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安然在独孤氏喜欢上一个人,这位师兄在家排行老三,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
    父母爹娘都极为喜欢安然,愿意让他们的三儿子入赘肃北王府,给安然当郡马爷。
    独孤娇得知此时很高兴,让他们两个一道来西康城,她要好好看看这个孩子。
    独孤娇也真养了一个小儿子,今年一岁半了。
    上半年比较忙,他们二人下半年来了西康城,同来的还有谢鸥和西陵琊甥舅二人。
    一群年轻人也不着急,一路上嬉嬉闹闹,游山玩水的悠哉向西康城进发。
    他们路上参加过重阳节的诗酒花会,赢了一支金菊步摇,安然可喜欢了。
    可这一路上的安宁,却在一个小镇上打破了。
    他们住进一家黑店,对方放了毒烟,西陵琊只救出了他姐姐,还是因为安然戴着那块药玉贴在心口,才没有毒气攻心。
    谢鸥打小被他五哥拿去试药,他也是百毒不侵之身。
    可这位师兄就倒霉了,他还没到百毒不侵的地步,救了他出客栈,他就七窍流血而死了。
    “阿金?阿金!”安然抱着七窍流血断了气的独孤金,抬手轻抚他脸颊,她含泪的双眼,忽然,眼前就一片黑暗了。
    “安然!”谢鸥最先发现安然的不对劲,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真的……失明了?
    “姐!”西陵琊抱住了昏过去的安然,扣住安然的手腕为她把了脉,是七情伤,加上余毒,使得她姐姐双目失明了。
    “琊儿,现在该怎么办?”谢鸥已是六神无主了,他们把阿金带出来,回去却送给人家父母一具尸体,这……这……
    “回凤凰山。”西陵琊抱起了他姐姐,无论是姐姐的眼睛,还是阿金的尸体,都是要凤凰山的。
    他们这回也带了高手出来,可事发太突然,大家睡的正熟,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几乎就都死了。
    这毒也不知道是什么毒,为何连避毒的香囊也无用了呢?
    还有,这家客栈里的人也死了,难道,真的只是一家普通的黑店吗?
    谢鸥不可能让这几位前辈抗阿金的尸体,他只能自己背着阿金的尸体,找量马车,先回去找个县城,让独孤氏的人,处理一下阿金的尸体,让阿金尸身不腐,他们才好护送阿金尸身回凤凰山去。
    至于安然?伤心过度,也不知道她的眼睛,要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一行人,抵达一个县城,用药粉洒在阿金身上,装入棺材里,一路浩浩荡荡的送阿金回家。
    飞鸽传书已经发出去了,他们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趟阿金陪安然回去见父母,竟然会半道上遭遇了这样的不测。
    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知道阿金的父母,会不会把这事怨到安然身上呢!
    ……
    一个半月后,他们回到了凤凰山。
    阿金的父母兄长来接阿金的尸体,他父母哭的几欲晕过去。
    安然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她一路上落泪不思饮食,要不是西陵琊强行喂她一些汤水,她早把自己饿死了。
    独孤娇闻听此事,也把小儿子交给木槿她们照顾,与西陵虞一起快马加鞭到了凤凰山。
    也就比他们几个孩子晚到了五六天,独孤金都已经入土为安了。
    独孤蕣检查了一下,独孤金中的是蜀地五毒门的一种奇毒。
    所以,这次是有人要杀他们几个,独孤金,和那些独孤氏与西陵氏高手,是被牵连的。
    “会不会是樊昕的余孽?”独孤娇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樊昕,也只有樊昕的人,会对他们这样纠缠不休。
    琊儿是他们的长子,鸥儿是独孤氏嫡系子孙,若他们两个出事,独孤氏与西陵氏都无法向对方交代。
    “这事四哥会尽快查清楚的。”独孤梦是最难做的时候了,人家几家死了儿子的人,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向人家交代呢。
    独孤金的父母倒是深明大义,没有责怪只有半条命的安然,只是……他们却是坚持要解除这门亲事了。
    独孤娇也理解他们的痛苦,便奉还了两家彼此给的信物。
    安然在凤凰山养了一个月,眼睛还是没好,可身体却无恙了。
    她坚持在临行前又去了独孤金坟前哭得肝肠寸断,可她却是连个未亡人,都不能给独孤金当了。
    西陵琊也跟父母一起离开了凤凰山,独孤珵却是不许谢鸥跟着去添乱了。
    他们这一来一回,不安错过了新年,回到西兰城,已经是只能陪二老过元宵节了。
    “安然不哭,不哭。”林笑也不知道安然出什么事了,只是安然眼中总含着泪,双目无神,有时候还会无声落泪,看得人心都碎了。
    “安然姐姐……”西陵赢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郎了,他望着这样再也看不到他的安然,他觉得心都快痛碎了。
    梵伽带来了一颗冰魄,百年冰魄,可以助安然双眸复明。
    独孤娇走过去扶起这个一直犹如行尸走肉的女儿去了后殿,希望她能看到东西后,心情会尽快能好一点吧。
    “为什么会这样?”西陵赢望着后殿入口,转回身看着西陵琊,赤红着双眼含泪责问道:“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她不是你姐姐吗?”
    西陵琊这些日子也很难过,如果他们不是路上贪玩,而是快马加鞭赶路,早点回到西康城,就不会给人可乘之机,害了他姐姐,也害死了他未来的姐夫。
    “赢儿,琊儿已经很难过了。”西陵尊拉开这个小孙子,都三年过去了,难道他还没有放下对安然的情吗?
    “祖父,我想娶安然为妻。”西陵赢再次旧事重提,如今,安然这样的伤心,她需要一个人来抹平她心上的伤口。
    “赢儿,这话不要再说了。”西陵赢眉头紧蹙望着西陵赢,安然如今已是很难过,再废除安然郡主的身份,让安然自西陵氏玉牒上除名,对安然也太残忍了。
    “西陵赢,安然是我姐姐,永远都是,谁也休想把她自西陵氏族谱上划掉。”西陵琊眼神坚定又锐利的看着西陵赢,他再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他姐姐,从今以后,他一定会保护好他姐姐,不让姐姐再受到丝毫伤害。
    西陵赢看了他们一眼,也就黯然落泪离开了。
    ……
    安然的眼睛最终还是复明了,可她却是变得更安静了。
    一年后,独孤娇为了让安然走出如今的困境中,找顾相思,请金雁楼安排安然相亲。
    安然也听话的去相亲了,见了不少人,也有看上安然的,安然也试着与人相处了。
    可是在即将议亲交换庚帖时,对方又出事了。
    这次没有死人,却是对方断袖,被西陵琊撞见对方与一个南风馆的小倌在画舫里亲热,他当场就把人踹进九龙湖里去了。
    要不是有人救了对方,人早就淹死了。
    这对安然又是一个打击,她在西康城越发不出门了,只在家带弟弟。
    外面的人和事,真的是太可怕了。
    独孤娇也是愁死了,安然可都十八岁,却还没有定亲,这……
    “你也别急,再等等,让安然缓缓吧。”西陵虞也心疼女儿,可这些事……也不是他们能预料,能阻止得了的。
    独孤娇这次决定找熟人,也就是秦有意的弟弟,今年二十一岁还没议亲,也没心上人,就让他和安然处处,这都是知根知底的了,总不能再出什么事吧?
    西陵虞还是觉得娇娇太心急了,这心急自古就吃不了热豆腐啊。
    秦家这位五公子倒是不错,没有不良癖好,模样性情都好,也没有心上人,和安然相处也是很合得来。
    两家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过了几个月,也就开始议亲了。
    结果,这是又出事了。
    只不过,这次引蛇出洞很成功,对方果然再次对安然的未婚夫出手了。
    把刺客抓住,一番审问,人是死了,可他们还是查到是谁干的好事了。
    当初为了杀人灭口灭了五毒门,后来为了破坏安然的亲事,让个小倌去勾引安然第二个相亲对象,拆穿对方的不良癖好。
    如今,又要动秦家公子,当真是胆大包天。
    西陵修得罪这些事都是西陵润干的,他立马就派人去封地把西陵润押解进京。
    这个混张东西,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害得安然这样的苦。
    封地自然没人了,西陵润早已不知所踪了。
    这下子,独孤娇他们可是紧张起来了。
    西陵润不见了,该不会来找安然吧?
    独孤娇带着安然直接去了镇国王府,让空太玄帮忙护着安然,可不能再让西陵润这个疯子伤害安然了。
    “润哥哥为什么要杀阿金?为什么要做这些可怕的事?”安然望着她弟弟,她想要一个答案啊。
    西陵琊无法回答他姐姐,因为……真想让人恶心,他不想恶心到他姐姐。
    安然一想到阿金是因她而死,她就半点也活不下去了。
    ……
    西陵琊寸步不离守着他姐姐,也是怕他姐姐做傻事。
    安然逐渐平静下来,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也不理人了。
    直到有一天,安然在房间里沐浴,西陵琊没法再守着,就被安然用迷香迷魂两个侍女,从后窗户离开了房间,不知去向了。
    镇国王府是守卫森严,可谁也不会留意一个小丫鬟,安然就是这样光明正大出府的。
    而这个易容术,是独孤琼逗她开心时,教给她玩的。
    西陵琊在镇国王府找疯了,听人说有个小丫鬟出门去了,回忆下,似乎有点形迹可疑。
    西陵君让西陵倾带人去帮忙找人,他则是还在寻找西陵润,这个祸害是必须要除了。
    不杀西陵润,难平独孤氏之怒。
    安然一个人走过了热闹的街道,一人神魂落魄的出了城。
    有地痞|流|氓跟着她,却都被迷香弄晕了。
    她一路不停的走,上了一座山,不停的往上走,一直往上走。
    安然是武功没怎么学好,可她的轻功是独孤娇教的,上山真是如履平地。
    “安然姐姐,你要做什么?”西陵赢一路追随而来,她以为安然就是难受的想出来转转,谁知道……她怎么可以生出死的念头?独孤金就那么让她放不下吗?
    “赢儿?”安然在悬崖边缓缓转过身来,望着担忧她的西陵赢,她脸色苍白的虚弱一笑:“赢儿,我好累,我想……”
    “你什么都不许想!你过来,过来好吗?”西陵赢也不敢靠近,他只能在原地向她伸手,求她走过来,走过来啊!
    安然站在悬崖边,脸上的人|皮面具早就被她揭掉了,她穿着侍女的衣裳,被风吹着纤瘦柔弱的她,像一只快断了线的风筝。
    “安然,不要!求你了!”西陵赢伸手向安然,见安然抬头望向天笑得那样苍白又脆弱,他双眼通红的流下泪水,弯膝真的跪在了地上。
    安然仰头闭上了眼睛,衣袂被吹的飘扬,她的身子却是向后倒了下去。
    “安然!”西陵歆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单膝跪地捂住胸口,张口吐了一大口鲜血。
    独孤琼身法极快的飞向悬崖底,云雾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一个千斤坠,总算看到了安然,一根银丝从护腕中飞出,缠绕安然的腰肢,把她提了上来,他搂着已昏迷过去的安然,几个起纵,借着悬崖峭壁上的树木枝丫,飞了上去。
    西陵赢就趴在悬崖边,见独孤琼救回了安然,他腿脚还有些发软的起身跌跌撞撞走了过去。
    “安然,你这是做什么啊?”西陵歆抱着昏迷的安然,也是眼中泪水溢出,划过脸庞。
    独孤琼半跪在西陵歆身旁,扶着他和安然,转头看向西陵赢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不是说安然快定亲了吗?”
    去年安然出事,他们回来看过安然,安然虽然伤心难过,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可却没有寻思的念头。
    今年不是快定亲了吗?他们急忙赶回来,就是为了喝杯喜酒的。
    怎么安然又出事了?这回她还起了寻思的念头,究竟发生什么大事了?
    西陵赢看着独孤琼,不答反问道:“你们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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