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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习习,明月如巨轮悬在天际,云朵徐徐飘荡着,月光如银沙洒落在这座宁静祥和的小镇上,青瓦层层叠叠如鱼鳞一般,但见稍稍翘起的屋檐上,正有一人傲然挺立,双手收拢与袖袍内,一双眼睛盯着摔落在花园下的两名黑衣人,但见那双与夜色一般漆黑的眼睛里渐渐泛起血色。

    “谁!”一名黑衣人率先爬起来,冲着屋檐上那人低喝一声。

    “啪”地一声,突然,站在屋檐的龙儿猛地一跺脚,屋檐崩碎砖瓦横飞,人早已如恶虎一般猛扑下去,袖袍中五指张开如锋利的鹰爪,直取那黑衣人脖颈。见到来人竟如此凶猛,黑衣人心头一惊,忽而发现袭来之人竟堪堪才武者级别的实力,想自己堂堂一名五星武者,黑衣人心中一横,提起拳头砸向那已然逼近的利爪,拳爪相接发出“啪”地一声清脆声响,忽而五根手指狠狠地抓了下去,黑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手背上五道深深的血痕,皮肉都被挖开五道血淋淋的口子。

    却说龙儿一爪被当住,早趁势提起膝盖飞撞上去,“咚”——膝盖结结实实地磕在那人胸膛上,血肉之力堪比魔兽的龙儿,如此一遭重击,若是没有一些手段,即便是五星武者也难以招架——“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沾湿了捂住脸庞的黑巾,那人瞬间倒飞了出去,将一座假山撞得四分五裂,栽进草木丛中。

    龙儿转过脸来,正看到另一名黑衣人抱着石碑瞪着自己,月光下龙儿抬起手掌看了看,指缝中带着血肉,血腥之气随风飘来,直让龙儿猛地激灵一下,双目的血色愈发浓郁。

    夜色中,黑衣人但见到眼前一双通红地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明明对方的气息才刚到武者级别,黑衣人却吓得脖子一缩,腿肚子一下子软了,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里填满了惊骇。怀里抱着一方二尺长一尺宽,厚约半尺的石碑,黑衣人望着眼前的妖物,缓缓地后退。

    “说了不该说的话,是不是应该付出代价?!”龙儿牙关紧咬,一字一顿地说,方才此人口中的污言秽语竟全都听在了耳中。

    黑衣人惊慌不已后退着,忽而身后一面石屏挡住了去路,突然,黑衣人目光一变,望向龙儿身后,但见一道寒光斜地里朝着龙儿脑袋劈斩下去,但见龙儿脚下一跺,闪电般后退半丈正欺进那人怀中,右手一把握住那高高举起的刀柄,左肘向后一记猛击,回身一脚将那人跺翻在地。灵魂之力数倍于常人,恐怕三丈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龙儿的神识。

    提起夺过来的长刀,龙儿转身向那怀抱石碑的黑衣人投掷而去,饮兽血十余载,最近更是吸取了大量魔兽鲜血,单单是这随手一掷恐怕便有三百斤巨力,“嗤——”长刀化为一道白光直愣愣地贯穿那黑衣人的肩膀,甚至钉进了身后的石屏两寸。

    “啊——”那人惨叫一声,哐当一下抱在怀里的石碑摔在地上,龙儿三步并作两步飞上前去,此时双目早已血红,浑身上下甚至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一把拔出那柄长刀,心智半失的龙儿伸出舌尖舔舐着刀刃上的鲜血,忽而又面目狰狞地望着眼前的黑衣人,神色之中满是贪婪,似乎又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一张脸变得扭曲恐怖。可怜那黑衣人哪里见识过这般阵势,早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望着那双血红眼睛甚至不敢挪开视线。

    “说错了话,你得死!”龙儿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似乎终于找到了杀戮的理由,龙儿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其抵在石屏上,张开嘴巴便向其脖子咬下去。

    突然,“嘭”地一声炸响在耳边传来,正张嘴亮出利齿准备吸血的龙儿仿佛受到了千斤巨力撞击一般,笔直地倒飞出去,竟生生地把祠堂墙壁撞出一个洞来,跌进其中,不知情形究竟若何。

    石屏前,那惊恐不已的黑衣人低头望了望双手捧着的一面崩坏铜盘,这可是他用来保命的最大的仰仗,没想到今天用在了这里,“当啷”一声,形状扭曲的铜盘扔在地上,黑衣人捂着肩膀上的血流不止二面穿的窟窿,另一手吃力地抓起地上的石碑,正在这时趴在地上的另一名黑衣人也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回头望了一眼墙壁上的大窟窿,惊惧未消地说道:“他死了吧?!”

    “应该是死了!”黑衣人忍着剧痛低声说道,他自负,即便是实力达到了武者巅峰层次,也难以在他那暗器之下存活,更何况还是如此近的距离,“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重伤的两人合力抬着石碑往墙根处行去,正攀上树枝欲跳上房顶,突然“哗啦”一声,祠堂内传来一声异响,惊得两人连忙回头来看,但见一道黑影跌跌撞撞从墙壁上的大窟窿走出来,黑漆漆的屋檐下,只能见到一双血红双目,惊得两人一阵心悸,却见那人弯腰拾起什么东西,膀子一甩扔了过来。

    相距八丈有余,一块黑影在两名黑衣人瞳孔中极速放大,眨眼之间便化作一方百余斤重的石墩砸了过来,两人睁大了惊恐地双眼,不约而同地抬起那块石碑挡在身前,“嘭”地一声闷响,石碑从二人手中脱落,两人早被砸得飞过了房顶,石墩带着那块石碑砸穿了屋顶落在地上又是一道巨响。

    ······

    阁楼上,香闺中,烛火噼噼剥剥。浑身血污衣衫褴褛的龙儿盘坐在矮榻上,气血紊乱,双目中的血色虽然黯淡了许多,却仍旧红得吓人。宴秋一边流着泪一边小心翼翼地剥下龙儿粘在龙儿身上的破烂衣衫,生怕牵动了伤口再弄疼了他。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龙儿口中念念有词,目光也变得有些呆滞。

    忽而梨花带雨满脸泪痕的晴儿端着清水、药草等小跑着来到龙儿身前,跪坐在地上帮着宴秋清理龙儿身上的伤痕,一旁的方桌上竖着一块墨玉色的石碑。

    正在此时,一缕华光不知从何处飘飞出来,在三人面前凝聚出左慈的影像,望了望龙儿血肉模糊的胸膛,左慈叹了口气,说道:“小家伙儿,你体内的血气太过狂暴,早已超出了你所能驾驭的程度,不动手还好,一旦见血势必会狂性大发!”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龙儿仍旧失神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左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却让人一个字音都听不懂,仿佛并不是在说话而是在低声吟唱,果然,龙儿双目中的血色迅速消退,就连身边的宴秋和晴儿听在耳中,心中的伤痛和担忧也消炎云散,取而代之的波澜不惊的平静。

    不多时,在左慈的低声吟唱声中,龙儿彻底地恢复了平静,血肉模糊的胸膛也在两女精心呵护下清丽干净,上了药草裹起纱布。低头便见到宴秋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龙儿轻轻抚了一下宴秋的脸颊,拍了拍晴儿的脑袋,笑着说道:“我没事儿!”

    “丫头,放心吧!这个小兔崽子的命可不软,只要不掉脑袋,别被五马分尸,过两天就活蹦乱跳了!”左慈捋着胡须笑道。闻言,宴秋娇羞不已,连忙退开一些和龙儿保持距离,望了一眼宴秋和龙儿,左慈接着说道:“修轮之法试过之后,效果还好吧?!”

    可怜那宴秋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别过脸去,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闻言,龙儿猛地醒悟过来,连忙问道:“昨晚我教宴秋修轮之法以后,就一起修炼了一会儿,没想到不但我一举突破了武者阶别,连宴秋也一下子到了武元第六层,这是什么机缘?”

    “呵呵···咳咳——”左慈笑了一下又干咳两声,说道:“只能说你这个小兔崽子命好,我这个徒弟媳妇不但灵魂之力雄厚,而且体内的水属性也是难得一见的精纯,两人一起施展修轮之法其效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了,你小子体内的心火也是不俗之物,虽然说水火之势誓不相容,不过相互之间不加抵抗,并且相互扶持的话,倒是会有些奇效!”

    “真的!?”龙儿大喜。

    一旁的少女眼睛也闪亮亮的,拽了拽宴秋的胳膊,惊喜道:“嫂嫂,是真的啊?龙儿他突破到武者了?!”少女的表情似乎比自己晋级武者时还要高兴喜悦。宴秋如何答话,只可恨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那种事情怎么能说。

    “呵呵···阴阳调和之道,你们夫妇慢慢去参悟吧!”左慈笑了笑,便将目光转向方桌上那块墨玉色石碑,“这块石碑倒是有点儿意思!”左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石碑。

    龙儿偷偷瞄了一眼远远立在床尾的宴秋,但见宴秋低头摆弄着衣角,别过脸去任由晴儿拉扯低声盘问,却始终不肯转过脸来回话。龙儿偷笑一下,撑着重伤之躯下床,不知是扯动了伤口还是故意为之,龙儿呲牙咧嘴吸了一口凉气,立在床尾的宴秋早闻声而来,一双温凉玉手贴在龙儿手臂上,忽而龙儿另一只手盖了上来,两根手指竟在宴秋白嫩的手背上挠了两下,宴秋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耍诈,娇媚万千地白了龙儿一眼,终究是放心不下,便搀扶着龙儿走到桌前。

    但见那块竖在方桌上的石碑通体呈墨玉色,其上刻有铭文,却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仔细看那石碑并未有什么破损的迹象,如此说来便只能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字迹磨灭了许多。

    左慈虚幻的手掌贴在石碑上,忽而开口说道:“这块石碑不是这里应有之物。”

    闻言,龙儿惊奇地望着眼前的石碑,忽而转过脸望着宴秋,迎上了龙儿的目光,宴秋连忙说道:“这块石碑是安家祖传之物,我也只见到过一次,我嫁过来的时候晴儿的哥哥已经遭遇不幸,安家仅剩的一位老仆带我看过它,并把它当做一块普通的石板亲手藏在祠堂里,那位老仆还交代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弄丢了这块石碑。”

    龙儿绝对相信,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这块看起来有些门道的石碑,绝对非常重要。龙儿又转身望着少女,说道:“晴儿,你知道这块石碑吗?”

    晴儿愣愣地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我没有亲眼见过,我爹在世的时候又一次听他和爷爷说起过什么石碑,那时候我还很小,什么都不懂,听他们说好像龙门镇里有好多块石碑,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它!”

    “有很多?!”左慈着实吃了一惊,且面露喜色。

    “这是什么东西,很有用吗?”龙儿疑惑道。

    左慈捋了捋胡须,说道:“这块石碑是由魂石凿刻而成,虽然这块魂石的品质不太好,而且时间久远,不过其中还是蕴含着一些魂源。为师行将溃散,若是能得几块这样的魂石,兴许还能再多蹦跶几天!呵呵···”

    闻言,龙儿大喜,他这一小家人能不能活下去,几乎大半的希望都寄托在左慈身上,左慈若是能恢复如初,岂不正是他所求?回头望了望宴秋,夫妇二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少女,在这个家里,她可是唯一姓安的人,那石碑毕竟是安家的祖传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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