心里的怨气出掉一大半了!”

    水希奇笑道:“看把秦二哥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只不过这些捷安门的弟子都是些虾兵蟹将,如果遇到捷安门的精锐弟子,也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那就值得庆贺了!”

    秦连玉道:“小孩子懂什么?就算遇到捷安门的精锐弟子,也照样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易师弟,你是怎么想的?好像也不是很高兴嘛!”

    南谷君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想问我真实的想法,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一点都不高兴!我是一个连杀鸡都不敢的人,看着这么多人因为我倒在血泊里,虽然没有死,但也于心不忍,看着心都寒了半截!”

    秦连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南师弟,你就是心太软了,他们既然选择这条路,就是刀尖上舔血,受点伤算什么?我当年不也这样打打杀杀过来的?命都是捡来的!”

    南谷君叹道:“我跟你不一样。”顿了顿又道:“黄四哥他们比我们先出发的,不知他们在桃红城进展得怎么样?应该也结束了吧?”

    秦连玉道:“黄师弟办事比我利索,应该已经圆满完成。”

    南谷君点头道:“那我们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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